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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龙rou,地上驴rou嘛, 这话他听过。 陆嘉吉遗憾地叹气, “像你这样博览群书的, 真不好骗。” 林稚水找了个墙根, 本来想坐下去的, 瞪着那儿,忽然想到古代没公共厕所,很多男人憋急了都喜欢往墙根偷偷放水泄洪,匆匆离远了些。 “你是在躲人吗?”陆嘉吉吃完包子, 吮了吮手指头,才顺口一问:“碰上债主了?” “……你这么说, 也不算错。” “哎呀,那你欠了多少?我这里还有些压岁钱……” “不用。”林稚水重复了一遍, “真的不用,你别掏了。我先去把寝室定下来,你要一起吗?” “要!但是他们堵着门口,我们怎么进去?” 林稚水把眼神投到了墙顶。 陆嘉吉立刻懂了,“这……这不太好吧,翻|墙什么的, 书香圣地,这般做太过无礼了。”一边说,一边开始捋袖子,脸上充满了跃跃欲试。 林稚水斜眼瞧他,“真不去?” “走!” 两人绕着书院大墙瞅了一段路,墙内老树硕大的枝干出现在他们眼前。 “就这儿了。”林稚水稍稍离远了些,助跑,起跳,双足往墙上一蹬,身体一提,两手压着墙沿,腰身一扭,就翻了上去,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让陆嘉吉啧啧称赞。 “早听我爹说,你从小就喜欢爬上爬下,招猫逗狗,今日一看,果然是个翻|墙爬檐的混世魔王。” 林稚水蹲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没好气道:“少废话,还不快上来。” 陆嘉吉对爬墙这项活动并不熟,艰难地翻了上去,再顺着大树滑下来,心脏完全超出了平常的跳动频率,“咚咚咚”地,几乎要突破胸骨冲出胸膛。“刺激!”陆嘉吉小小声地兴奋。 刺激的不是翻|墙,是翻书院的墙,这要是被别的读书人看到了,肯定要口诛笔伐的。 身边风一鼓,鞋底“嗒”一声轻轻触地,红色的衣角出现在陆嘉吉眼底。 “你直接从高墙上跳下来,也不怕摔着?脚不疼?” “不怕啊,就这点高度,摔不着。” 林稚水拍了拍袖面,抬眼辨认一圈所在方位,“我提前问过书院布局,这里应当是书院有名的景致,‘古柏冬翠’。往前是种药苗的‘长生院’,再过去便是斋舍,新生都可以自行挑住所,只要那住所先前没人。” 陆嘉吉竖起大拇指——和林稚水混久了,他也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那我们快去,我要挑一个离厨房近的!” 林稚水觉得自己和这种肤浅,只知道吃的人不一样!“我要挑个名字好听的!” 陆嘉吉咧嘴:“中看不中用。” 林稚水理直气壮:“中看就行了,要什么中用!” 斋舍建在一片清幽的竹林里,模模糊糊见着小塘隐于其中,草亭内,三三两两学子樽酒鸣琴,聊述学问,真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林稚水与陆嘉吉顺着幽径走进去,迎面走来的学子皆会相互揖让。 “这才是学习的地方。”林稚水低声说。陆嘉吉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 篆烟袅袅,自一座座三合院二层窗边飘出,将视线投过去,便见有些窗台上摆了狻猊香炉,赑屃香台,吞烟吐雾。 这些都是住了人的。 陆嘉吉同样压着声音:“我听我爹说,云翼书院每个斋舍为独立的小三合院,男女分住书院的南北二侧。三合院内有二层的主房和一层的东西偏房,高年级生住主房上层,主房下层为厅,供学子会客访友。低年级生,自分东西偏房——不过,说是自分,本就是一人一房,师兄们早就住下了,难道还能赶他们离开?” 但是,早点去还是有的挑的,可以挑住哪一座三合院。 陆嘉吉如愿挑到了离厨房近的那一座三合院,同院的人看到有人来这么早,却挑了这个位置,显得非常惊讶。 一问才知道,这儿离厨房近,却离讲堂远。 那好心的师兄解释:“咱们书院约莫四百五十亩地大,光斋舍便占了一半的地,这儿又是最边角的地方,如果是慢走散步,到讲堂至少要走一个时辰,而书院内又不许骑马,我和你另外那位师兄是因为有事,来得晚了,不得已住在这儿,每日都要提前两个时辰起床,方能及时到讲堂,师弟现在换,还来得及。” 陆嘉吉豪爽地一挥手:“那当然是必须住这儿的,每天赶上课也是赶,赶饭点也是赶,我懒得搬了。” 林稚水估摸着,他是觉得上课只要不迟到就行,但是食堂去晚了,很可能就只留下剩菜残羹了。 陆嘉吉又朝二位师兄作揖:“日后就请师兄们多多指教了,我先陪我这兄弟去选斋舍,晚上我再请二位师兄去‘松鹤居’吃一顿。” 师兄们脸上便带了笑意,“好说。若是要挑斋舍,或许可以去‘梦鹿斋’看看?那儿主房里住的是咱们书院如今的斋主,明年便要出师了,他性情严肃,却是有问必答,这一年兴许可以把握机会就近请教。你们可要尽快去了,不少人盯着那地儿呢。” 斋主有点类似于首席,是书院里最厉害的学子才能担任。 林稚水:“梦鹿斋?可是‘郑人获鹿,遗其所藏之处,遂以为梦事’这一典故?” 师兄这才正眼看向红衣少年,诧异道:“你学识不错,很少有人能第一次听到就立刻反应过来的——不知这位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