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太宗在旁看得有趣,早就不生气了。魏征前脚刚走,他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徐慧嫌弃地看他一眼,像是触动了太宗身上的机关一般,他立马就不笑了,正襟危坐地端坐在那里,倒是有了几分帝王持重的模样。 “慧儿,你真厉害。”太宗由衷羡慕地说。“他怎么就不怕朕呢?” 被夸奖的徐慧并不是非常高兴,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越来越觉得,陛下和大臣们之间的相处之道有些问题。 “陛下,或许是您平日里太过随和所致。臣子或有过分之举,您总是宽容居多。时间久了,臣子的地位越来越高,自然就不将您的威严放在眼里。” “是啊是啊。”太宗深以为然,“朕这皇帝做的,简直憋屈死了。你看看那魏征!好端端的,他又骂我!” 他跟徐慧告状的样子,像个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孩子,委屈至极。 徐慧本还是一脸肃容,见他这副样子,又禁不住笑了起来,“陛下,其实也不能全怪魏大人啊。您得先从自己身上反思。” 李二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到底还是怂,没说出来。最后只吭吭哧哧地说了一句,“朕?朕怎么了?” 她顿了顿,发问道:“陛下当初被魏大人当众责骂时,可是欣然接受了呢?” 见太宗点头,徐慧追问道:“这是为何?” 太宗道:“国家若想繁盛,君主就要虚心纳谏,广开言路。” 徐慧连连点头,“那后来,您又为何沉不住气了呢?” 太宗语如连珠似的说:“他太过分了啊!刚开始还只是上书,用言辞打朕的脸,现在都敢指着鼻子骂了!” 徐慧好笑道:“其实您冷静下来想一想,不止是魏大人,还有长孙大人,您身边的重臣,有几个没让您气得心肝直颤?” 太宗一呆,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朝堂上他那些离不开的左右手,一个个的说是和他关系好,可是论起来伤他心的事情,他们一样都没少干。 好的时候比谁都亲,翻脸就欺负他,简直混蛋! 可偏偏国家就是倚靠着这些坏人,才能顺利运转……太宗真是头痛不已。 上回,他好不容易通过冷落的方式收服了一个长孙无忌,可魏征根本不怕他的冷脸,又该怎么办呢? 徐慧见他陷入沉思,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便大着胆子说:“其实陛下有今日,并不奇怪。您或许天生便是做盛世明君的材料,只可惜,并未当做明君培养。” 太宗闻言浑身一僵,有几分不自然地开口:“你是说……朕没学过为君之道吗?” 帝妃二人谈论起这样敏感的话题,谨小慎微的宫人们早已远远避到一边。听得清楚的,也都纷纷低头装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天子之怒。 可是太宗并没有对徐慧发脾气。他知道,她只是说了真话而已。 的确,他排行第二,从来都被有被当做过太子培养过一天。从小到大,他都只是大哥李建成的陪衬,尽管他文武双全,读书骑射样样不输于大哥,可为君之道这种东西,是真的没有人教过他,一切都是靠太宗自己摸索来的。 他以为善于行军打仗,可以济世安民,自己就可以被称为一个好皇帝了。却未曾想过,该怎样和大臣相处。 称兄道弟,一味纵容,当真是最好的选择吗? 事实告诉他,显然不是。 想到这里,太宗突然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向徐慧。 他怎么觉得现在在重臣们眼里,她一个小小的婕妤,比他这个做皇帝的还有威严呢? ☆、第81话 其实道理很简单,徐慧是从小受到传统教育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风范。她本人又是身负奇才,自然令人敬佩。 相比之下,太宗身为帝王,虽然地位尊崇,但由于他排行第二,从小生活在兄长这个继承人的影子下,并没有得到过太多关注。