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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的人是薛景呈。

    一定是他。

    尽管梦境中他的脸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得到身形,可那人她有种直觉,一定是薛景呈。

    上一世薛景呈便是这么过的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在无穷无尽的战争,即便再冷漠要强,他也会累的吧。

    在梦境里,他永远孤身一人,身边能陪伴的或许只有那一杆梅花枪。

    不过,这一世不会了。

    她会陪着他。

    魏之杳抿着唇心里想,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魏之杳再醒的时候已是晌午,让丫鬟伺候着梳洗,简单用了点饭,春花笑嘻嘻道:“姑娘可快些,世子从早上等到现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魏之杳顿了下,嗔道:“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世子让我们不要吵醒您让您多睡会儿。”春花吐了吐舌头,笑着道:“公主殿下留他用了午饭,这会儿估摸着在前厅等您呢。”

    昭阳大长公主对薛景呈还是很有好感,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成为外孙女婿,所以才留了他用午饭,就是为了给两人创造机会。

    “世子对您可真上心啊。”春花将一根桃花簪插进她的发鬓里,嘟囔道:“先前我还觉着他和姑娘不配呢。”

    薛世子那人脾气不好,她还怕姑娘会受委屈,眼下看着他怕是恨不得把姑娘捧心尖上。

    这下啊,姑娘是真遇到好的了。

    至于顾公子。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人生就一副好相貌可心却冷的很,对姑娘也不甚上心,这样的人姑娘想开了才好。

    魏之杳弯唇笑了笑,忍不住催,“快一些。”

    “好好好。”春花知道她们姑娘心急了,手上动作也快了些,将剩下的几根桃花簪一一插进她的发鬓里。

    魏之杳对着铜镜照了照,怎么看都觉得这一身衣服不搭,又特意换了件粉白桃花的流苏百褶裙。

    屋里侍奉的几个丫鬟嘀咕着,都说姑娘真是动了心,往常可不会隆重的打扮自己。

    说到底还是女为悦己者容。

    薛世子应当也是走进了姑娘的心,不然姑娘做不出这种事来。

    魏之杳到前厅时,薛景呈正在陪昭阳大长公主说话,正襟危坐,笑容满面,哪有半点往常冷着一张脸的暴戾模样。

    “姣姣来了。”昭阳大长公主笑着招招手,“快过来坐罢,景呈这孩子等你许久了。”

    魏之杳应了声坐在了她身旁。

    昭阳大长公主有意给两人创造机会,很快便提出离开。

    快到门口,她又偏过头看薛景呈警告了一句,“本宫这昭阳大长公主府就她一个姑娘,是受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老太太霸道惯了,可不管什么镇北王世子,她的外孙女自然不会让人受了欺负。

    薛景呈笑着应了声,“我也是这么想的。”

    宁安侯府的那朵小娇花生来就是该被人捧在掌心里,他怎么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昭阳大长公主这才点点头,满意离开。

    魏之杳喝了口茶,耳根有些泛红,“你怎么来了?”

    “我怕。”薛景呈望着她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哑声道:“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怕这只是一场梦。”

    “想来找你,可已是晚上又怕吵着你休息。”

    “好不容易捱到了早上就想来看看你,瞧见你我就安心了。”

    到了昭阳大长公主府的时候,他的心其实就已经冷静下来了,想着她还在熟睡着心中就静了下来。

    魏之杳没想过他是抱着这样的情绪等了她这么久,愧疚涌上了心头,“抱歉。”

    “我想听这个?”薛景呈有些不悦,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昨儿睡的可好?”

    魏之杳捂着额头瞬间精神了,轻飘飘的瞪他一眼,“还行。”

    小姑娘娇的很,被他屈指一弹,白嫩的额头顿时留了道红印。

    薛景呈又有些心疼了,想着刚才不该下手重,指腹在她前额微微摩裟了两下。

    男人指腹粗糙,摩裟在额头上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魏之杳往后退了退避开了他的手。

    魏之杳想着这动作或许有些唐突,不知会不会让他不舒服。

    她抿着唇想作些解释,薛景呈已然松开了手,眉眼带笑转移了话题,“出去转转?”

    魏之杳松了口气,应了声,“好。”

    京都里传上元寺里姻缘极灵,薛景呈一向对这些嗤之以鼻,不过眼下,他想到的却是这个地方。

    魏之杳站在寺外,望着人流涌动的上元寺,一时间倒是有些精神恍惚。

    自从上一世大火后,京都就没了上元寺,如今看着庄严肃穆的寺庙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再过一年,上元寺便没了。

    上一世纵火的原因并未查出来,似乎只是个意外,可满寺的达官贵人,说是意外魏之杳又不太相信。

    她是个惫懒性子没再继续想下去,和薛景呈进了寺庙。

    薛景呈要了两个红布条递过来一个,“上元寺很灵,有什么心愿都许下来。”

    小姑娘偏过头看他,眼里诧异极了,“你还信这个呀?”

    薛景呈轻咳了声,拳头抵在唇边,难得有些狼狈,拿着布条走远了些。

    魏之杳弯了弯唇在布条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就系在了最近的一个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