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于是，在面对豆豆的求助时，叶子萌非常为难。 按照豆豆的描述，它话里的“蠢狗”显然并不是什么流浪狗，而是有主人的。在这种情况下，叶子萌总不能跑到人家里去敲门说：我的猫和你家狗是好朋友，知道它生病了，所以要我来给它看病？ 人家肯定以为她是疯了。而且……叶子萌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已经呼噜噜的奶娃娃，颇为无奈地看了豆豆一眼：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等到张老和安迪回来，叶子萌已经将熟睡的宝宝送回了卧室。她坐在摇篮旁的椅子上，怀里抱着猫，手里捧着医书，静静地看着。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叶子萌抬起头，弯了弯眉眼，轻声道：“安迪你回来了？” 16岁的安迪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成年男人的轮廓。由于血统的原因，他比一般孩子要高上几公分，越过了180的大关。颀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以及深邃的湖绿色双眸都让安迪充满了魅力。 但在叶子萌的眼里，安迪却还是原来那个少言而又内向的男孩儿。 “嗯，许姨让我叫你过去吃饭。”安迪看着愈发灵秀的少女，勾唇道。 “那宝宝怎么办？”叶子萌指了指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你们先去吃，我看着它吧！” 安迪刚想说“我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们两个都去吃饭，孩子我来看着。”原来是许茵。她推开安迪走进屋，把盖在宝宝身上的被子稍稍往下撤了撤，“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不能饿着了，快去吧！” 叶子萌感觉到她话里nongnong的爱护之意，上前揽住她的胳膊，“要不然我们一起下去吃吧！那小家伙只要睡着，没两个小时醒不了的。”而且婴儿床四周有栏杆，即使醒了，也不用担心他会摔出来。 “那好吧！”许茵点了点头，和两个孩子一起走出了房间。 用过晚餐，叶子萌问起了药圃的事。 张老笑意盈盈道：“那些药材长势都不错。生长周期缩短了六分之一左右。只要药性损失的不超过四分之一的话，就足以证明我们的试验成功了！” “真的！”叶子萌眼睛噌噌噌地亮了起来。虽然药圃的事她只出了一点点力，但看到张老的心血没有白费，她还是心里非常喜悦。 “当然是真的！”张老紧接着眼里又带上了忧色，感叹道：“现在中药成本越来越高。很多中医院都面临着无利可图的局面。我这一点儿成果恐怕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啊！” 提到这个话题，关注中医发展已经十年的叶子萌也有一点儿自己的看法，她理智地分析道：“张爷爷，我觉得中药成本升高的主要原因还是中药的需求量在减少。药农种植的药材卖不出去，就会转行去做别的。如此一来，中药的成本自然就升上去了。要想解决，还得从根源上找起。” 张老叹了口气。叶子萌说的他怎么可能不懂？但要想改变这一现状，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中医行业的人才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断层。像他这一辈的老中医已经老去，而新一代的年轻人中有真正成就者却很少。甚至还有一些人中医离宗，用药背道，败坏了中医的名声。使得中医在许多人眼里竟然变成了骗人的行当。 唯一能让张老觉得庆幸的是，他当初坚持建立的中医实验班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实验班里最大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在学校的表现非常不错。 当然叶子萌和安迪也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张老也没想到仅仅十年的时间就让这两个孩子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尤其是在针灸方面，叶子萌已经直逼自己的大徒弟田岳恒，只是经验方面还欠缺不少，需要时间的历练。而安迪则的观察力和计算能力都非常强，而且心细如尘，更擅长看诊和配药。 两个孩子早已经就从中医班里毕业，平时有时间，甚至可以作为小老师来教导新入学的孩子。 同时，在两个徒弟的推波助澜下，有意将实验班发展成中医学校。以图能招收更多愿意学习中医的孩子。 张老相信，只要通过不断的努力，总会有办法改善中医目前尴尬的处境。 …… 过了一会儿，叶子萌正想带着豆豆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碰上豆豆朋友的主人。然而，还没等她们踏出大门，正主就自己找上来了。