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还有件事,”裴铭道:“那位幽王世子说这城中有座缘佑寺,香火旺盛,灵验的很,不少人都要去求个姻缘什么的,问殿下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位向世子远在幽州,倒对京中的消息知之甚详啊,”向祈提点道:“他怎么知道孤想求段姻缘呢?” “那末将去回绝了他。” “不必,”向祈的眸子中透着寒意:“我巴不得他出手,终于坐不住了吗!” 这二人约好了时间,十五那日由向潜亲自带路去缘佑寺,向潜瞧他今日带的人手不多,不免心中生疑,向祈主动开口解释:“孤王还要多谢世子将徐相意图不轨的实情告知,孤让裴铭他们去料理徐相了,由世子保护孤的安危,没问题吧?” 向潜略安了心,恭敬道:“自当为殿下效劳。” 向祈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每月的十五正是香火鼎盛的时候,可这一路上人丁寥落不说,见到的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位幽王世子可当真是费心了。 二人在缘佑寺外驻足,向潜看着他身后的随从欲言又止,向祈大方道:“世子但说无妨。” “请恕小臣直言,”向潜小心道:“这佛堂是清净之地,诸位将士身披大刀重甲,杀戮太重,恐惊扰了菩萨,这就不好了。” 向祈好像信了他所言,转向疾锋:“带人庙外休整。” 疾锋还待再劝,便听向潜吩咐身后的将士:“你们也不必进去,就留下和众位将军做个伴,只有小臣和殿下进去,疾将军总该放心了吧。” 疾锋瞥了眼向潜带来的那群人,只盼待会儿解决起来不要太麻烦,另一厢,向祈和向潜已转身进了寺庙,向祈状似无意道:“都说佛前是香火最鼎盛的地方,可因何孤王不闻佛香,反闻刺鼻的血腥杀戮之气呢?” “殿下说笑了,请吧。”向潜带着人继续往里走,外面的两拨人马已然动起手来。 庙中的住持率人亲迎,向祈放眼望去,除了一堆秃瓢和满殿的佛像,竟无一香客前来参拜,那住持帮向祈点了香方便他祭拜,恭维道:“殿下居然也是潜心修佛之人,小僧拜服。” 向祈不像是来拜佛的,反倒像是来给佛祖长脸,把手里燃着的香随意往香盘中那么一插,就算是拜过了,口中含笑道:“你错了,孤杀佛却不拜佛。” 向祈从袖中抖出一把短刀来,直接结果了那住持性命,居高临下的睨向众人:“身上的血腥味都遮不住了,就别装和尚了吧,还有你,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这装什么善男信女呢!” 被人撕破了面皮,向潜也懒得再装,后退一步给那群和尚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僧人皆从僧衣中翻出短刀利刃来,劈头盖脸的朝向祈袭来,哪里还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 向祈边应付这些人边道:“你觉得自己稳cao胜券了对吗?” “难道不是吗?”向潜阴冷道:“那些人都太贪心,才会反折在殿下您的手里,而我要的不多,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拉着殿下您一起?” “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向祈话音刚落,裴铭便带人冲了进来,向潜当即神色大变,眼中写满了惊惧:“你不是带人去相府了吗?” “料理一个小小的徐章,费不了多大工夫,”裴铭轻嗤道:“末将料理完了他,现在轮到世子您了。” 