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周阿姨看着他好半晌，没说话…… 有些东西真的是天分。当然也是按着混混的思路，在齐天林看来这些多了一层皮的人跟他们没什么区别。 陆文龙基本上就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苏文瑾跟蒋琪是一起回来的，看来回家的时候就约好了时间，陆文龙去接的船，他现在没有什么可做，这几天都是翻来覆去的把陆成凡那些地的文件夹看了个遍，顺便给自己补课，每天都在办公室外面跟侯哥他们坐一起，却翻着陆成凡桌面上找到的几本国外名人传记！ 陆成凡的桌面上是没有什么专业大部头的，这个时候的市面上也没有那么多讲述商业的书籍，这个颇有冒险精神和浪漫主义色彩的商人在走南闯北的日子里面，采用的学习方法就是看名人传记，在陆成凡看来这些名人的成功都是有迹可循的，而且他基本上不看军事名人的东西，那些东西在战争年代有用，在和平年代就一无是处，专看各种政治名人和商界名人的书，有些甚至是他在做走私生意的时候，托人从香港购买的…… 陆文龙今天就一直在看一本《艾柯卡传》，对他来说，似乎也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其实是有道理的，就看看书的方式和时机契合到一起没有。 蒋琪上车有点忍不住的就坐到了前面，伸手就看陆文龙，陆文龙没什么犹豫，笑着抱紧一下，反而是蒋琪先挣出来：“很想你了……来，大嫂抱一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陆文龙转身，苏文瑾还得从后排座位稍微起身才能把自己送给他抱一下，没说什么，只轻轻的在陆文龙的脸上啄了一下，蒋琪想起来自己没有，赶紧补上…… 苏文瑾有点笑眯眯的坐下，看见两张座位间在手刹的后面放了一本书，就顺手拿起来翻翻：“你这几天在看的？”她真不是个喜欢看书的性格，随意的翻翻，看见里面有勾画重点，还有折页，就不翻了放回去：“事情处理好没有？”能看书，说明就静心了，也许是个好兆头。 陆文龙摇摇头：“不知道，没有消息，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怎么样，是先各自回学校，还是怎么？”明天就开学了，他是没什么心情去上学的，这两位现在成绩都不错，估计还是得去。 蒋琪有主意：“来的时候就说好了，我去大嫂那里住一晚，明早，阿林他们送我回学校，你要忙什么事情就去忙。” 陆文龙摇摇头：“不忙……那我也陪陪你们。”心里何尝不想念？特别是有很大压力的时候，汤灿清过来过，但周阿姨霸占得比较多，因为要求她赶紧把那个什么喷绘公司搞起来，那家公司无论执照手续、原材料、机器设备以及技术人员什么都是完备的，就因为五一耽搁了一下，既然汤灿清回来了，那就赶紧把这件事做了，原本是打算让她当个空壳老板的，现在看来，还是只有自己上。 汤灿清这几天就忙得不可开交，营业执照上的经营场地是在泰安公司，不过那个算是工厂，不可能在这么贵的商业区经营，余竹他们就在自己那边找了一处厂房，这两天就忙着让江小船带人搬迁，设备都还没有开封，重得很。 还要考虑业务的问题，汤灿清就跟喷绘机公司的两名技术人员整天整天的讨论，利用人家在国内不多两三个城市的推广经验想辙…… 这两名随着设备一起借过来的技术人员这些日子吃好喝好啥都不做，真有点乐不思蜀了，所以现在还是比较认真的在帮忙出主意，让汤灿清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姑娘起码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不过那些英文资料她倒是能磕磕巴巴的看个半明白。 最后决定是找阿光杨森他们借人，借一大帮的小崽子到市内所有能找到的美术公司，广告公司，电影院去拉业务，什么都不做，每人带两张照片，都是几十米高的电影海报，广告牌，在这个基本上还是用宣传画颜料画大型广告画的年代，这是一种革命性的产品…… 陆成凡是真有眼光！ 可是陆文龙刚刚到修车铺，阿林就一脸着急的找他：“打电话来找你，说你爸有消息了，赶紧回公司去！” 于是放下两位姑娘，陆文龙就赶紧走了，这次车上带上了自己的两个跟班，这得逐渐开始成为习惯。 确实是有消息了，就是那两名天天来蹲守的警察说的：“今天是最后一次来了，明天你们家属到市局经侦五科去办理手续，然后到看守所去看人。” 周阿姨都忍不住要哭了，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有点喃喃的捂住脸：“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一个人有多大的压力，如果不是你回来分担的话，我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扛不扛得过去。” 陆文龙摇头：“只是见面，袁叔也说，见面才是第一步，明天我们一起吧，见了面再说……” 只是第二天跑了一上午办理完手续，在看守所看见陆成凡，这边两人差点都没有把人给认出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上演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上演 陆成凡坐到周阿姨跟陆文龙面前的时候，真的惊讶得让这边两人楞了好几秒钟！ 