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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看它这么大点,倒也不占地,想待着就待着吧。喵来喵去的烦死了,丢两个果子把它的嘴巴堵上好了。 他原本以为小猫吃了东西就不吵了,结果小猫特别惊喜又感激的样子,三口两口把东西吃了,就开始绕着树干打转,“喵呜”得更欢了,好像在表达感激。 它像是特别喜欢贺忱,绕着树干赚了好几圈,然后亲昵地用身子蹭了蹭贺忱的树根,窝在树底下不动了,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足够安心的窝。 这只被大家以为死定了的小猫,就这样沐浴着大家震惊的目光,窝在贺忱身底下,安心地给自己舔毛清理,然后舒舒服服地睡过去了。 妖怪们都看得出贺忱的烦躁,但是雨越下越大,贺忱竟是到最后也没赶它走。 这事让妖怪们炸了锅,大家都在讨论这来路不明的猫崽子是何方神圣,竟然让铁石心肠的贺某忱都网开一面了,还那么照顾它。 无论妖怪们多么震惊,总之,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猫从此就在这住下了。 白天它在周围扑蝴蝶玩闹,天气好的时候就瘫在树下晒太阳,晚上它就窝在贺忱的树根里打呼噜。 大家都打赌,什么时候贺忱会赶它走,或者它什么时候被贺忱吓走。 结果又到了一个暴雨夜,大家看到贺忱竟然多长出来几根枝条,遮在了小猫头顶上,给小猫遮得严严实实,半点雨水都没淋到。 有妖怪忍不住好奇心,问了贺忱一句。 贺忱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它被淋了就要叫,我只是不想被吵死。” 众妖怪们:…… 慢慢的,他们也就适应了贺忱和那只小猫的相处,还发现原来小猫也是只猫妖,叫做明义,只是功力尚浅,还不能化形。 大家互相了解了身份之后,明义的话也多起来。妖怪们常常能听到明义和贺忱在说话,常常是明义对贺忱说很多,贺忱不耐烦地回一两句。 神奇的是,明明那么不耐烦,贺忱却总是会回答明义的话。 很快,明义便到了该化形的年纪。然而不论练习多少次,他却总是不能成功化形。妖怪们为此cao碎了心,想尽办法教他,却还是不行。 最后是贺忱烦了,好像看不过眼了,一下子化成了人形,直接拎着小猫崽子的后颈,把它拎起来了。 贺忱树龄不小了,人形却是个青年模样,身形高挑清瘦,宽袍大袖,头发松松用一根树枝绾起来,长相在人类当中大约算得上极品。 小猫崽子瞪大了眼睛,被人捏着后颈也不知道挣扎,只愣愣地盯着人猛看,好像这辈子没见过人似的。 贺忱烦躁地“啧”了一声,伸手敲了一下小猫的脑壳,问它:“傻了?” 就在这一瞬间,小猫猛地变了模样,一下子化作了一个少年人。贺忱吃了一惊,手一松,那少年便赤身裸体地扑进他怀里。 所有妖怪都看到,贺忱足足愣了得有两三秒,却先是下意识接住了怀里的人。接着,他才迅速拉开外袍,将明义裹在宽大的衣服里,皱着眉用眼神吓退了周围的妖怪们。 他目光凶恶一如往常,但妖怪们注意到,他耳朵好像有点发红。 不知道怎么的,所有妖怪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于是很快,他们就散干净了。 这种微妙的感觉后来也时常出现。 比如,明义化成人形也还是猫崽子习性,喜欢躺在贺忱树底下,“贺忱贺忱”叫个没完。而贺忱总是会应声化形出来,表情很臭,但从没有过不回应的时候。 贺忱若从树形直接化成人形,便是盘坐在地的模样,树根便是他盘起的腿。于是明义就会从躺在树根上变成躺在贺忱腿上。 妖怪们看着明义躺在贺忱腿上,仰着脸冲他笑,眼睛亮晶晶的;而贺忱垂目看他,没什么表情地和他对视,却也从不去驱赶他。每当这种时候,妖怪们便又会有那种微妙的、感觉自己出现在这里很多余的感受。 就这样,夏天过去,秋天也过去了。 冬天的时候,天太冷了,小猫还是走了,去找暖和的地方过冬了。 走的时候,明义依依不舍地和贺忱道别,喵呜了好久。 贺忱不说话也没化形,只有叶子在寒风中簌簌摇动。但明义吵了那么久,贺忱也一直没对他发火。 小猫走了之后,一整个冬天,贺忱都不怎么说话,叶子也都落光了。 所有妖怪都知道,对他们来说,聚散有时,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明义这一走,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春天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一圈的小猫又回来了,亲昵地喵呜喵呜蹭贺忱的树根。 然后贺忱…… 他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