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两个小时在穆雪素心里就像是过了两年甚至更久，她煎熬着，就像一条鱼被放在烤架上，烤了这边，翻到另一边继续烤。 而对戚沫来说，这两个小时还不够她做完一个梦的。 梦里她还在和欧尚卿继续着浴室里的缠绵，耳边很是真实的响着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他的喘息声。 广播响起空姐提醒旅客下机的声音时，戚沫还没醒，是穆雪素摇醒了她。 睁开惺忪的双眼，四处环顾了一下，有些懵圈，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在飞机上。 “到了，下飞机了。”穆雪素又焦急的催促了声，连带着又推了下她的肩膀。 戚沫的记忆才慢慢回到脑海中：对了，她是要去找戚妮娜呢！ 拍了拍脸颊，清空了那些旖旎的画面，还好也没人发现她竟然在飞机上做春梦，真是丢死人了！ 欧尚卿这家伙真是有毒……不，是有蛊吧？莫不是在她出门之前，偷偷给她下了蛊，才会让她连出门了，睡个觉梦里都是他。 她们没带什么行李，就她和亚伦一人带了一台笔记本，穆雪素就背了一个单肩包，三个人连换洗衣服都没准备。 下飞机还要转车，三个人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又打的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到达戚沫查找的地方。 这里并不是什么贫困山区或是偏远的农村里，而是一个镇上。 算不上豪华的城镇，没有耸立的高楼大厦，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距离，也没见什么高端品牌店铺，都是一些比较平民的品牌连锁店。 人流量不算很大，却也并不见萧条，马路上两个轮子的电动车、摩托车和三个轮子的交错不绝，汽车也见不到几辆豪车，是属于那种经济不发达，但也不算太落后的城市。 马路看着也是经久未修，随处可见的坑坑洼洼，下着雨，那些不平的坑洼里都有积水，车子开过时，总会带起半人高的水往人行道上溅过来。 戚沫买了三把雨伞，每人撑一把，挡得住天上落下的雨水，却挡不住马路上飞过来的泥水，时不时被溅一裤脚的泥水。 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忍受着。 不禁更加庆幸没让欧尚卿跟来，否则按他的脾气，估计早就炸毛了。 一想到他，她就忍不住嘴角高高挂起的笑容，深了酒窝。 “沫沫，妮娜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她……”穆雪素看着裙子上不堪入目的脏污，提着裙摆抖了抖，可这些泥水早就浸入纤维里去了，哪里是能抖得掉的？ “我了解了一下这边的地方，这里传销组织比较盛行，政府没严抓，导致这里传销都成了公开的秘密。”戚沫敛了笑容，提醒自己办正事要紧，别满脑子都想着其他事。 穆雪素点头，在机场等班机时，戚沫就大概的跟她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她怀疑妮娜是被骗来传销了。 第375章 井底之蛙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还好，一般也就受点苦，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找到妮娜后，我跟卫国提提看，是不是可以反应一下这种情况。这种……”穆雪素说到这时，突然停下没了声音。 戚沫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不仅不说话了，还停下了脚步，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某一处看，眨都不眨一下。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戚沫扬了扬眉：果然！ 前面四个女孩中，其中一个可不就是让她们不远千里来这边找人的千金大小姐吗？ 不过大小姐并没有她们预料的像是吃了苦而瘦了半点的样子，那三个女孩倒像是她的跟班，其中一个给她打着伞，另外两个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和几个服装品牌的购物袋，显然是正快乐购物中呢！ 戚沫并没有松懈注意力，目光围绕着戚妮娜四周快速扫了一圈，想着会不会她被人监视。 “妮……”穆雪素手中的雨伞掉落在地，正要喊叫着跑过去，却被戚沫一把捂住嘴，拉了回来。 戚沫朝亚伦使了个眼色：“捡了伞，进来！”说完，她便拉着穆雪素闪进了旁边的商铺里。 亚伦一脸迷惑，但还是按着戚沫所说的，捡了雨伞收好，进了戚沫进去的那家商铺。 “别贸然上去，万一她被人控制着，你这样上去，会有危险。”戚沫警告了穆雪素一句后，才松开控制着她的手。 穆雪素茫然的眨了眨眼，很快点头，搓了搓手，一副手足无措的焦虑，在店里走来走去，想出去，又怕戚沫说的是真的。 “亚伦，去看着那四个女孩，里面穿黄色连衣裙的是戚妮娜，你看紧，别让她们走远。”亚伦是戚妮娜不认识的，就算走到她旁边，也不会引起怀疑。 “好。”亚伦虽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着戚沫说的出去了。 戚沫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穆雪素还在那里走来走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停的搓着手，嘴里碎碎念着：“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妮娜……” 戚沫问了导购小姐这里的具体地址，报完警后，才收好手机，安慰了穆雪素两句。 穆雪素六神无主的哭着，停不下来。 导购小姐看着她们，好心的指了指里面说：“你们先进去里面坐儿吧！这里离警察局不远，很快就来了。” 戚沫连声谢过，带着穆雪素往里面走，也是怕等下戚妮娜万一走到这家店里来，发现她们的话，会跑掉，又或是引来危险。 “其实像你们这样来这里找人的外地人挺多的。”导购小姐还贴心的给穆雪素倒了杯水，深有感触地说道：“我们这里的传销很多，政府都管不住，后来就不管了！接到报案的时候，才出动人员，平时也是爱管不管的。” 戚沫知道，虽说这是一个法制社会，可事实上像这导购小姐说的政府管不住的事情，又何止是这一件？只不过生活在不同的圈子里，所了解的世界其实也是有限的。 