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有一位擅长给宠物看病的医生吗？”来着是一位30多岁，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 安迪已经习惯了时不时有人带着宠物来找叶子萌求医，所以率先迎了上去道：“这里没有给宠物看病的医生。”叶子萌高中还没毕业，确实算不上医生。 男人微皱起眉。他明明听家里的保姆说，这里有位年纪不大的女医生非常擅长给宠物看病，应该不会找错才对啊！ “这里不是张老医生的家？”他又问道。 安迪有些无奈，点头应道：“没错。不过这里没有‘擅长给宠物看病的医生’，你还是带着宠物到正规的宠物医院去看病吧！” 自从叶子萌救下了附近一户人家的宠物却被倒打一耙后，安迪就对这方面警惕很多。一般情况下，来求医的人都会被他打发。叶子萌也默许了他的做法。 然而，这次叶子萌却出乎意料地迎了上来，主动道：“我就是。你的狗狗生病了吗？” 男人狐疑地看了叶子萌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狗生病了？” 叶子萌一噎。她难道要说是一只猫告诉我的么？ 猫咪豆豆迈着轻巧的步伐，在叶子萌身上蹭了蹭，“喵喵喵！”就是他，蠢狗的主人！ ☆、chapter58 “我只是猜的，”叶子萌耸了耸肩，“因为男人喜欢养狗比较多。” 男人对叶子萌的理由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面容稚嫩的少女，带着怀疑的语气再次确认道：“你就是擅长给宠物看病的医生？” 叶子萌挑眉，“怎么，我不像？” “确实不像，”男人笑了起来，“你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叶子萌双手一摊：“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她笑眯眯地看着男人：“还要我治病不？先说好，不保证能治好啊！” 听着少女颇为无赖的语气，韩恺哭笑不得道：“那你要是误诊了怎么办？” 叶子萌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表情回道：“我怎么可能误诊？”接着她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放心，如果连我都治不好，你去别的医生那里也没有用。” 猫咪豆豆也应景地“喵”了一声，似是在附和叶子萌的话。 但韩恺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叶子萌的年龄和外表怎么也和医生挂不上钩。正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叶小医生在家吗？” 叶子萌一听就知道是隔壁的王奶奶。王奶奶去年被检查出股骨头坏死，髋关节和大腿内侧持续疼痛，使得行走都成了问题。 不过，虽然这种病有“坏”和“死”两个字，听起来骇人，其实是有自愈的可能的。当张老给王奶奶看过一次以后，后期的治疗却交给了叶子萌。 起初王奶奶也信不过年纪轻轻的叶子萌，但在张老一再保证下，还是将信将疑地治疗了一段时间。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身体竟然很快就有了好转的迹象。 从此以后，王奶奶便对叶子萌赞不绝口。可以说，叶子萌的好名声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的功劳。 “在家！”叶子萌大声应了一声。少女清亮的嗓音就像泉水一般，让人心情愉悦。 “上次你给我开的药都用完了，”王奶奶笑呵呵地从门外走进院里。原本她还需要拄拐才能勉强走路，现在却能扔开拐了。 “王奶奶快进来，”叶子萌迎了过去，将老人扶到椅子上。 上次她给王奶奶开了一个疗程的药，并告诉她吃完后再来复个诊，看看需不需要再调整一下药方。 “来让我检查一下。”一干起正事，叶子萌便不自觉地绷起了脸，看上去倒是让人多了几分信服。 一旁的韩恺静静地注视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王奶奶倒是趁着叶子萌的检查的时候，看韩恺眼生，道：“这小伙子是谁呀？长得可真是俊！” 韩恺脸有点儿热，笑着道：“奶奶，我是来看病的。我家的宠物病了……”韩恺说完，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个疑似医生的小姑娘似乎是给人看病的，而不是兽医啊！难道这两种医生还能相通？ 王奶奶倒是没觉得韩恺为宠物求医的事有什么问题，她还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小叶医生的医术很好咧！上次我闺女养的那只狗病了，还是小叶医生治好的呢！” 韩恺刚想回复，就见叶子萌直起身道：“恢复的不错，”她脸上露出笑容，“药方上有两位药可以减少点儿份量……等我再重新写一份儿给您。”说着刚要转身，就见安迪已经将纸笔递了过来。 叶子萌两眼弯成月牙，“谢啦！”