这种经济案子，倒不至于被怎么折腾，甚至连囚服都没有穿，还是一件羽绒服跟毛料裤子，只是能明显的看见衣领上黑黑的污垢，脸上没有任何的伤。 但是陆成凡的精气神一下就散了！ 很明显的能看见他的头发上面隔三差五都是白色发丝，平时打理得整整齐齐，有时还要焗一下的背头散乱的蓬松着，面部的皮肤就在这么短短的日子里面，陡然就松弛下来，有一种衰老的迹象！ 双眼无神，甚至有点呆滞的看着女朋友跟儿子，嘴唇干裂，嚅动了好几下才开口：“怎么样了？” 用陆文龙的感受来说，就好像一个光彩夺目的气球，被风吹雨打以后放掉一半的气，就是父亲目前的模样…… 第一次，他有种心疼的感觉，为自己的父亲感到心疼。 点点头：“能见到您，就是好事情，事情原原本本都解释了，您就放宽心……”旁边还坐着一位穿制服的人员，进来该做的手续跟手脚，陆文龙都跟荀老头请教过，买了不少这里的物资，只是最后陆成凡是不是能用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阿姨伸手抓住陆成凡的手：“你……”有点眼泪马上出来的感觉，挣扎一下：“全靠阿龙回来了，你养好身体，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陆成凡也把视线转到自己的女人身上，显然还是有点情绪在眉目之间：“你也辛苦了，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这难得看见的苦情戏，却让陆文龙心头的阴霾被冲散了一些，突然就开口：“你们还是早点把婚事办了吧？”旁边那个制服忍不住都笑了一下。 这边两人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剩下的时间就是周阿姨介绍公司的情况，陆文龙只是偶尔补充，陆成凡有点惊讶的把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儿子脸上，有点欣慰，又有点愧疚，特别是听到儿子从国家队离队回来。 陆文龙摇摇头开口：“事情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有些事情以后再给您说，我在平京呢，您也应该联想到点什么，总之现在就是您没有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等您一起团聚了再说。” 陆成凡似乎也若有所思的轻轻点了点头，眼眸里面似乎在恢复些什么了。 那就大家都放宽点心思吧…… 现状就是这样的，没有那些什么电视电影里面的愤而上诉，讨个说法，只能遵循现行的规则来办事，甚至是法律以外的一种灰色规则来办事。 所以陆文龙才愈发觉得法律以外的天地才是自己的天地…… 但是这次跟父亲的会面再一次的提醒了他，专政是多么强大的一台机器，必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把人吞下去，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陆成凡的事情虽然是由他而起，但也是咎由自取，他那种无根无基的经营手法，迟早会被任何一块路上的小石头给颠翻在地！ 就好像陆文龙这次的一点点波及，就可以让他万劫不复…… 这些东西都让陆文龙想得很多。 国外的新闻报道已经开始了，斯考特没有任何的顾忌，要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客户，他恐怕会上升到政治层面去诉求了，这个过程中，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资源跟能力，他甚至想过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奥运会以前给陆文龙炒作一把，就算最差的结果，也可以让陆文龙没了立足之地，叛逃到异国他乡，专心来美职棒打球，倒还真的遂了他的意！ 斯考特在十多年前，也是一个美职棒的球员，成绩一般，没有太大的波澜，直到受伤退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他也以为自己就这样了，考取了一份药剂师牌照，开始慢慢的经营自己新的生活，可是很偶然的一个以前的队友因为他熟悉某个转会的俱乐部，委托他帮忙处理，结果斯考特才在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真正擅长什么…… 他就擅长为自己的客户争取最大利益！ 苦心经营了六年的时间，斯考特还说不上一飞冲天，但是他已经逐渐在圈子里面树立了口碑和一个绰号，一个陆文龙要是听说了说不定不会跟他合作的绰号“吸血鬼”！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同行在看见他的时候，都有点面露不屑的原因…… 斯考特是专吸球会老板血的吸血鬼！ 