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我说好的,你去忙吧,她这才转身追着徐横舟父子走远的身影去了。 等袁琳走远了,一直在旁边做着路人甲的唐笛灵才说:“这人是谁啊?” 我才醒悟过来,我竟然忘了介绍她和袁琳认识,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是老天的安排。 我说:“你猜不到她是谁?” “谁啊?”唐笛灵一脸茫然。 “好好想一想。”我说。 唐笛灵是个急性子,“别让我猜了,快说吧。” 我也决定不逗她了,我说:“你不是一直想见见袁琳么?呶,这不是见到了。” 唐笛灵就怔了几秒,我们一直是站在展厅的某个隔断里的,转身她就追了出去,走到旁边的过道里,她向着袁琳他们消失的方向望着,过了一会儿她才转了回来。 “看清了么?”我说。 她还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这个人,真是袁琳?” “我干嘛骗你。”我说。 “我哥就是天天和她在联系?” “是啊。”我说,“要不然还能是谁?你哥认识的只有这一个袁琳。” “他妈的,不会吧。” 唐笛灵却突然爆了粗口。旁边刚好有一个看画的经过,被她的粗口吓了一跳。那个男人诧异地看了我和唐笛灵一眼,就转身去了旁边的那个隔断。 “注意影响,这里这么安静,别乱说话。” 我提醒唐笛灵。 唐笛灵却好像情绪很激动,“不会吧?我哥竟然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天天在联系,你没骗我吧?” 我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怎么了?她那里配不上你哥了?她长得难看么?一点也不吧,这么文静秀气,那个男人不喜欢。” 说完以后我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 唐笛灵瞪着我,“你说的是反话吧。你没看见她刚刚对那个人说话的样子,还有看着那个人的眼神,对了,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叫什么?” 我一字一字吐出那个名字,“徐、横、舟。” “对,就这个名字,你没听见袁琳是怎么叫他的么?”唐笛灵拖长了音调,学了一声,“横~舟舟舟~” 我觉得唐笛灵是个天才,她竟然能够用叠字的方法表现出喊人的温柔。我听完就全身像筛糠似的筛了一下。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已经在筛了,但那个筛是在我的身体深处,就好像马里亚纳海沟的地震,水深是八千米以上,所以要经过太长的时间,才能表现出来 是很不对,袁琳喊徐横舟的声音。 然后我也说了一声,“妈的。” 唐笛灵看着我,说:“你也受不了了,是不是?”她来回走了几步,就说,“我要给我哥打电话,让他别和这个女人来往了,要不戴了绿帽子他都不知道,我可只有这一个哥,我不能让他戴绿帽子。” 她拉着我,“真扫兴,走走走,我们回家吧。” 我也知道这个画展是没法看下去了,只能跟着唐笛灵往外走,回头在展厅里看了一眼,也没看见徐横舟和袁琳他们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从展厅里出来,我们就直接出了美术馆。一到外面,唐笛灵就要给唐人杰打电话,我对她说:“你冷静一点,也可能是你误会了,人家只是熟人,就叫得比较亲热一点,是你自己想歪了。” 唐笛灵说:“那你也像她那样叫我一声试试,把姓去掉,就叫我笛灵,我们俩也够熟了吧。” 我张了张嘴,没叫出来。“你不是男的。”我找到了理由。 “那你叫我哥的名字,我哥是男的吧,你试试看能不能叫出来。” 唐人杰的人杰两个字,在我舌头上打了几个转,我发觉我确实很难喊出来。我说:“回头等我见了你哥,我再试一下。” “你算了吧。”唐笛灵说,“对着我,你都叫不出来,对着我哥,你还能喊得那么rou麻的两个字?” 我总觉得自己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我说:“那是因为我和你哥太熟了,也许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之下,人家就需要这样称呼呢,只是喊个名字而已,不要想太多了。” 唐笛灵直接反驳我,“那你刚才干嘛要说妈的?” “我说了吗?” “你当然说了。” 我过了好半天才说:“……好吧,妈的就妈的吧。” 美术馆不远处就有公家车站,我们俩去搭公交车回家。等我们要搭的车子一来,没想到还是一辆双层巴士,中午乘车的人很少,底下也很空,但我和唐笛灵还是上了二层。 坐在又高又空的车厢里,我俯视着大马路,唐笛灵抱着手机两个手在飞快地打字,她忍住了没在大马路上给她哥打电话,但她没忍住给她哥发信息。 我不知道唐人杰看见了这些信息会怎么想。我也问自己,我是不是和唐笛灵一样,也冤枉了袁琳。然后我继续问自己,五点的约会我还要去吗? 公家车一次次地报站,当又一次报站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为什么不去呢?有事就要弄清楚,我至少要听听徐横舟是怎么说的。想完这个问题,我突然又想,也许说不定那个相亲的人不是徐横舟呢,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我外公也没指名道姓。如果不是他的话,那我还在烦恼什么呢?我就陪那个相亲的人好好吃顿饭吧。 一切都豁然开朗,虽然我还在发怔。 手机“雅蠛蝶……”地叫了一声,我掏出电话,是徐横舟发来的信息。 “你回去了?” 我打字,“是的,我已经看完了,已经走了。” 隔了至少一分钟他才回过来,“那回头见。” 我答:“好的,那回头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每位同学。多谢。 ☆、第三十五章 下午四点五十分,我准时出现在我妈告诉我的约会地点。从出租车上一下来,我就知道这地方一定是我妈选的。她虽然嫁给了我爸,但骨子里,她还是我外婆的女儿。 你看看这条街,从头到尾的香樟树,枝杈斜倚,满街的浓荫匝地,租借时代留下来的欧式建筑,要多洋气有多洋气,一间一间的咖啡馆,还有画廊,还有西餐厅,走在这里,你要是不推开一扇门,不进去喝一杯咖啡,都好像对不起自己似的。 我往前走了十来米,就找到了我妈说的那家很好找的店。