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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修士从梦中惊醒,离榻出门。 “这股气息,莫非有大能者渡劫?!” “非人力所能及,这是天降异象,必有宝物现世!” “看方向又是北域,当真是人杰地灵之地,难怪经久不衰!” ...... 黑沉沉的天空,天边一缕雷光闪动。 拔地而起的断崖之上,黑雾翻涌,环绕于一座浸没在夜色中的大殿四周。 森冷阴气从大敞的殿门流出,里面烛火幽幽。 暗光倾落在高处倚坐的男子身上。 他轻阖着眼,孤身待在寂静到可怕的大殿中,一只修长的手轻扶额头,戴着骨戒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额角。 某刻,他睁开寒眸,转瞬化作飘渺黑雾,下一刻,高大的身影已立在大殿玉瓦之上,负手朝北方天际望去。 不多时,他身旁出现一道黑色人影,“殿主,可要属下前往察看,如此动静或有秘宝出世。” 夙默野:“不是秘宝。” 那人心里一惊,这天雷不像渡劫,又非宝物秘境现世,难不成:“殿主怀疑是有人施法,怎么可能,谁有这般惊天动地之能!” “谁说无人,曾经有一个人就可以,”夙默野嘲讽似地勾起唇角,“不过被我杀了。” 黑衣人脸色一变,一个沉甸甸的名字扣在心头。 ——北域符主,闻郁。 凡森罗殿门人,皆对其恨之入骨又闻之丧胆,即使葬身鬼楼十年,依旧像座翻越不了的大山压在森罗殿上空,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若、若是那人倒也可能,但再厉害也不是殿主的对手,殿主神威,令我森罗殿大仇得报!夙夜魔君在天有灵,必欣慰至极!” 他话语刚落,肩膀一沉,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睛。 “谁告诉的你,他敌不过我。” 黑衣人汗如雨下,他们如今的殿主夙默野,是魔君兄长之子,血脉缘故,与魔君倒有几分相似。 此时被其注视时,竟恍若魔君再世,若非被按着肩,黑衣人几乎要跪地扑伏,他哆嗦着附和道:“是!属下说错了,请殿主责罚。” “你看,连你也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夙默野看着人,忽地一笑,“那你告诉我,为何他会死在我手上呢。” 黑衣人浑身发抖,在又一声“回答”后,屏气道:“因、因为殿主忍辱负重,在其身边蛰伏多年,与大长老里应外合,才一举诛杀......” 一只手穿过他的胸膛,黑衣人瞪大眼睛,未完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答错了。” 夙默野面无表情抽回手。 他修长的手被鲜血染红,从指尖到手腕,都是血淋淋的,唯独食指处的骨戒,被一圈灵力护着,一尘不染。 从殿顶滚下的人影摔成一摊烂泥,夙默野擦着手,脸色露出厌恶至极的表情。 不知在厌恶手中的鲜血,还是厌恶染上鲜血的自身,边擦拭边低喃道:“是你不认错,是你说的,不悔,不悔,至死都不悔!既然如此,我亦不后悔置你于死地——永不!!” 北域圣宫。 夜里一群巡查的侍卫行步回廊间,忽而停下脚步,望着天空隐隐雷光。 “速派人前往查看,”领头者皱眉,旋即低声嘱咐,“域主生辰将至,近来都提高警惕,万万不可懈怠。” 身后众人齐声:“是!” 偌大的域主寝宫内,灯火灼亮。 一帘帘精致的轻幔后,如今北域最至高无上的人闭目卧在榻间,手轻搭在被褥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蜷。 生辰...... ——“今日我生辰,天下各仙宗流派、洞府名门、国城百家,争先恐后献礼,为何你不给?你在轻视我是不是!” ——“什么?今天是咱们小域主生辰?!” ——“你……混账!我走了!” ——“好啦,骗你的,走,出宫给你放烟花。” ——“旁人都是绞尽脑汁准备的贺礼,你就用几束烟花搪塞我,哼,不许拉我,我自己走!” 两身影一前一后,年纪稍小些的少年嘟嘟囔囔走在前方,精美的锦靴刚迈出宫门。 一抬头,整个夜空被璀璨烟火照亮。 那夜,身后圣宫灯火通明,前方整个北域上空符纹闪烁,万里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床榻上的年轻域主睁开眼,从枕下拿出一枚陈旧灰暗的玉简,看了不知多久,低声道:“你活该,你咎由自取,你自寻死路,你......” 他像在控诉,随后愤懑的声音一转,透着不知是怨还是恨,“让你求我,让你低头......就那么难吗。” 南岭楚家。 乌云盘旋其上,风雨欲来。 一株株青莲风中摇曳,在池面掀起层层涟漪。 莲池正对着的房门忽然开了,室内书案灯火不歇,身着便服的白衣男子走出,抬头望了眼北方,良久视线移到池中青莲。 他伸出手,指尖轻碰莲瓣。 ——“楚柏月,别听他们瞎说,什么本家分家,不是南岭出身的怎么了,你照样是楚氏一族最杰出的子弟,迟早登上家主之位!” ——“柏月!楚柏月!救命啊,我的符崽被淋湿了!” ——“柏月,你知道他们现在叫我什么吗......符主,可我再也不想画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