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洗衣沐浴
“可,可进城是需要官验的。”阿周支支吾吾地说。 官验?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花心一脸茫然,可她又不能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只能点头。 转了转眸子,她还是问道,“能不能想办法进城?” 以前日本鬼子封城,要良民证才能进去,那八路还不是一波一波混进城了嘛,更何况现在是落后的古代,总会有办法的。 会不会那官验就是跟那时候的良民证差不多?不行就先花钱伪造一个好了,反正现在有的是钱。 “这……”阿周脸色有些难看,说话嗫嗫嚅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花心没有说话,她只是认真地看着阿周,等着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办法自然是有,可……”阿周将吃剩下的骨头扔进了火堆里,火势一下子变得凶猛起来,周围也亮了很多。 等不到阿周把话说下去,花心直接开口问:“什么?” “只是,鸡鸣狗盗之事终究不甚光彩,君子不为也!”阿周垂着头,有些沮丧。 他知道,夫人死了,三姑娘便是他的主人,他一个奴隶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但这旁门左道的事情实在不是大丈夫干的事情。 “你读书读傻了吧!”花心腾地站起来,她没有想到,阿周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虽然她文言文学得确实不怎么样,但阿周这句文绉绉的话里所表达的意思,实在是太迂腐了,作为一个掌握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代女性,她怎么也得辩驳几句了。 见阿周抬起头看向自己,花心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俯身坐下,慢吞吞道,“孟子有言,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梏桎死者,非正命也。你可知是何意思?” “这……”阿周眉心颤动,却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花心白了阿周一眼,索性继续说下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我们明知道继续呆在荒郊野外会有危险,却因为旁的原因死守在这里,白白送死,这是君子该做的事情吗?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白白送死不打紧,但你如此行为就是不忠不孝!你还是君子吗?” 知道阿周也理解不了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于是花心便就着阿周的话继续说下去,不就是辩论嘛,一个古代人还能说得过她? 花心窃喜地看着吞吞吐吐好半晌都说不出话的阿周,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来。 “怎么样?进不进城?”花心双臂环胸,扬起下巴盯视着阿周。 阿周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越发红了,他唇瓣动了又动,为为难难地松了口,“是。” 得到了阿周的回答,花心这才放心地点头,“好,明日太阳落山后我们便行动。” 顿了顿,花心向着旁边指了指,说道,“吃饱了就去睡会儿吧,我守夜。” “还是三姑娘你去睡吧。”阿周坐着不动弹,只顾着往火堆里添柴。 花心轻笑一声,“我方才睡了许久,现在就算去睡,也是睡不着的,我看你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先去眯会儿吧,明儿好出发办正事儿。” 阿周半晌没说话,不过最后还是默默地点头,起身走到一边坐下,靠着树干闭眼小憩。 花心侧过头,手掌托起下巴,静静地看着正在闭眼睡觉的阿周,抿唇轻笑。 这阿周的颜值虽然比不上那个熙王,皮肤是粗糙了些,但五官也算是看得过去,最重要的是这小伙子肌rou结实啊,那贴身穿着的中衣将他健壮的肌rou轮廓修饰得相当完美,要是他生活在现代,倒是有成为一名优秀的健身教练的潜质呢。 脑子里熙王的容颜一闪而过,花心郁闷地叹了声气。 这是造的什么孽,如果这具身体的本尊没有逃婚,现在肯定能够天天看美男,还是金尊玉贵的王妃呢,有前呼后拥的丫鬟伺候着,过着富翁的生活,那得多舒坦啊。 再瞧瞧现在的自己,满身是血、浑身酸臭不说,还落得被人追杀、需要隐姓埋名的地步,难道真的是上辈子没做好事,所以如今遭到了报应? 周围鸟兽虫鸣依旧不绝于耳,因为有阿周在身边,所以花心并没有感到多么害怕,真庆幸啊,总算没有把她逼到绝境。 这样想着,花心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一些,她吧咂吧咂嘴,捡起一边的树枝,丢进了火堆。 火星子噼里啪啦作响,一直燃到了天亮。 花心到了下半夜便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了她身上。 “你的衣服借我一下,我去洗,我去沐浴。”花心拎着阿周的衣衫,走到他面前说。 阿周点头,从已经被浇灭的火堆旁边站起来,垂手跟在花心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花心见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影子盖住,她脚步一顿,回身质问道。 阿周眼疾手快,他见花心转身,连忙后退几步,才免得撞在花心的身上。 深吸一口气,阿周红着脸垂眸道,“保护你。” “那,你不准偷看。”环顾四周,她不放心地命令道。 话说出口,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多余,像阿周这样愚昧迟钝的奴隶,定是打死也不敢偷看主人洗澡的。 见阿周低着头闷声不说话,花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继续转身向着不远处潺潺流水的地方走去。 现在还算是夏天,因此气温倒不是很低,微风吹来,让原本有些燥热的脸瞬间降温,很是舒服。 见阿周背身站在一棵树后面,花心这才脱下衣服,开始洗澡。 在这样的野外,也就只能胡乱地擦一擦罢了,索性就将脏衣服浸湿,抹了几把后,便披上了阿周的外袍蔽体。 古代还真是……一言难尽。 没有洗衣粉,这血渍只能靠手搓了,只是可怜双手都搓秃噜皮了,那衣服上还有好大一片印子,要不是这衣服颜色略深,恐怕也就不能再穿了。 将洗好的衣服挂在树枝上,风一阵阵吹来,回头后才发现,那阿周竟然还背对着站在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