加上他为人随和,不拘小节,与长孙无忌等人称兄道弟多年,这才会将大臣们的性子养得越来越骄纵,甚至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徐慧拙见,”她轻声细语,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君臣之间,若君为主,臣为仆,则不利于广开言路,造成天子独断专权的局面。可若臣子置君王权威于不顾,于江山而言,也未必是好事一件。” 太宗苦恼地说:“道理朕都明白,只是都这些年过去,他们早就不怕朕了。尤其是魏征那驴脾气,知道朕不会杀他,所以有恃无恐,简直跟吃了爆竹似的,实在可恶。” 徐慧安抚地笑道:“何须要让他们怕呢?陛下英明神武,以德服人足矣。” “唉……”太宗长叹一声,握住她的手,颔首道:“朕明白了。” 做皇帝不容易啊。真性情不能在臣子面前暴露的太多,还得藏着掖着,让他们又敬又怕才行。 贞观十三年五月,魏征上奏《十渐不克终疏》,列举太宗搜求珍玩、纵欲、劳役百姓、昵小人、疏君子、崇尚奢靡、频事游猎、无事兴兵、使百姓疲于徭役等多项大错,言辞犀利地批判了太宗骄傲自满的情绪,并且警告他要慎终如始,像贞观初年一样勤政爱民。 太宗默默地吐完血后,“欣然”接纳了魏征的建议,并对他说:“朕今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方以所上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知君臣之义。” 之后又赏赐魏征黄金十斤、马二匹。 刚才还骂着李二奢侈浪费的魏大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了十斤黄金。 “十斤,都可以给他建个黄金屋了。”太宗在徐慧面前直言不讳,气呼呼地说:“这小老儿太不要脸。” 徐慧噗嗤一笑,劝道:“可魏大人所言也有些道理。既然将这奏疏制成了屏风,陛下也要时时警醒才是。” “是是是,朕知道了。”太宗无奈道:“朕怎么忘了,朕身边还跟着个‘小魏征’呢!”说着伸出根手指头在她脑门上一点,看着像是泄愤,实则满满都是宠爱。 太宗态度转变之后,魏征消停了好一阵子,长孙无忌也不再没事儿找茬了。 可他的心情才刚好没几天,边关突然传来消息,高昌王麴文泰那个小不要脸的竟然越过大唐,向西域朝贡,简直不要命了。 太宗当机立断,命侯君集、薛万彻等率兵伐高昌。他还特意把魏征叫过来,告诉他自己为何出兵。魏征听了太宗的解释,也觉得有道理,这回就没骂他,反倒夸奖太宗英明。 李二很是得意,晚上禁不住多喝了两杯,还故意去灌徐慧。 徐慧挡住他端着酒杯的手,嗔道:“不是陛下不让我喝酒的吗?” 她喝酒容易上脸,几杯就醉,醉得非常明显。每回宴饮,太宗都要提醒她少喝点,能不喝就不喝。一个女娃娃,还这么小,喝多了对身子也不好。 不过今晚就不一样了。只有他在,他可以将她的风情独享,而不用担心旁人窥去她的美丽。 “朕开心嘛……” 他拉开她的手,将酒盅送到她唇边,哄骗似的说:“很好喝的哦。” 徐慧将信将疑地张开小嘴,明知道他说的很有可能是谎话,还是顺着他的心意喝了下去。 温热的酒水下肚,所至之处像被烈火灼烧,呛得徐慧不禁咳嗽起来。他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见她不肯再喝,太宗干脆自个儿含了口佳酿,喂到徐慧嘴里。 她被他吻地头昏脑涨,说不出话来,只得无助地低声呜咽,娇软的小手在他胸前无力地捶。 他只觉她身上无一处不娇软,酒意上头,不禁扯开她的衣衫,轻揉细吻,带着不同于以往的急切与热烈。 徐慧惊慌地轻喘,头脑有些发昏。一时不知该如何脱身,只得问他,“陛下……您不担心打仗的事儿?” 在这样一室生春的时刻,她问出这样正经的国家大事来,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若是平日里,太宗肯定就坚持不下去了。但他今天特意饮了许多酒。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酒壮怂人胆。 隐忍了一年多的太宗,总算是忍不住了。借着酒劲,他埋首在她温软的怀抱里,很有信心地说:“要是连一个小小的高昌都打不赢,侯君集和薛万彻也没脸回来见朕了。他们就是找打,没事儿。” 说着在她身上又啃又亲,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徐慧无法,只得低声央求道:“那……别在这里。” 太宗勾唇一笑,带出几分风流的韵味,“好。” 