他会尽自己一切可能的帮助自己的客户获得一份利益最大化的球员酬劳合同，当然他的抽成也就水涨船高。 所以这样的口碑跟作风，已经逐渐吸引到最优秀的球员开始往他靠近，他的人脉也比一般的经纪人强得多…… 他没有直接找类似相关的媒体爆料，而是把这件事情转述给自己最有名的几位麾下甚至不是自己的客户球员，请求他们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声援一下这位遥远的同行！ 这就叫做方式方法的不同，带来的效果就是爆炸性的…… 是张柳鸣在传递这个讯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后果。 美国职业棒球联盟是美国四大职业体育联盟中当之无愧的强者，排名第二，比华国观众更熟悉，以为就是美国体育最强大的nba美职篮强得多，顶尖球星的号召力就可想而知，当好几位当打之年的顶级巨星在比赛中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提到在华国，有那么一位天才决绝的棒球少年，因为权贵夺取他的爱人而被迫放弃球棍的时候，这种一下被剧烈膨胀爆炸开来的新闻性！ 让时刻偷偷关注美国电视跟报刊媒体的张柳鸣在华国青年报社的外媒室一下就被吓住了！ 在美国，当体育明星到了一定的地步，那就一定要跟娱乐明星有关联，因为只有这样双方才能互赢，体育明星可以通过娱乐明星彰显自己的地位，娱乐明星可以利用体育明星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跟受众群，所以挽救这个少年，俨然成了时尚圈和娱乐圈的一个话题…… 这样的新闻，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国内的各个能接触到外媒的群体发现了！ 各种各样的电话已经打到体委询问事情的真相！ 方主任简直就是面如严霜，看着面前坐在单人沙发上，像个犯错误小孩儿的赵连军：“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扩散到这样的地步？！” 赵连军真的一脸茫然：“我什么都没有做，三天的时间，我只给秦科长打了一个电话转述给您，其他时间我都坐在宿舍里面冥思苦想怎么收拾剩下的球队，怎么才能勉强到奥运会上面比赛！” 方主任怀疑：“不是你！外媒怎么会把这件事这么清晰的传递出来？！” 赵连军真冤枉：“我跟外界都没有联系！我外语都不会说……队上的翻译跟陆文龙他们肯定不敢对外说，他连父亲都都被抓起来了，哪里敢说，马上就离队回去奔走了！听队员们说，这个队员跟翻译在大门口很诚恳的给徐书记道歉，绝对不敢对外说的，这可以调查啊！” 方主任咬牙：“肯定要调查！现在已经不是体委的事情了……外事办、国侨办、国务院、文化部、人大都给我打电话！现在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国际影响！已经面临我们还要不要参加这次奥运会的地步了……” 说着电话又响，主任简直是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情绪才拿起话筒，因为这个时候能把电话打过来问询的就不是小人物！ 面沉如水的他一个字都没有说，放下电话：“这是国际奥委会通过国内专员转述的讯息，希望我们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并且要求解释这样违背体育道德的行为究竟是怎么产生的？”说到后来，简直有点怒吼的腔调！ 同样在怒吼的还有华国青年报的主编郝伟文：“张柳鸣！这是政治事件！怎么会国外媒体都知道了，我居然不知道？！” 张柳鸣忍住心中那句您知道能解决问题么，一脸无辜：“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报道的可能，我们……我们也就摁住了，我刚才也赶紧去外媒室看过，说是他们的一个外国记者无意中从某个**口中听说的……我也打电话去打听了一下，貌似确实有人知道，他们可没什么不敢说的。”那份蓝色小报才是他原本准备拿出来给郝伟文看的，现在看来完全是画蛇添足，根本就不要拿出来现眼了。 郝伟文怒火万丈：“我问你的是，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你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有多少？”手指重重的在桌面一份香港报纸的复印件上使劲戳，似乎都要戳穿报纸了，他见过那个颇有些柔媚的女子，似乎能够相信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 张柳鸣眨巴两下眼睛：“汤翻译是陆文龙的女朋友，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互帮助出来的，不然一个小地方的运动员怎么能走到国际级的这一步？