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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非常羡慕那个当过伶人的帝王,那个从小,就滚过血与剑的人。 …… 韩澈走了足足两日,未有音讯,令佟陆陆忧心忡忡。 这日正午,吃完中饭的佟陆陆正欲去那废庙内看看,便又被春枝急匆匆中途拦下。 “春枝,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想见你了。”佟陆陆不禁喟叹,“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每次一激动就准没好事的那种。” “小姐,”春枝噘起朱唇,皱眉嗔怪道,“可别怪我了,是奺岚公主召见您。” 且说自打圣上下聘佟陆陆的事传开后,奺岚便失魂落魄,坐立不安。 现如今,父皇母后都被白盏辛囚禁于凌月殿中,她只是一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当初,她背叛先朝审时度事投靠白盏辛,方才守得如今富裕。 但白盏辛阴晴不定,她岂能就这样葬送一生,当一个老公主? 平日里,她温温诺诺,收敛锋芒,就是为了厚积薄发。 她在赌,赌白盏辛作为一个男人的天性。 铜镜里的奺岚,婀娜多姿,她端庄秀美,集天下之钟毓般,是明威的掌上明珠。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杨柳腰。 若论容貌,全天下绝找不到胜过她的女子。就连佟府的佟杉姗,都差她一筹。 大明时,曾有传言,明昌十年的状元郎本是明帝欣赏之人,却因了那宴中一瞥,便拜倒在奺岚公主的石榴裙下,误了大好仕途。 还有传言,当初明帝决定要让奺岚出嫁匈奴时,朝野中五成青年才俊都默默落泪。而匈奴听闻此事,则是连番发函来催,只为见奺岚公主一面。 如此美貌,她自视没有人能抗拒。 故而自白盏辛上位,奺岚均故意带着帷帽,便是为了让那帝王放松对她的警惕,在关键时候出奇不易。 她不满现状,即便白盏辛与她父皇有仇,但她有这个自信,能拿下他。 然而,半路竟横空杀出来个佟陆陆。 佟陆陆何许人也? 是个女纨绔,是个声名狼藉、毫无出人之处的浪.荡.女子。她恶臭的名声,她做过的丑事不胜枚举,奺岚虽在宫中也大有耳闻,也可谓是京城中的传奇人物。 那日斗百草,她远远观那佟陆陆,果真如传言一般,坐卧无相,无礼地很。虽长得明丽,但与她相比差之甚远。 白盏辛,究竟为何要娶她? 莫不是为了拉拢佟家? 的确,就如今的局势来看,佟丞相一家,已全全进入朝廷中枢,成为朝廷命官,若能成为肱股之臣,必能祝白盏辛一臂之力。 但要说这皇后之位,那佟陆陆还不够格。 奺岚梳妆完毕,缓缓起身,迈着莲步向外而去。 她今日,定要让这个佟陆陆知道,宫廷与市井的差距。 …… 第二次被邀约前往长宁宫,佟陆陆依然全程跟着宫女,生怕迷路。 这奺岚公主每次都突然召见她,可见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呵,讨厌的领导风范。 佟陆陆身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裙,脚步算不上轻快。因太过仓促,故而春枝只给她上了淡妆,簪了一黄玉簪,临时寻出一对耳环给她戴上。 好歹有点小姐的样子。 “郡主,公主在长宁宫等您。”那宫女见佟陆陆虽然跟在她身后,却好似灵魂出窍,便好心提点。 “妥。”佟陆陆点点头,挠挠腮:她只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罢了。 还未到长宁宫,宫女便让佟陆陆在外等候,她先行去禀报。 长宁宫花园的外墙,乃名匠镂空雕刻,巧夺天工,可堪其里。 摸不着头脑的佟陆陆便乖乖地在这儿晃悠来晃悠去,无聊至极。 “小姐,你看。”春枝忽指着花园里。 佟陆陆转头望去,只见奺岚公主其时正身着淡粉色的长裙,静静立于一株桂花前。那桂花开得早,一树逶迤着向上,香魂飘飘。 那小宫女走进去,行礼说了什么。 奺岚公主转过身,风华绝代,贵气无双。 大美当前,默然无声。 佟陆陆紧盯着奺岚公主,被她的美完全震慑住,竟呆呆站了许久也不自知。 原来宫里的美女都是这样的!她看向那不可描述的“一座座山”,再低头看看自己,果真是相形见绌。 可爱在性感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若说奺岚公主是盛开的牡丹,那她就是地上的小雏菊。 若说奺岚公主是飘香的桂花,那她就是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的狗尾巴草,还叮着虫呢。 原本吧,长这么大,佟陆陆从没觉着自己哪里不好。如今见了这等倾国倾城的美好之人,心头忽又冒出一个人。 想到他身边但凡是女的,都莺莺燕燕美不胜收的,就有些不自在。 如此一来,再看奺岚身边的宫女,她都觉得绝色极了。 真可怕,这宫里的女人,都跟珍藏品似的,还都是限量版的。 她尚且没有因为嫉妒而面目全非,只是懊恼自己这么多年没来个女大十八变。 正惆怅间,面前的美人忽然消失了,被一抹玄色挡住。 金黄色的龙在黑色的袍子上飞扬,佟陆陆咕嘟咽口口水抬起头,便见着一位比那院内之人更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