将纸笔接过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明天过来，我再给您扎一次针，”她将药方递给王奶奶嘱咐道：“这段时间一定注意饮食，而且千万不要磕到碰到。”王奶奶患股骨头坏死就是因为前几年的一次骨折，由于没恢复好所以导致留下了病根。 “好好好！”王奶奶连声应道，缓缓站起身，“那就不打扰小叶医生看病啦！我回家了！” 送走了王奶奶，叶子萌转身问韩恺：“还要我看病么？不看的话，我也该回家了。” 韩恺思忖了片刻，最后拍板道：“那就请小医生给我家尼克看一下吧！” 在来叶子萌这里求医前，他不是没有带尼克到正规的宠物医院去看过。然而，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确诊尼克患的是恶性肿瘤，寿命只剩下几个月左右。而且医生不建议他给尼克做手术，因为怕切除肿瘤后会加速癌细胞的扩散，到那时尼克可能连几个月都活不成了。 韩恺听从了医生的意愿，将尼克带回家调养。眼看着爱犬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他心里也是难受不已。就在昨天，他偶尔从表妹那里听说附近有以为擅长给宠物看病的医生，这让韩恺又燃起了希望，决定再努力一次。所以才有了他出现在张家大院里的这一幕。 虽然对才15岁的叶子萌还不够信任，但只要做了决定，韩恺就不会再轻易改变。于是他说道：“不知道小医生能不能去我家里一趟？” 见安迪瞬间警惕起来的目光，韩恺苦笑一声：“尼克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折腾，所以今天我没把它带过来。” 叶子萌自然不会听了韩恺的解释就和他一同过去，她想了想，回道：“我一个小姑娘和陌生人回家可不太好，而且今天也不早了。这样，明天是周末，上午10点你来这里，我会找人和我一起去，如何？” 韩恺也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他对叶子萌的安排没有异议，回道：“好，那我们明天再见。” “嗯。”叶子萌应了一声。 韩恺刚走，就见许茵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问道：“刚才有人过来了？” “王奶奶和一个来给宠物求医的人。”叶子萌伸手在宝宝眼前晃了晃，被宝宝一把抓住后直接往嘴里塞。 “王大娘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许茵关心道。 “挺好的，”叶子萌把手移开，在宝宝瘪嘴要哭的时候塞了个玩具过去，随口回道：“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只要平时注意，应该不会再复发。” “那就好，”许茵想起刚才叶子萌的后半句话，忍不住调侃道：“我发现，萌萌给宠物看病的名声比给人看病的还响亮。不如以后兼职当个兽医？” 叶子萌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回道：“这个主意不错！” 许茵扑哧一声笑了，“你要真这样，你爸爸还不得怪我。好好的小姑娘培养成兽医了。” 叶子萌却摇头道：“我觉得当兽医也挺好的。”动物比人心思单纯，叶子萌受自己异能的影响，把动物和人是放到同等的位置上来看待，并不觉得给动物看病就比给人看病低一等。 第二天，叶子萌本来想请田岳恒陪同。但正好碰上温皓休假带着女儿过来，他对叶子萌给动物看病有几分兴趣，于是主动要求一同前去。 叶子萌欣然答应下来。 早在7年前，温皓就已经和李婉汐结婚。婚后第三年，两人有了一个女儿，起名温曦，算是各取了两人名字里的一个字。婚后生活幸福，使得原本清瘦的温皓现在也有了些发福的迹象。气质也不像原来那般清冷，反而总是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将女儿交给许茵看护，温皓同叶子萌一起来到韩恺的家中。 张家的四合院离市中心比较远，附近原本住得也都是普通人家。但现在有钱人反而不愿意往市里挤，更愿意到安静的地方居住。就使得周围的房价涨了起来。尤其是韩恺家所在的这个高档小区，居住得基本都是一些精英们。 韩恺打开门，让叶子萌和温皓进屋。换了鞋，看到衣架上的制服，叶子萌惊讶了一下，“你是警察？” “对，”韩恺莞尔一笑，把昨天叶子萌的话还了回去：“怎么，不像？” 叶子萌诚实地点了点头，“不像。”韩恺一身的书卷气，说是大学老师她还能相信几分。 “尼克在房间里，我带你们去看看吧！”韩恺道。 “好，”叶子萌知道他心急爱宠的身体，便不在啰嗦，直接应道。 韩恺话里的尼克是一只黑贝，今年6岁。听韩恺说，尼克原本是一只军犬，但是由于一次抓捕行动中，为了救韩恺被歹徒用刀划伤，所以不得不提前退役。 按理说，军犬退役后是不可以被人收养的，会被送往指定的赡养基地养老。也就是在那里，很多优秀的狗狗最后都变成了看大门的。 不过，军犬退役后“军籍”会被销掉，管理自然也就没那么严格。所以，尼克就被韩恺托人用关系给带了出来。 对于救了自己性命的尼克，韩恺充满了感激之情。从它将尼克带出部队，就一直悉心照料。只是没想到尼克会得了这样的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