第55节
像是多年之前,面对着那辆带走mama的汽车。车上的男人把手臂垂在窗边,朝她弹了弹烟灰,说。 “小鬼,再追上来,老子碾死你。” 那天,她没敢再追上去。 今天,她同样不敢追上去。 她今天明明是想做个称职的女朋友来着,想哄哄这个男人来着,然而事情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封莞叹了口气,缓慢地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找距离最近的公交车站。 身后隐有脚步声响起,她没注意。直到一个黑影罩过来,熟悉的温度覆上她的掌心,用力握住。 封莞诧异地侧目,望见身畔折返而归的男人,他眉目阴沉,一身的戾气未消。 封莞惊诧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送你回家。”傅亦铭对她惊讶的表情十分不满:“你觉得我连这点风度都没有吗?” “哦。” 封莞垂下睫,望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心情复杂。 他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神色有几分忸怩:“我想了一下,你力气小,只要拽得紧,肯定甩不掉我。” 封莞疑惑地望向他:“嗯?”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瞒着吧。”傅亦铭故作漫不经心道,“虽然总觉得我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但仔细想想...” “还蛮刺激的。” “所以,咱们继续谈吧。” 第45章 惹火 换了就能轮到你? 封莞洗了把脸,抬起眸。 镜子里女人素净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眸色清亮有光。 “虽然感觉像是你的情人,但还蛮刺激的!” “所以继续谈吧。” 傅亦铭的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回荡。 说话时他依旧是那副薄凉,云淡风轻地模样,封莞却从中听出了妥协。 想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并不是过分的要求。但碍于两人的身份,封莞既担心同事知道后,会影响她的工作,又害怕两个人不欢而散后独自狼狈。 她说就这样算了,多少有点过分。但她万万没想到,傅亦铭会折回来,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傅亦铭向来恃才傲物,封莞在他身边待了五年,也只见他向林芷低过头而已。 外头响起开门的声音,封莞从卫生间走出去,看到一脸疲态的夏歆回来。 “怎么啦?”看夏歆情绪不太对,封莞淡淡问道。 夏歆摇摇头,坐到沙发上,面露愁容:“宝贝,我被求婚了。” 封莞皱了皱眉,这事儿要是搁别人身上,她肯定要说“恭喜”。 但夏歆倒不算是不婚主义,她只是十分需要新鲜感。 这么多年,她身边的男人没断过,最后分手也不只是她提。 对此,夏歆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但她这还是第一次被求婚,夏歆有点不知所措。 封莞淡声问她:“你同意了吗?” “当然没!”夏歆嗤了一声,道:“老娘还有那么多小鲜rou没泡过,怎么可能让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拴住我。” “高总说什么了吗?” 夏歆垂下睫:“他说不想结就算了,我想谈就谈着呗。反正没有结婚证,我们也能过一辈子。” 封莞思忖了片刻,问:“这不挺好?” 夏歆抬起眸:“但我说我没想和他过一辈子。” “......”封莞只能问:“那他怎么说?” 夏歆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干笑了一会儿眼里就冒了泪。” 高子昂过去失恋,常跑去找傅亦铭诉苦,封莞大概能想象到画面。 “他还说他是第一次。”夏歆懊恼地望向封莞:“你不是说他交往过很多任女朋友吗?” 封莞揪住了她话中的重点:“你们...” 提到这个,夏歆头痛地扶了扶额:“那天我喝多了,没忍住把他给扑了。我感觉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我求婚的。” “封莞...”夏歆十分认真地问她:“你说我是不是太渣了。” 谈恋爱骗了人家的第一次,还不想负责,是挺渣的。 不过她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 哦,傅亦铭也是第一次恋爱,她也不想负责。 貌似也挺渣的。 “......”封莞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说:“大家都挺渣的。” ———— 另一边,傅亦铭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周浪从酒吧拖回来,哭得直打嗝的男人,神色漠然。 他朝周浪说:“说过多少遍,我家不是垃圾回收站。” “没办法呀,我家有人。”周浪无奈地推了推眼镜。 傅亦铭无语:“就被你车不小心蹭到,就赖到你家里住的那个?” 周浪点了头。 傅亦铭“呵”了一声,说:“你干脆半夜把人裹被子里丢出去,落个干净。” 周浪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医者仁心。” 高子昂晃着脑袋凑过来:“我好难受啊,呜呜呜,我第一次这么难受...” 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傅亦铭拧起眉:“你第一次失恋也这么说。” “这不一样!”高子昂双颊酡红,目光飘忽不定,显然醉得不轻,“我这次是真的想和她结婚。” 傅亦铭淡淡道:“她怎么拒绝的?” “她说没想和我过一辈子。”高子昂吸了吸鼻子,难受地靠到沙发上,又开始呜咽起来。 一个大老爷们泪比林黛玉都多,看得人憋屈。 周浪试探性和傅亦铭说:“我记得子昂女朋友和封秘书是好朋友,你要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傅亦铭淡漠的目光斜过去,停了片刻。 周浪看他不甚赞同的样子,解释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醉成这样,姑娘得出个面哄哄啊!” 傅亦铭缓缓收回目光,随手拿起桌上的ipad垂眸扫过:“把人放这儿吧,今晚我看着。” 周浪望了眼不停蠕动的高子昂,问:“他这个样儿,你看得住吗?最好还是给封秘书打个电话问问。” 见傅亦铭不言语,他又问:“这点小忙你不至于懒得帮吧?” 小忙?今天险些被分手,他这会儿给封莞打电话,上赶着被踹? 傅亦铭掀起眼皮,轻哂一声:“我都自身难保了,还帮他?” 最终傅亦铭把高子昂留宿在家,还十分有人情味的让一身酒臭味的他住进了次卧,一夜为他送了三次水,甚至忍住胃里恶心,为他清理了一次呕吐物。 次日高子昂醒来,家里的阿姨刚做完饭出门,傅亦铭正在餐桌前用早餐。 他揉着一头鸡窝,垂眸走出去:“老傅,这衣服谁的?” “我的。”傅亦铭懒懒答。 高子昂瞪大了眼,傅亦铭从来没让人穿过他的衣服。 “谁给我换的?” “我。”他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你没印象了吗?” 高子昂后半夜就清醒了大半,当然记得,他只是一时不敢相信。 毕竟把他扔到沙发上,任由生死,才是傅亦铭常规cao作。 傅亦铭递了双筷子给他,示意他过去,“我让阿姨给你煮了醒酒汤。” 高子昂觉得傅亦铭此刻简直浑身上下镀了一层明晃晃的佛光,他狐疑地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 傅亦铭轻声道:“吃完,我去公司顺你一程。” 高子昂端起醒酒汤嗅了嗅:“里面没毒?” 傅亦铭丢给他一个眼刀。 高子昂无奈地耸了耸肩,仰头灌口汤。 傅亦铭问他:“你还难受吗?” “头还有点疼。” 傅亦铭:“我说的是心情。” 高子昂淡淡勾了一抹苦笑:“你说得对,人呐,真的不能太舔狗,否则真就一场空。” 言罢,他收了收情绪,问:“你今天怎么那么反常?” 傅亦铭沉重地垂下眼,抿了口牛奶,淡声道:“虽然可能用不到,但我还是得未雨绸缪。” 万一哪天他被踹了,想买个醉,高子昂看在今天的份上,应该会稍稍善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