就像这井底的青蛙，当真也就是依着井口的形状来判断天空是什么形状的。 而一个地区，可不就是这井吗？这地区里的人，可不就是在井底的青蛙吗？ 自己没见识过的事物，又如何能说不存在？又何以绝对的说不可能？ …………………… “抓捕”的行动顺利得让人意外。 其实算不上抓捕，因为戚妮娜根本就没跑。 看到她们时，她只是微微的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传销？开什么玩笑，我像是那种会蠢到被人骗去做传销的人？”戚妮娜冷笑了声。 坐在警察局里，戚妮娜一起的四个女孩坐一边，戚沫和穆雪素及亚伦坐一边，戚妮娜对面坐着警察。 对于警察问她是不是被骗到这里做传销时，戚妮娜否认了。 戚沫觉得她的样子似乎真不像是被控制着的，而且那三个女孩看到她们时，除了惊讶还有点害怕，并没有心虚或是逃跑的迹象。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家出走，电话也不打一个，手机关机，银行卡里的钱一分没动，妮娜，你到底是怎么了啊？”穆雪素哭得声音都哑了，这么多天，她几乎都在哭，天天都在哭，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 “没怎么，就是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意思，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戚妮娜耸了耸肩，目光从穆雪素脸上移到戚沫脸上，又移到亚伦脸上，笑了笑。 戚沫莫名的有种感觉，若是此刻戚妮娜面前有一包烟，她可能就抽上了。 “怎么会没意思？怎么会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说你想学舞蹈，我们就让你学了舞蹈，你说你想要什么，我们就满足你……”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有意思吗？”戚妮娜很不耐的挥手，打断了穆雪素的话，用着极其烦躁的语气喊道：“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戚沫？” 她的话让穆雪素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就连戚沫也是微微一愣。 羡慕？ 戚妮娜说羡慕她？ 戚沫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她说得没错，果真是不经世事的大小姐，天真的觉得自己有爸疼，有妈爱，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过腻了，想找点新鲜的。 “这是你的男朋友？”戚妮娜指着亚伦，问戚沫。 亚伦听懂了这句话的大概意思，笑了起来，也和戚妮娜一样看向戚沫，等着她回答。 可惜要令他失望了，戚沫冷冷的扫了戚妮娜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 亚伦忙跟上。 关上门的时候，戚沫还听到戚妮娜喊着：“你看到没有？她什么都可以按着她自己的意愿来，就连找男朋友，都可以找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外国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戚沫站在警察局门口，仰头看着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同样的父亲，不一样的母亲，却注定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个在奢求，一个在不知足，唯一的共同点，可能都没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第376章 归心似箭 她没有爸疼，没有妈爱，曾为了报复而活了十几年，活得每天都像在地狱里受尽煎熬。 直到陈向阳带着那一份协议走进她的生命，直到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了另一个与她血缘相连的生命，她活着的目标才变得不一样。 而戚妮娜，有爸疼，有妈爱，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生活，原本该是父母慈，子女孝的幸福生活，却因为不知足而闹腾着。 但凡当年戚卫国能像紧张戚妮娜这样紧张她一下，但凡当年戚卫国能像找戚妮娜一样找一找和家里断了联系的她，或许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恨他们。 可惜没有如果。 当年戚卫国给她的爱都断送在六岁时母亲离开那一年，她一下子像个失去双亲的孤儿，被当成球一样踢来踢去。 父亲不像个父亲，母亲不像个母亲，她真的是不知道戚卫国到底有何颜面和资格来要求她做个孝女来尊从他的命令？ “看，彩虹！” 突然，亚伦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起，炸开了那些像云层一样快要压垮她的回忆。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真的是一道彩虹。 那一块被阳光穿透的云层下，挂着一道弯弯的彩虹，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嗯，彩虹！” 戚沫笑了，如拨开乌云见天日。 雨下久了的天空，总会有阳光，幸运的话，还能看见彩虹。 黑久了的天，总会亮，就算没有阳光射进窗户，也总是会光线带走黑暗的。 “走。”她撑开伞，朝雨中走去。 “去哪？戚沫，去哪？”亚伦忙小跑着跟上她：“你不管她们了吗？”亚伦频频回头，就这样把她们丢下了？ “管什么？我又不是她们家长，怎么管？”戚沫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肚子：“饿死我了，刚才飞机上的饭真难吃，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好好好，我也饿了！”一听到吃的，亚伦顿时就忘记了其他，紧紧跟着戚沫的步伐，深怕她会丢下他自己去享乐。 跟着吃货总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嘴和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