是挺好找的,红木玻璃门,上二楼,找一个穿深蓝衬衫的腥耍油钒岛牛堑碧斓摹渡瓿峭肀ā贰n蚁嘈耪庖彩俏衣璧陌才拧v挥兴拍芟氲接帽ㄖ嚼唇油贰 我的《申城晚报》在我的包里,我决定不拿出来。我就直接找人。 进门的时候,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就问我是不是约了人的。这种地方,大概很少是有人单独来的。我说:“是的,约了在二楼。”她马上把我领到了楼梯那里。 我踩着木楼梯上去,很窄的楼梯,很长,很高,过了转角,在楼梯上面,又有一个微笑的服务小姐在等着我。 我一到上面,她已迎上来,还是问:“是约了人的么?” 我点头:“是的。” 上面还挺大的,落地窗半垂,一色的流苏窗幔,五点,那些橘色的吊灯已经点亮了,接待小姐一边把我向里面领,一边问我:“几位?” 我已经在抬头找人了,但那些座位都是卡式的,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清楚,除非我顺着过道绕场一周。我立马做了决定,对那个接待小姐说:“就约了一位,有没有一位穿深蓝色衣服的客人在等人的?” 餐厅看着挺大,但今天不是周末,整个餐厅安安静静的,用餐的人并不是很多。只要这个接待小姐记性好,肯定会有印象。就让她把我送过去吧。 果然这个接待小姐马上就说:“噢,是有一位,请给我来。” 我心里在想,老妈,你的报纸有什么用?如果要用报纸接头的话,就应该去公园,或是游乐场才对啊。 接待小姐转身向前走,我看着她的身影,停了两秒,才起脚跟上她。 是不是徐横舟,下一秒就要揭晓了。 走了半个过道,带路的服务小姐脚步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住。仿佛一个幕布突然被揭开,我就站在了舞台上,然后我看着我的嘉宾,说好的徐横舟呢,他去了哪里? 仿佛要打我脸似的,这个人手里还真的握着一份《申城晚报》,我们过来的时候,他正低头看着。我们站住的时候,他的头抬了起来。然后我和这个穿深蓝衣服的男人对视着。 服务小姐说:“是不是这位先生?” 我喉咙卡住了,像哽了一根鱼刺,过了好几秒,我才对这个服务小姐道了一声谢。 又过了几秒之后,我在这个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我也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不算太老,三十多一点吧,收拾得也算整齐。 即使在刚刚过去的半分钟时间里,我的识海里已经刮了场台风,下了场暴雨,我的心已被淋得哇凉哇凉的。但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么,万一不是徐横舟的话,那我就和这个相亲对象好好吃一顿饭吧。 即使幻想在眼前真实地湮灭,像一个个肥皂泡似的,“噗嗤噗嗤”变成空气,饭也是要吃的,不是么。 我悲凉地想着, aa吧,结账的时候。 领我过来的服务小姐给我倒了一杯水,一转身,她手里已经拿了一个菜单,把菜单递给我们,让我们先看一下,她就退了下去。 对面的男人始终在打量我,我想,我就大方一点,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我说:“你好,我就是左晨。约的五点见面,我没迟到吧?”说话之前,我已经看了下手机,五点整。 对面的男人还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听了我的话,他的表情似乎裂了一下,张了下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我等了几秒,等他说话,但他没说,我只能继续大方:“这里环境很不错,外面看着挺小,没想到楼上还挺大的。你等了多久了?” 这真是一个阴盛阳衰的世界,什么事都要女人主动了。 这男人又张了下嘴,但最后,竟然还是没说话。 我也有点糊涂了,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个哑巴吧,想着我外公不会这样耍我,我正想再说一句话,把情况弄弄清楚的时候,我背后的过道里突然过来一个人。这人来得很快,一过来,就抓住了我的一个胳膊,把我拎起来的同时,他一弯腰,另一只手,已经把我的包拿在了手里。 “对不起,她认错了人了。” 我就听见徐横舟对那个表情震惊又呆滞的男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就已经被他拎到了过道里。 半分钟以后,我坐在了另一张餐桌上,对面的男人也穿着深蓝衬衣,两个袖管也挽到恰到好处的位置,但他妈的就是比刚才那个男人穿得好看啊。我真是脑袋打了结,才会认错了人。 徐横舟看了我一眼,伸手按了下桌上的服务铃,没几秒钟,一个服务小姐就走了过来。徐横舟拿起菜单,开始点菜。从把我抓过来,让我坐下,到现在,他还没对我说过一句话。 我只能把这理解为是对我无语了。 我对自己也挺无语的,所以也说不出话。 点菜的过程中,他总算和我说了两句,问我是吃西班牙火腿还是牛排,我选了火腿。他又问我是吃虾还是鱼,我选了虾。菜点好,服务员拿着菜单退下去,徐横舟才抬头看向我。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他说。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舌头,口角之争,我一向是不甘认输的,“那就什么都别说。” 我看见徐横舟脸上出现了很难得的郁闷。我竟然心花怒放。其实从刚刚误以为那个人是我的相亲对象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两回了,但这会儿,它好像活过来了。 等菜的时候,他问我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他是坐出租车来的。也许是餐厅的效果,我们俩的话都很简短。说话的时候,我端起水杯喝水,他突然就看见我手背上的抓痕,诧异地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说:“是我们家的猫抓的,我想给它洗个澡,就被它挠了一下。”一道血印子,还好没怎么破皮。 徐横舟说:“打了疫苗没有?” 我说:“从小养到大的,定期检查,定期打疫苗的。” “哦,那就谩!彼懔说阃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