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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路行:“他确实字多,可我们意思一个样的啊。他写得那么多,总结下来不还是:诗人看到明月后,怀念家乡?” 李白:“意思虽一样,他却有在认真思考,刻苦钻研——我为何会用此字,为甚会以此物喻景,用它们的妙处在哪儿,理解透了,方能举一反三。” 李路行犹想鸡蛋里挑骨头,李白却已懒得再和他多辩唇舌,自觉什么都与他说清楚了,长袖一挥,白玉京大开,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差不多是眼前一晃,李路行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外面的泥土上,遍地找不到白玉京。 还比较留面子的是,此时外边已无人守候,哪怕他那些护卫,也在他的要求下提前离开了,没人知道他是被赶出来的。 李路行揣着狼狈回了住处,深夜开门的护卫十分惊讶:“少爷,您这是学成了?” 李路行阴着脸没回答,摔门进屋,倒进被子里自我发闷去了。闷着闷着,又爬起来,给家里去信,详细说了来到金光县后的事情。 最后,怀着万分忐忑地问了一句:“我真的错了吗?” 龙雀飞走,李路行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到天亮。 让他郁闷的还有第二天。同时认识林稚水和他的人发现他回来后,都是找恭维了他,然后—— “说起来,林稚水也进去了,李路行,你是和他成了特别亲近的师兄弟吗?” “林稚水是这一回的鳌首,又得文曲星看重,青莲剑仙会选他进去,实属正常。” “你不说我都险些忘了,前有文曲星,后有青莲剑仙,到真是得天独厚的骄子,等他回来,我要好生请教请教他,说不准升舍试,我能拿到一个好名次。” “太白先生肯定很看好林稚水,那可是文曲星青睐的人才。” 有人窥到李路行难看的脸色,自以为有了领悟。“你们胡说什么,青莲剑仙之所以是青莲剑仙,重视的是剑,林稚水文采好,剑术方面可完全比不过李少爷,在剑仙心里,谁轻谁重一目了然。他难道要让包公出来舞剑吗?包公会舞剑吗哈哈哈!哎呦!” 那人感觉自己被踹了一脚,用劲之大让他怀疑腿侧那块rou该青了。转头正要发火,见是李路行,脸皮一阵扭曲,硬生生把怒意转为笑意:“李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李路行气极:“滚!”哗地将桌面东西全都扫下去:“都给我滚!” 旁人说林稚水比他好,他不能接受,可若是由着他们瞎猜他比林稚水还受看重,那岂不是更是在羞辱他? “林稚水算什么,他只不过是蒙蔽了先祖而已!”李路行“锵”一声拔|出剑来。 其他人下意识后退,都知面前这位是性子上来就拿剑对人的主儿,不敢靠近。 李路行牙根紧咬,“明明意思是一样的,写那么多东西只是在强行理解,看着好看而已,不过是……” 不过是先祖看林稚水顺眼,才觉得林稚水的回答方式怎么都好!如果是他跟家里人说,家里人也会因为情感偏向,觉得他写的简洁明了! 先祖就是被感情蒙蔽了! 越想越气,李路行提着剑就大步流星地离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 在他走后,很小声的交流:“喂,你信吗?” “信什么?青莲剑仙被林稚水蒙蔽?他是在瞧不起青莲剑仙还是瞧不起林稚水?” “我也觉得不像是被蒙蔽,李路行他那么说,肯定是林稚水也表现得很好,很可能表现得比他好,得到剑仙赏识。至于他……任性骄纵,品性不好,别人也就算了,你跟我说潇洒不羁的青莲剑仙会因为和他同血缘,被束缚住,忽视了他的种种不好,认为林稚水不如他?” “是啊,林稚水再怎么狂,那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刚才我是真的怕他拔剑戳过来——赵兄,你的腿还好吗?” “还行,想要得到好处,总得付出什么。” “天杀的!” “读书人不要说污言秽语。” “不是,他去的那方向,好像是林稚水家!” “???” “他家……是不是只有一个小姑娘?” “不好!快去拦住人!” 一群读书人拔腿就跑,完全不顾形象了,然而等到了地方,看见大门敞开,几人心里还是凉了半截。 硬着头皮互相搀手进去,就看到李大少爷剑尖戳着地砖,端的是来者不善。剑身反照日光,亮若翻银,晃得其中一个读书人。狠狠眨了一下眼,双目刺出泪来。 小姑娘平稳地坐在对面,唇角抿紧,指尖叩住一页写满字的白纸,质若春冰。 窗外探进一枝花,拂拂凉风将它吹颤。一瓣落下,李路行不耐烦地:“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让你在你哥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吗?又不是逼你去杀人放火。” 小姑娘缓缓摇头,不言不语,手不移纸页,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倘若李路行再逼迫,她就要用战文了。 李路行“呯”地一拍桌子,气恼地转身,看到门口挤了好几个学子时,惊讶过后,就是横眉相对:“干嘛,以为我会杀了她吗!” 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尴尬的笑容。 李路行气势汹汹地过来,“滚开!”几人慌忙让开后,小少爷滚雷般离去,撒气地踢了一脚雪白墙面,突兀的黑印子让人看得额角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