他打横将她抱起,像是抱了只刚出生的小猫儿,简直轻而易举。 徐慧的双臂亲昵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脸却深深地埋在太宗的怀抱里。等到了床榻上,她还是不肯出来。 太宗好笑地低头看她,调笑道:“小东西,这样主动地投怀送抱?” “不是……”她细声细语地说:“我害怕……” 无论做了多少次心理准备,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徐慧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她一贯秉承的淡定原则。 他那里是什么样子,徐慧已经亲身感受过了。想要那样的东西要进入她娇小的身体,徐慧能不害怕吗? 好在太宗有足够的耐心。他温柔地散开她的长发,在她脸上、身上轻柔地爱抚。像是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中带着nongnong的爱意。 “慧儿,你好香……”他含住她柔软的地方,为她放松身体。 徐慧脸色潮红,咬着牙道:“陛下你能不能……不说话。” 说得她好害羞…… “不行,朕就要说给你听。”他含糊地低声道:“朕的慧儿又香又软,朕好喜欢……” 徐慧恼羞成怒,突然地翻过了身背对着他,捂住了耳朵。 他盯着她雪白的玉背,yuhuo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发旺盛,烧得他喉咙干涩,不禁轻轻舔了下嘴唇。 见徐慧那副龟缩起来的模样,太宗宠溺地一笑,也不介意她的小脾气。他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拉了起来,背对着他坐在太宗怀里。 他双手交叉,在她胸前肆虐。明明看不见彼此的眼睛,徐慧却比方才更加敏感,下意识地又想逃。 箭到弦上,太宗如何肯依,一手搂着她,另一边去脱她的亵裤。 别说徐慧饮了酒,就算是没醉,平日里的徐慧也没有力气挣开他。更何况,徐慧心里也不打算挣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交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于他。 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辜负他多日来的温柔以待。 明明该是紧张不已的时刻,可徐慧总是在跑神。 她想起初进宫时,那一个遥远而高高在上的高大身影,似乎遥不可及,高不可攀。藏书阁里初相见,他不动声色,她从容以对,实则回去之后,心里忐忑了好半天。及至后来,每一日甘露殿的相伴,每一夜清宁宫的相守,都好像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他那样爱她,她对他又何尝不是依恋。只是将比于太宗对她的毫无顾忌与义无反顾,徐慧的心里,还有比帝王的宠爱更重要的部分。 “慧儿,你长大了,朕终于等到你长大了。”他不知是指她的某个部位,还是指她的身体,还是她这个人。总之,与初见时的那个小姑娘相比,她的成长与变化不止一星半点,太宗都看在眼里。 徐慧随着他的动作,羞涩地并住双腿,在他怀中轻颤。 听 到太宗的话,明明是这样紧张的时刻,她却禁不住轻轻一笑。因为她突然间想起,在无数个这样痴缠的夜晚,他明明可以不顾及她幼小的身体强行将她占有,可是他 没有。他以帝王之尊,原本可以享有数不尽的佳人美女,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地隐忍着,在她耳边温柔地告诉她:慧儿,朕会等你长大。 如今她终于长大了,虽然离成熟还很遥远,但已是到了寻常大唐女子出嫁时的年纪。 她怎么忍心再辜负他呢。 “陛下……”她红着脸,轻声唤道:“您可不可以……温柔一点。” 太宗一愣,随即爽朗一笑,爱怜地吻她的侧脸,回答的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第82话 清晨,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清脆轻快,如同欢歌。 徐慧睁开眼睛,神情略微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