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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韶和忘川心思都没在忘川河水中,却未曾发现那缕由忘川河神的愤怒情绪炼化的孟婆汤,在掉入忘川河水中时,被一直潜伏在水底的一个水面张口吞噬殆尽。 水面吃了那汤,顿时整个五官都逐渐清晰起来,甚至是在水中也可以来去自如。 如果司青在场的话,第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脏东西就是一直觊觎忘川河神的家伙。 也是和他一起有了灵智后,他一直在暗地里威胁的对象。 无论孟韶怎么劝怎么说,忘川一概不理,不吵也不闹,只是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右手翻飞,狂沙化为利剑,剑尖一指,就将那在奈何桥桥头立起的、第二口装满孟婆汤的大锅掀翻,那架势颇有一种锅翻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什么都不作数了的霸道。 孟韶头疼的坐在河岸边,只能干瞪眼望着忘川将他辛辛苦苦熬出来的数锅孟婆汤都给掀翻,没得办法,打他又打不过忘川河神,别看忘川河神气质温润,脾气温和,实则那可是穹庐自远古世代就存在的第一神,穹庐生出了他后,才由他一手建造的地府。 像他这种后半路死后才晋升而来的地府孟婆,根本碰不到人家远古大神的一个手指头,就已经被掀飞了。 孟婆无奈的叹气,“一碗汤水渡尽红尘众生,却渡不过忘川河神……” 孟婆不由得又想起,当初那花神司青之所以能晋升神位,就是因为忘川河神和天道因他而起的生死对决。 那时天道要求忘川河神亲手诛邪,将司青和龙皇灭掉,忘川河神却因此与天道决裂。 甚至是与天道动剑,在他逐渐不敌甚至是落败时,司青原本只是一株小野草,却在这时强行幻化人形,晋升花神。 孟韶摇头,“真真是因一人一念成神,又因同一人一念成魔。唉,两个痴人。” 或许就是因为天道在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忘川河神的后续遭遇,不管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父爱,毕竟忘川河神一直是天道最为喜爱的神之子,还是天道对神的约束威压,才会出此下策吧,将一切源头在初始之时就掐死。 等孟韶从沉思中回过神时,就见忘川河神要将忘川河边的一块三生石,也要用利剑劈碎,这吓得他登时瞪大了眼,连忙从岸边一个翻滚过去,将三生石抱在怀里连忙再滚了一个滚,同时就听砰的一声,原本岸边三生石所在的位置,已经落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这吓的还不能幻化成形、但已经有了灵智的三生石,当即哇哇大哭起来。 这犹如婴儿啼哭的声音,猛地将忘川神思拉扯回来,他以手扶额,脑袋有些疼,人间的烈酒后劲不小。 忘川望着那躲在孟韶怀里,一直在哇哇大哭的石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它生了灵智?” 孟韶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忘川河神,此事和三生石无关,花神司青是在我这里喝的孟婆汤,你要是还不解气,我那里还有三锅正在熬的汤水,你大可以继续掀飞,真的。” 忘川:“……” 忘川对着二人鞠了一躬,语调艰难的道,“抱歉二位,忘川饮了些烈酒犯浑,忘川会尽可能赔偿……” 忘川看了一眼被他掀翻的数十口大锅,以及望乡台,还有周边数不清的花花草草…… 一贫如洗的忘川:“……” 忘川原本已经溢到嘴边的话猛然收了回去,转了个弯道,“忘川自会前去领罚。” 孟韶:“……” 孟韶摸摸鼻子干笑道,“忘川河神不必如此客气,您可千万别去领罚!真的不用!那几十锅汤水我配料加错了,忘川河神帮我掀翻,正好帮了我的忙,我不用自己一个个倒了。” 忘川怀疑:“真的?” 孟韶眼角狠狠一抽,“当然是真的!” 妈的,真的个屁啊! 那可是自己花了无数心思熬的汤! 可他不这么说不行啊。 要是让某一日恢复了记忆的花神司青知道,那就不只是掀翻几十口锅的事情了! 怕是那朵半魔花半魔草的司青,会干出掀翻地府的事来! 忘川道,“也罢。” 忘川揉了揉额头,醉眼朦胧中,他突然忆起了自己第一次惩罚司青的时候。 那是在司青炼制好龙头花灯后,颠儿颠儿的给自己送来,却被自己毫不犹豫的一袖打碎后。 傍晚的时候,司青还是没忍住,偷偷的从人间窜回了地府,甚至将自己用彼岸花藤条固定住,在自己无法动弹之际,他的唇轻轻的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那是忘川活了数万年来,第一次这么失态,失态到甚至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司青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试探的舔了舔,他惊讶的瞪大眼的同时,也反应了过来这不对的举动。 他当即挣扎起来。 却被司青压制的一动不能动。 忘川扭头看向将他捆在石床上的东西,没想到那竟然是鲛人梭织的龙绡,鲛人善于纺织,这龙绡除了制作的入水不湿外,还有捆束韧劲不易断以及神力短暂消失的作用。 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即使如忘川是天道之子,但世间也有能克制他的东西。 这龙绡便是其一。 忘川望着捆在自己手腕上的龙绡,一时气红了眼,龙绡柔软丝滑,并不会弄伤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