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图穷
果不其然，二王子一听到“储君”这两个字就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而且眼睛里头，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那么，父王说，要立的储君是谁？”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柳婉嫣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去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因为老国王也并没有提这件事情，只能含糊其辞的应付过去，于是乎而后说道：“只是陛下还并没有告诉我是谁，就又昏睡过去了，因此我也实在不知道是谁。” “原来如此……”二王子不动声色的长呼了一口气，随后说道：“那么，父王下一次，可能会是什么时候醒来？” “这……”柳婉嫣眨了眨眼，然后说道：“这我也不知道，也许下一刻就可以醒来，也许还要等上两三天才行，毕竟王上的病已经拖了太久，并不是一两日就能治好的。” 柳婉嫣只字未提西域王中毒的事情，便给了二王子一个“谁都不知道王上中毒这件事”的错觉，于是乎便放下了大半的心，然后二王子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 “晟儿啊……” 可二王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自己的乳名，他立刻就意识到，是自己的父王清醒了过来。 可他并不知道，这是和柳婉嫣商议好的，等到一切事情都说完，而且在他即将要离开的时候再突然说话，然后将他留在这里，以更好的看到他的目的。 二王子立刻走到西域王的床边上，然后凑到了王上的耳边，轻声说道：“晟儿在，父王您可是在叫我？” 老国王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几乎只剩气音的声音说道：“晟儿啊，我已经老了，所以这个王位……” 老国王的脸上满是像干瘪的树皮一样的皱纹，这些都是象征着他年纪的年轮。 他长了长嘴，分开了十分干裂的唇，明明已经说的十分缓慢，却还是说的不够清晰：“也是时候应该交到你们手上了……” 柳婉嫣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二王子的表情，发现他一直都是十分的紧张，等到老西域王说完了以后才试探性的问道：“那父王，你究竟是想将王位……传给谁？” 可是老国王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你几个弟弟都没有要继承王位的意思，而你大哥又……不是十分聪慧，而你，打小就十分聪颖，是个难得的人才，咳咳，等到过些时日，你可要好好辅佐你大哥，知道了吗……” 柳婉嫣注意到，听到这一席话后，二王子从热血沸腾变得渐渐冷静了下来，表情也一点点变得不可置信，只听到他说道：“父王，那我呢……” 老国王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我不是说，叫你好好辅佐你大哥吗……” 二王子陷入了沉默，一直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从小，你就一直让我帮衬着大哥，骑射，课业，我哪一点不比他强？” 而过一会儿他抬起头了以后，柳婉嫣发现他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眼睛里头好像盛满了晶莹的液体似的，可是他却强忍着没将泪水落下来，只听他的声音里头夹杂了十足的疲惫，他看着他的父王，一字一句的说道：“只因我的母妃身份低微，你就要连同我一起舍弃吗？” 老西域王听完他的话以后，缓缓的闭上了已然浑浊的眼睛，等再睁开时，依旧是只属于垂暮之人的疲倦，他说道：“晟儿，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已经不止一次同你说，你的性格太过于杀伐，应该去好好的改一改，若是一直如此，我怎么能让你继承大统？” 其实他也并非没想过这个儿子，实话说来，无论是天资还是后天的努力，他都要比他的大哥强上百倍，可他的性格太过暴戾恣睢，让人觉得，若是这样一个王子继承王位，难免会成为一个暴君。 而自己也同他说过许多遍，只可惜，没有一点用处，无论说了多少次，他都还是这幅样子。。 “够了，父王……”二王子重重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以后，已经是十足的倦意。 “我从小到大，您一直都这么说，我也努力的做出改变了，只是……您看在眼里了吗？”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阿胜将端来的盒子拿过来，柳婉嫣几乎是挂上了十级警戒，生怕二王子将有毒的补品送到老西域王的口中，这样他们之前的努力，就要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只是，二王子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虎头娃娃，然后拿着那个娃娃跪到了老西域王的床头的地面上。 “父王，你还记得这个吗？”二王子晃了晃那个虎头娃娃，随后看着老西域王迷茫的眼神，轻轻的叹了口气，强撑着微笑说道：“您大抵是不记得了吧，那一年我高烧，只因为我母亲身份低微，那些太医都不愿意待见，直到后来我的母亲去求您，我才得了救。” 他看了一眼那个虎头娃娃，心里头五味杂陈：“这个娃娃，便是那个时候，您送给我的，可如今，您已经不记得了……” 二王子的手不停的抚摸着那个娃娃，这是他父王从小到大送给他唯一的东西。 而现在，他要争夺他父王所要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然后柳婉嫣发现，他竟然从虎头娃娃的玩偶里头，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在暖黄的烛火下面却映出了骇人的寒光，柳婉嫣只觉得自己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额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荆轲刺秦王，图穷匕首见！ “父王，您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疼过我，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是现在，您的王位，只能继承给您这个最不受宠的儿子了！” 二王子拿着匕首向西域王的喉咙狠狠地刺下去，眼睛里头唯一剩下的一点柔情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 “对不起了！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