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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不在意,其实心里不服着呢。”鸣筝道:“第二天他酒醒了,赶紧就把那石头毁尸灭迹了。不过这事儿算是传开了。现在的叶师弟,可没那时候有意思。” 说完,她才见到扶烟单薄的身子在晨风中踉跄,靠着台前阑干,轻如霜叶摇摇欲坠。好像风再猛烈些,就能将人卷下去似的。 鸣筝忙拉住他的手:“扶烟,你别站在那,小心。” 沐吹寒凝望着崖下万丈深渊,悲从中来。心想要是真掉下去了,可不就成全了叶听江这辛苦起的名。 难怪前几天问到自己的时候,叶听江避而不答,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鸣筝将他扯到安全的地方,才又笑道:“不过这事也就是少年玩笑,你可别传出去。要真让月临仙尊听到了,指不定人家忌讳呢。” 沐吹寒心灰意冷地点头,悲哀地想,月临仙尊已经知道了,而且真的很忌讳。 鸣筝只是随便将师弟的糗事当笑话说了出来,没想到又将沐吹寒送进房里自闭了好几天。 而不远处,叶听江房中,小悠正在为他的主人答疑解惑。 叶听江已经连着几天没见小弟子主动凑在身边,竟也有些不习惯:“你说扶烟他怎么总将自己关在房里?” 小悠瞥他一眼:“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你就不能去找他么?” “我也无甚要事。”叶听江道:“只是他这几日总不见笑,是我闭关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小悠又瞥他:“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么?” 叶听江更是不解。扶烟心情低落就算了,怎么连他的剑灵也暴躁了起来? 小悠自觉已经点得很透,气急败坏道:“你们都那样了,你出关了也不多亲近他,他能不多想么?他能不伤心么?” 叶听江被这些话砸了一头。他开始反思,或许是幻境的影响还没过去,他又闭关许久,放着扶烟一人在映雪峰,低落也是难免的。 他原本以为,小悠换的那些布置扶烟都喜欢,前几日才又送了不少灵器过去。现在看来自己的关怀还是不够。 身为师父,叶听江破天荒地亲自敲响了沐吹寒的房门。 沐吹寒正恹恹地倚在床头,看见是叶听江本人而非小悠时,才勉强打起了点精神:“仙君。” 叶听江斟酌着措辞:“你是不是还在害怕?幻境的事是我疏于考虑,我本该多陪陪你” 沐吹寒看清叶听江脸上几分小心翼翼,几日的沉郁一扫而空。果然,叶听江的眉眼绝佳,神色淡淡时好看,微蹙着眉担忧时也不输,各有千秋,他都喜欢。 见了这张脸,沐吹寒积在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叶听江做什么了?他只不过是随便咒了自己一下嘛,这算什么,他又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那是自己呀。 更何况,这种举动,明显是将自己当做绝佳的对手想要赶超,他应当鼓励才对。 沐吹寒没头没尾说了句:“仙君,恨比爱长久对吗?” “啊?什么?”叶听江一时竟也没理解这话:“什么意思?” 沐吹寒却又眉开眼笑:“没什么,仙君,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叶听江:“……” 额,他本来是要做什么来着? 那日之后,沐吹寒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只不过真就再也不靠近落月台了。 他还暗搓搓和叶听江商量:“仙君,那个台子,就是赏月的高台,咱们能改个名么?” 叶听江脸上一阵惊疑:“你怎知它有过名字?” 沐吹寒假作事不关己:“鸣筝师伯告诉我的,但我觉得带个落字听起来不太吉利……” 叶听江淡声道:“儿时戏言,做不得数。你若有意,自己取名便是。” 虽说他已经竭力克制语气,内心尴尬却还是藏也藏不住。 鸣筝怎么就能将少年事全数抖落出来了呢?还是在他新收的弟子面前。 沐吹寒得到允诺,一开始起劲地想了几个名字,不过又都觉不好,最后全推翻了。 他本来也不是真很在意这几个字,只不过因为叶听江像是不太喜欢他,才有些介意。过几天没取出新名字,他也就直接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叶听江如约开始教沐吹寒一些基础的法术,也好让他在外多几分自保之力。 但沐吹寒之前演得辛苦,现在房间里又温暖舒适,每日连按时起床都难,更不想耗费心力保持他勤勉刻苦的态度。 更何况现在叶听江对他宽容得很,别说赶他走了,就是他赖着说什么都不想学,也不会有一句异议。 只不过偶尔态度凝重,苦苦劝诫:“你既有天资,惫懒浪费实在可惜。” 沐吹寒见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敷衍的态度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叶听江觉得奇怪,扶烟之前对法术和剑道都很执着,现在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但思来想去,他只能归因于幻境残酷,让少年一时半会还喘不过气来,于是也不强逼,顺其自然。 大不了多教几遍,扶烟天资聪颖,能记得一点是一点。 一日他正在第五次演示定身术时,外门的主事长老忽然来求见。 进门看见停云君正和扶烟在一起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退了步遮住眼睛,等到回味过来刚才两个人只是正常站在院子里时,才敢将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