每天都是汤翻译给陆文龙准备营养餐，那些外国训练资料也是汤翻译弄出来的，感情很好，在队上也不张扬，大家都很祝福的……” 同样的，汤灿清这个翻译的身份顿时就会跟国外联系起来，郝伟文也有这样的疑问，张柳鸣一样的摇拨浪鼓：“您没看见走的时候两人多凄凉，简直就是连滚带爬的就逃回去了，就在基地门口，就差没有跪下去求人了……”说的时候，居然还适当的红了一下眼睛，哽咽了一下！ 同样的事情还在很多地方上演……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变数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变数 陆文龙自然不知道这些，看到了父亲，而且陆成凡的脸上也有了一些神采，这样他的心就放下来，回过头就开始cao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不是陆成凡的那些方式，陆成凡确实没有什么经营这些东西的能力，他根本就没打算做成什么事情，就是通过各种腾挪倒卖，钱生钱，地生地，在他的字典里面，没有踏踏实实做实业的笨办法，只有倒卖才是他的主导思想。 所以这些东西现在陆文龙也没有能力去做，他只能咬着牙把这些事情顶下来，让周阿姨出面，把那些项目的银行付款，能拖就拖，不能拖少给点，总之就是不能收回去，为了说明公司有一定的经营能力，他索性就叫正在搬迁的汤灿清把那个喷绘公司搬到那个已经修建了两层楼的工地，连夜开工，就用喷绘打出来大幅的画面，一帮弟兄们爬上爬下，把整个楼面外墙包裹起来，又把已经长得杂草丛生的工地打整出来，让周杰的运沙车，一车连一车的河沙石子运过来铺平，把这个烂尾楼外表打理得好像新的一样，挂上硕大的龙清喷绘公司招牌，这样一举糊弄了两家银行，两个项目都开始运作了。 最终他决定把那块所谓的洞天福地拿出来跟武刚分享，这就是荀老头子给他的建议：“他敢这么直接给你开口，就说明他是个极贪的人，这样人实际上都心虚，你多吹嘘一下这片地在道教对面，讲风水讲运数，准保能成！” 陆文龙有点半信半疑，但是老头子走街串巷算命的话语多得很，给他一堂速成课，陆文龙就忐忑的拿着那份一无所有的建筑施工图过去了。 还是在那家饭馆，还是那个包间，陆文龙坐在那里一筷子都不敢动，喝了两壶茶，武刚才风尘仆仆的过来，直接开门坐下，没有随从一起，陆文龙不知为何，心里就一喜…… 这表明无论他是值得信任，还是说明武刚有些东西只跟他之间交易，起码说明搭上线了。 武刚还是那种作风，不喝酒只吃饭，一边刨饭一边看图纸，倒回去把封面返过来看看：“山上？上面鸟不生蛋的，你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就是冷冷的继续刨饭，陆文龙正在帮他转菜肴的桌面玻璃。 陆文龙的表情都是练习过的，带着难为情的笑容：“这是最好，压箱底的……这座山叫真武山，真武大帝的真武山，马路对面就是道观，您知道吧，您看看这坐标图，坐南朝北，朝北……您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武刚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是陆文龙第一次看见有变化，眼神有点专注的看着那张晒蓝图：“有这么个说法？” 陆文龙其实话还是很多的，只是这两年做得比说得多，拉开图纸：“这条路从山下，一直都是信男善女上山拜道观的登天路，可这块地就在路的尽头，死死的压住这里，真武观在整个省东南部都是有地位的，这块地就是摆明了要从真武大帝身上要保佑的。” 武刚眼睛有点亮：“真武大帝？保佑什么？”他还真不太擅长这个领域。 陆文龙有准备：“真武大帝就是太上老君，什么都保，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保命！”陆文龙在这里顿了一下：“真武就是玄武，玄武就是乌龟……”终于有点少年人的表情嘿嘿笑：“乌龟是最长命的……” 武刚终于放下了饭碗：“有命才有其他的东西……”伸手指随意的抹抹嘴角的饭粒，看着面前躬着身的少年：“你到底多少岁？别撒谎，我随手就可以查你的户籍资料。” 陆文龙站直了退两步，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站着靠太近对别人有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的能力才是天生的，有些人很敏感，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是怎么来的：“我是75年的，因为常年在国家队打球，身体还不错。” 武刚指指圆桌对面的圆凳，陆文龙过去坐下，是荀老头教导他的半个屁股，武刚的眉毛抬了一下：“你是个很小心的年轻人？很少见了……”搞刑侦的人，注意力还是非同一般。 陆文龙有点苦笑：“我就是个运动员，也见过些领导人，懂点礼仪。”看来是有点弄巧成拙。 武刚才放下了疑惑：“话说到了这一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父亲要出来也可以，你就好好把这份基业给我守好，但是，我建议你最好等些日子再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