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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瞬间,那双清澈的杏眸便被猩红充斥。 谢绫只觉浑身如刀劈斧砸般的剧痛,但他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想法。 郁灯不能有事。 郁灯绝不能有事,那家伙还没跟自己说清楚心意,他绝不会叫这人在自己眼前出事。 谢绫幼小的身躯在湖水中缓缓被一层胶膜包裹凝固,不一会,待那奇异的胶膜消散,属于成年男子姣好健气的身材便全然暴露了出来。 薄薄的肌rou覆盖在漂亮的骨骼上,充斥着力量与优雅,那张白皙的面容清俊冷厉,偏偏又生了双干净朝气的杏眸,他全身只着一件白色内衫,在水下翩翩若浊世佳公子,俊美异常。 谢绫手掌轻颤着握住眼前少年素白纤细的手腕,一手带过少年的腰肢,直接将人揽进怀里。 青年形态的谢绫甚至比郁灯要高上半个头,他见少年苍白的脸与半闭合的无神的眼睛,心中恍若针扎了一般。 谢绫咬牙想尽快将少年带回岸上,却发现冰湖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拦他。 眼前被墨色渲染,谢绫只觉一阵意识抽离的战栗感向他周身袭来,蔓延的速度极快,他根本无法反应之及。 很快,湖底重新恢复了宁静。 而那揽在一起的两人缓缓在水波的冲击之中变得透明、更透明,最后消失在寂静的湖水之中,再没了踪影。 冰湖之中暂时不说,但岸边却是一片狼藉。 寒风带着冰雀肆虐而过,一道飘逸温润的青衣身影缓缓踱步到这湖岸边。 来人似是看到岸边浑身半·裸状的五个受伤的男子,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几人身边,素白的指尖隔空轻点过其中一个男子的额心。 这男子的生平所见顿时被这青衣身影所知,指尖微屈,那男子便浑身颤抖,口吐白沫,最后没了声息。 青衣来客温雅地直起身,黑眸温柔又和煦,轻笑着低喃:“师弟可真是……” 话音未落,他便将手掌轻轻展开,四道金光瞬间摄入存活的四人的脑内,在眉心化作一道蛇形弓影,最后隐匿于皮层之下。 四人瞬间睁开眼睛,瞳孔内闪过一抹暗金的光芒,最后又隐匿而下,缓缓闭上了眼眸,宛如傀儡娃娃般。 “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忘记今日的一切。” 青衣人温和地嘱咐,可那双漂亮的眼眸却诡异地变成了·冰冷蛇类的竖瞳。 那四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点头应下,失魂一般的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那青衣来客处理好行踪痕迹,便也缓步踏入那冰湖之中,消失踪影。 第18章 拼刺刀的第十八天 琅玉峰后山,云雾袅袅地从湖底升腾而起,湖心一座雕花小亭被掩藏在其中,只有隐隐的金色纱幔随着雾气轻轻浮动。 湖面的轻风顺着雾气缓缓游移,隐约可见雕花小亭中执棋对弈的两道身影。 泽玉仙君一身冷白缠枝莲纹长袍,鬓发如云,被一束银冠所系。 他银灰的眼眸如燃灭的灰烬,冷凉恣意,白如寒冰的指轻轻拈着一粒黑棋,散漫得将黑子放在棋格间。 随着黑子落定,棋盘面纵横交缠的黑白局面顿时被打破,白子已然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再无翻盘的可能。 泽玉仙君对面坐着的月白锦衣的男子没意思地挑挑眉,将手中的白子丢进棋盒之中。 “跟你下棋真没意思,次次都是我输,亏的我还给你带了珍品清心莲。” 泽玉仙君垂首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我已开局让你三步。” 月白锦衣男子被噎了一下,转而摇头叹气:“泽玉,你这家伙这般不通人情,也不知你那小徒弟是怎么看上你的。” 他说着,语气变了个调,像是难得找到这万古不变的友人身上的一点乐子:“最近我怎么听说你那小徒弟移情别恋了?而且好似同时喜欢了另外两人,我就说泽玉你这冷性子你改改哪个小弟子受得了……” 泽玉仙君有条不紊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得收回棋篓,几缕乌发顺着肩头垂下,声音漠然:“无周仙君还有事要谈?” 这就是送客了,无周撇撇嘴,心道脾气变大了:“我这才来还没一会呢…” 他没说两句,便见泽玉仙君眉头微皱,手中凭空浮现出一柄灰暗的魂牌。 无周仙君一看便知不对劲,魂牌一般来说都是明亮生机的,灰暗的魂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泽玉仙君的那个小徒弟此时只怕正是生死关头。 泽玉仙君抬腕,雾气弥漫的半空便浮现出一道幻影,幻影中并没有人,只有一道澄澈湛蓝的冰湖。 他银灰的眸子望向无周仙君,无周仙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时也不再嬉笑无状,点头道:“丹炉里的药我给你看着,你快些去吧。” 泽玉仙君颔首:“有劳。” 郁灯恍惚地醒了过来,一瞬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一位身着深蓝衣袍的小厮端着一盆水推门进了屋子,见到郁灯半坐起身揉着头的模样,立马放下手中的盆道:“小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郁灯脑中有些发胀,像是宿醉方醒的感觉。 他不说话,只是招手叫小厮来伺候。 待那小厮服侍着他洗漱完,郁灯这才记起来,昨日他去寻芳楼同那些交好的世家子弟们胡吃海喝了好一番,直到晚间才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