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上有点冷
回到学校的张小鱼走在林荫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赶去上课的路上，身边曾经那么熟悉的场景，可此时再看去，却恍若隔世一样。秋日的阳光正浓，透过白杨树斑驳的光影里，浮现的全是往昔单纯又快乐的时光。 他再也回不去了。此刻的张小鱼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心里剩下的只是一片迷茫。他该怎么办，他应该以怎样的身份生活下去。张小鱼从来都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他内心的自卑此时更加深刻。以前的自己虽然平凡，可自己至少享受着爱一个人的痛与乐，哪怕这爱只是来源于自己的一厢情愿。可现在，自己变成了怪物，可能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张小鱼握紧自己的拳头，感觉着让他心悸的力量。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盘旋，他甚至能够听见，那股力量在自己身体里呼啸来去的声音。自从自己长出翅膀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肌rou更强壮，线条更匀称，连指甲都开始变得如同金属一样，闪耀着锋利的光芒。他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真的变成一只鸟，一只不伦不类的鸟。 自此以后，是不是那些天上的飞鸟都变成自己的同类了呢。张小鱼自嘲地笑了笑。 那天之后，张小鱼再也没有去过篮球场，无论刘北怎么喊，自己都没再去打过球。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体内突然多出来的力量。他曾经在实验室捏碎了两个烧杯，四个量筒，还不小心碰碎了教室的玻璃鱼缸。平时再也普通不过的动作，已经带上了无形的破坏力。在这种不可控的状态下他又哪敢去篮球场打球，到时候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呢。张小鱼曾在夜深时溜出宿舍去篮球场实验过，在不用翅膀的情况下，自己全力一跳，脚都超过了篮板上沿两三米。而用上翅膀，自己全力一跳……直飞上了千米的高空…… 如果哪天真的混不下去了，或许自己可以去参加跳高比赛吧，五成力，足够秒杀所有世界冠军了吧。张小鱼无奈地想着。 半个月的时间，张小鱼终于能够初步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凭借着脑海中原本属于鲲鹏的庞大记忆，张小鱼找到了控制这股力量的方法，按照鲲鹏的说法，这股力量就是传说中的妖力了。通过鲲鹏血脉传承的修行秘法，张小鱼已经能够初步做到收放自如了，狂暴的妖力也开始驯服地在他经脉中运行着。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不显现翅膀，张小鱼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气质有些细微的变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剑，自带一股锋芒。 “那就假装自己还是以前的张小鱼吧。”张小鱼对着水房里的镜子自言自语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只是那笑意是那么的勉强。 每天和舍友一起上课，下课，吃饭，聊天打屁，扎金花，张小鱼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他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笑着，在路边看着姑娘的长腿时还会大声跟哥几个讨论一番。他好像还是那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只是，他再也没有在班上看过刘菲菲，就算面对面碰上，张小鱼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好像自己没有看见她。 “鱼哥，什么情况啊，以前看见人刘菲菲，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了，怎么这几天没那猪哥像了？不大像你作风啊。”亮子坐在张小鱼边上，指了一下前排的刘菲菲。 “什么什么情况，没有的事。” “不可能吧，不会是表白让人拒绝了吧，我真是靠了，咱鱼哥她都拒绝，真是白长俩眼珠子了。”亮子故意忿忿不平着。 “啥啊，跟人家有毛关系啊，就是想开了，没必要。”张小鱼转着笔，抖着腿，一脸的无所谓。 “哎，我去！，亮子狠狠拍了一下张小鱼肩膀，“不容易啊，终于想开了啊，我就说她刘菲菲不适合你，她上哪配得上咱鱼哥呀真是的，哥改天让我家金华给你划拉一打女的让你挑。” “你媳妇是拉皮条的啊咋，还一打，省省吧，金华别给我划拉一堆男的让我挑就行。” “去你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别说哥没拯救你啊，是你自己放弃了被哥拯救的机会，愚蠢的人类。”亮子一脸傲娇。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可不是愚蠢的人类，可能我愚蠢，但我可不是人类。”张小鱼半开玩笑地说。 “得，精神都不正常了，你咋不上天呢？”亮子低着头，不让老师看见自己憋着笑的样子。 “天上有点冷。”张小鱼看着亮子，无比认真的说。 亮子一下就笑喷了。 “何佳亮！什么事让你笑成这样啊？说出来让老师也跟着高兴高兴啊？”英语老师嫣红的嘴唇上绽开一缕危险的笑。 亮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老师，张小鱼说他要上天……还说怕天上冷……” 教室里三十多号人笑成了一片。 身为老师的苏芷也没绷住笑了一下，随后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地说：“坐吧，上天可以，记得找个下课的时候ok？” “哈哈哈哈！”全教室的人就张小鱼宿舍几个笑的最欢实。 “知道了老师。”亮子喘着粗气坐下，开始做着深呼吸，看都不敢看张小鱼一眼，生怕看了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小鱼也跟着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天上有点冷。 人间太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