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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们也要等十九年?”韩月歌惊得跳起来。 “要是十九年也罢了,就怕它千百年才会打开一次。” 就算是修仙之人,也耗不起这么长的时间, 这海底下面没有一丝灵气, 待他们灵力耗尽, 不是被海水淹死, 就是自身先衰竭而死, 席初这样的魔修反而能撑得长久一些。 席初捂住心口, 身体晃了一下。 “席初。”韩月歌扶住他,“你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 我没事。”席初咽下喉中的腥甜,反握住韩月歌的手,抬眸冲她轻轻笑了一下。 “都这样了,还笑。” 席初脸色苍白,笑起来连笑容都是苍白的。 “我高兴。”席初掌心传来灼烫的温度, 目中泛着说不出的缠绵之意,“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他笑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脸色更加惨白。 韩月歌扶着他坐下,从储物袋里摸出瓶瓶罐罐,能治伤的,一股脑都喂给了他。 席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终于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原来被她放在心尖上、装在眼睛里,是这样叫人快乐的一件事。 席初服了药,在一旁打坐。韩月歌走到巨石的边缘,往下面望去。 灵罩的光芒照到的地方,是一片黑色的海底深渊。这处罅隙不知有多大,下来这么久,除了周遭游来游去的鱼,其他人一个也没见着。 韩月歌伸出手,抓住一只顺着海水飘过来的仙鹤。 这仙鹤似乎是薄焰骑的那只,仙鹤不像鱼天生就生活在海底,它们被吸进来后,很快就葬身在这海底。 韩月歌用灵力处理着仙鹤的羽毛,升起一堆火,将它架在火堆上烤着。 片刻后,那仙鹤就被烤得滋滋冒着油,泛出rou香。韩月歌舔着唇角,回头望向闭目打坐的席初。 她老是在席初面前吹嘘自己的手艺,还没让席初真正尝过一回,席初每次都是给面子的夸她,心底肯定在笑话她说大话。 这次好好烤,等席初醒了,就能吃上她烤的rou了。 韩月歌往rou上加了点调料。 火光跳跃着,rou香四溢,她托着下巴,眼睛望着烤rou,神识探进心口。 悬在她胸腔里的石头心,还是颗石头心,两条裂缝交错之处的裂纹好像大了些,差一点点就能裂开,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变化。 韩月歌以神识问镜女:“我明明已经想明白了,为何还是石头心?” “你执念于此,当然不会有变化。” “琼玉,你怎么说话愈发高深了。” “我要是同你说明白,你一辈子也休想修出一颗人心,不过你能修到这个地步,超乎我的预料。月歌,你记住,凡事要遵从自己的心。” 镜女遇善则善,遇恶则恶,吸收世间无数怨念,成了妖镜;后追随假玄霜,吞吃了假玄霜的欲望,又成了邪镜;落到韩月歌手里,被韩月歌纯粹的灵魂净化,跟随韩月歌一同修心,竟先于韩月歌修出一颗人心来。 她不像一面镜子,更像是一个人了。 与镜女相比,韩月歌的修心进度慢了许多,但她天生无心,这方面资质愚钝,不像镜女数万年修行,她能修到这个地步,是很不错的结果了,所以镜女才会夸上她一句。 此话并非奉承。 韩月歌被夸了,很高兴,夸她的是个混了几万年的老油条,说明她真的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收回神识,将烤rou翻到另一面继续烤,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银白色的剑光飞来。 那道剑光速度快得宛若流星,竟是直接朝着席初去的。韩月歌心尖一凛,抽出芳意剑,纵身飞扑过去,举剑去挡。 “当”的一声,剑光撞上了芳意剑的剑身,韩月歌身形巨震,被撞得连退数步,脚下没有站稳,单膝跪倒在地。 她的心口痛得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大洞,耳边传来“咔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了。 她抿了抿唇,喉中并未尝到腥甜气息,心口的疼痛也是一闪而逝,瞬间没了踪影,反倒是脖子上挂着的玉佛像断裂成四瓣,掉在她的脚边。 是席初给她的护心珏。 韩月歌转头看席初,席初张口喷出一口血雾,面白如纸地倒了下去。 护心珏将她的伤害转移到了席初的身上。 席初身受重伤,韩月歌却毫发无损。 “席初!” “月歌!” 韩月歌与薄焰同时出声。 薄焰愣了一下,继而露出恼怒之色。 韩月歌快速修补着灵罩,阻止海水的侵入,然后扶起席初,输了些灵力给他。 薄焰召回自己的赤凤剑。 他的赤凤剑上挂着长长的剑穗,此刻那嫩黄的剑穗上沾满了血,他抚着剑穗,将剑端指向席初。 “哥,好机会,我们杀了这魔头。” “谁也不许动他。”韩月歌抬手,芳意剑落回她的手中,她横剑挡在自己和席初的身前,双眼瞪向薄焰。 “阿焰,此时并不是杀人的好时机。”薄霆的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席初纵使身受重伤,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现下困在海底,不应当将灵力耗在自相残杀上。 薄焰收剑,推入腰间的剑鞘中,打量着韩月歌,露出惊疑的神色。这株小仙草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