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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 紧张, 攥紧着他们的心脏。无法平息的心跳仿佛要蹦出喉咙。 台上, 李路行的剑并未收势,浩浩如大河。可西门吹雪却未拔剑。 他只是站在那儿,李路行与他对眼,无端就是心脏大力一跳,感觉自己在对一柄剑挥剑。 ——极锋利, 极可怕的剑,他若出剑,必能横河断海。 手腕一定,李路行的剑尖停在西门吹雪眉前,“你为什么不拔剑?” “你不配。”西门吹雪冷冷地说,呛得李路行耳根脖颈都红了。 李大少爷呼吸重了,“那谁配?” “天上来的一片云。”西门吹雪说着李路行不懂,林稚水却懂的话。他径直转身,背对李路行,看着林稚水的眼眸很沉:“你很好,我为你的剑而来。” 纵然林稚水有九成把握,能以论剑引出西门吹雪,此刻也抑不住心潮澎湃,把手一拱:“西门庄主。” “用心习剑,五年后,可堪与我一战。” 林稚水认真点头:“我会的。”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没有实力,就什么也不是。假如他实力卓绝,谁敢就为一个破理由动他的meimei? 李路行依然剑指西门吹雪,他有些生气:“转过来,我的剑不背后伤人!” 西门吹雪便当真转了过去。这感觉很奇妙,剑身本是不分正反的,可西门吹雪的峰眉,的利瞳,剑气逼人,就使这柄绝世宝剑分出了正面与反面。 李路行几乎控制不住去想:他几岁了,如果我到了他的年纪,能和他一样的锋利吗? “原本,你十年后,也堪与我一战。”西门吹雪盯着他,“但你心中有垢,若不消除,终身止步于此。” “胡说八道!”李路行冷声。 西门吹雪道:“剑,至精至诚,诚心于人,方能达到剑术巅峰,你的人,就是你的剑,你的剑,就是你的人。” 李路行的手在颤动。他的心也在动摇。 他对着李白时,将他当先祖,将他当剑仙,是憧憬,却又早已自有三观,有些方面无法苟同——先祖不是剑,他是仙,仙又如何能理解凡人呢? 可是,西门吹雪是一柄剑。他的剑气已浸入骨髓,里里外外,都透着剑的冷锐。学剑的人,最无法忽视他。 现在,仿佛是自己的剑在叩问他的心—— 你诚吗? 你对得起手中剑,对得起你的心吗? 李路行握剑的手越收越紧。 李白的话和态度,确实施与了影响,不然他也不会产生迷惘,去询问亲近的家人。此后,尽管表面肯定了自身没错,李路行也清楚,自己内心深处,依然轻飘飘地不知道如何着地。 ——我不想承认我错了。 ——只要证明错的是先祖,错的是林稚水,那我就没错,我还是完美的李家嫡子。 我、没、错! 长剑清鸣,李路行眼中闪现偏执,手腕一动,剑去如龙。 郭靖叹道:“他有了心魔。” 林稚水微微点头。 只这一剑,本该是“大河之水天上来”的奔腾,一往无前,然而,一剑之中,竟有七八处壅塞不通。 “大河之水”是李白的剑,不是李路行的剑,当他心里动摇时,剑技便有了缺憾。 西门吹雪依然没动,手中无剑,也无甚剑气伤人,可李路行的戢鳞剑刺向他后,剑忽然脱了手,调转方向面对李路行,从他前心穿入,后背穿出。 粘腻的血红湿透剑尖,血珠过刃,滴答溅落。 李路行冷得牙齿打颤,“我的剑……” 西门吹雪云淡风轻:“我的剑。” 他已不需要拔剑,只因别人手里的剑,就是他的剑。 李路行转头,脖子一格一格地动,比生锈的齿轮仍不如。他看着林稚水,心跳一下下地动,一声接一声,胸膛处的血花一朵朵地开。 林稚水也看着他,眼眸格外明亮,“这就是……你想要的全力。” 李路行扯了扯嘴角,想要说话,却只能咳嗽。 那剑并没有杀了他。虽然当胸而过,可西门吹雪的确没立刻杀了他。剑在他心口上,只要他不立刻拔|出来,那就有救。 剑刺穿心脏后留在原处,本身就起到了堵塞裂口,血液填塞心脏内部,造成心包填塞,有利于减少心脏往外喷血。而在心包失去效果,心脏衰竭前的这段时间,就是最好的抢救时间。 而西门吹雪医术卓绝,他不可能不清楚这事。 他成为剑神前,确实剑出不回,出鞘必见血,从不留手,可他成为剑神后,从他对战枯竹的剧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学会了收剑——某种意义上的收剑,只要枯竹不拔剑,是有能存活的几率的。 林稚水对此心知肚明。 “我没想过要你的命。”少年的声音比晨曦的甘露更干净,比月光轻吻的湖面更平静,“你去包扎吧。” 李路行闭了闭眼睛,高挺的鼻尖缀着一颗水珠——是他的汗水。 “你赢了。” 那位剑客是从他的文章里出来的,就是他实力的一部分,他赢了,赢得光明正大,毋庸置疑。 说完这话仿佛用光李路行的力气,他打了个手势,剑仆飞身上台,先铺开一卷冰蚕织的布,才把自家少爷扶坐上边,一手拔剑,一手怼药膏,还能迅速拿出一卷绷带,给少爷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