庙外向潜带来的那些人也已经处理掉了,疾锋带人来庙中和众人汇合,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一干人等,向潜拿着一把剑不肯就范:“太子殿下深谋远虑,我认栽,但是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殿下可敢与我较量一番?” “家里有人等着呢,没工夫陪你玩,”向祈轻笑一声,刚要吩咐人将之拿下,就见向潜袖中抛出银丝,极为细长,rou眼几乎微不可见,向祈呵斥左右:“闪开!” 众人闪躲间的就见那玩意儿将身后的门户捅了个窟窿,向潜眼见失手,重新调整角度去拿向祈,向祈侧身躲过,不知从谁的腰间抽出一把刀来,用力抛掷出去,直接断了他一臂,而后那刀在空中翻转,居然将殿内金像的一截手指刮了下来。 疾锋默念了声罪过,在佛堂大开杀戒也就算了,还损了菩萨金身,向祈是不信神佛,可是他信啊。 “你是真的阴,”向祈面不改色,丝毫不理会那人的痛苦狰狞,吩咐人道:“拿下,再敢玩阴的把他另一只手也给我剁了。” 眼下尘埃落定,疾锋拿着那断掉的金手指,琢磨着怎么把它重新粘回去,回头正要找人帮忙,就见向祈的目光在殿内的金像上挨个扫过,疾锋忙跳下来,像护着自己祖宗父母一般:“殿下,这金像可没惹你,咱们在佛堂动手已然是很不好了,就别再招惹这金像了吧?” 向祈心道这玩意儿要真有用,就保佑颜姝早点好起来,到时候别说把这佛堂翻整一新了,自己给他叩头赔罪都成,可惜了,满殿都是一堆没用的金疙瘩。 疾锋看出他的不屑:“殿下,我知道你不信,可咱们这些人杀戮太重,有些时候还是常存些敬畏的好。” 向祈当然不信,可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了疑问,难不成竟真是自己身上杀戮太重,全都应承到了颜姝身上? “殿下,这寺中的住持来了,您可要见见?” 第28章 归程 家中娇妻体弱,取福袋以驱邪…… 既到此处,免不了要见见那住持,向祈遂让人带了他进来,那住持看清殿内的情况,道了句阿弥陀佛,而后平和的朝着向祈施了一礼,向潜原本将这庙中的僧人全都控制了关在庙中一处偏远的柴房,这些人也是刚被打扫的将士发现放出来的,向祈遂转向这住持:“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 “阿弥陀佛,”那住持双手合十:“凡事由心而生,施主信之则自然有,施主不信则万物消。” 一本正经的胡扯八道,简直比外面的神棍还能蒙人,尽管如此,向祈还是道:“有开过光的福袋香符之类的吗?” 住持观他面色,诚恳道:“施主不像是信佛之人?” 向祈嫌他麻烦,要个福袋怎么这么多问题,直言:“家中娇妻体弱,取福袋以驱邪。” 那住持遂取了两个福袋来,扯断手腕上的佛珠,一个福袋中放上一颗佛珠,封好了恭谨的递给向祈,向祈虽不太信,但这次还是存了几分敬畏,仔细的收进衣襟,琢磨着回去给颜姝挂在床头。 只是向祈主动求取福袋之举被几个下属看在眼里,回去的路上被人好一通取笑,疾锋更是打趣道:“殿下,您都在佛堂大开杀戒了还能信这个?不若给了我罢,属下/体弱,必得得福袋以驱邪。” 滕子荆跟着凑热闹:“殿下这是给娇妻求的,你是娇妻吗?” “倘若殿下不嫌弃的话,”疾锋捏细了嗓音说话,听起来刺耳的很:“属下绝对是可娇可野的,我能打仗,还能帮殿下洗脚暖被窝。” 向祈满脸都是嫌弃:“劳您把嘴闭上,快吐了。” 众人哄笑一片,可巧颜姝托人送了氅衣来,说是入秋天凉,让向祈及时添衣,万勿着凉,更是引的这群混小子更加放肆,各种拿这两人开玩笑,向祈远远的躲开,恨不能拿东西堵了这群聒噪玩意的嘴。 太子府,颜姝没甚精神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手边的两个竹编老虎发呆。刘管事将没动过几口的糕点撤掉,让人换了新的糕点上来,依着向祈的吩咐,这些糕点和茶水由府中的小厨房亲自打理,每隔一个时辰撤换一次,一天都不带重样的,只是这两日颜姝精神始终怏怏的,没什么胃口。 刘管事劝道:“老奴瞧着小贵人午膳没怎么动筷子,不妨尝尝这次的糕点合不合胃口,若是饿瘦了,咱们殿下回来要心疼的。” 颜姝才不管这个,只问:“东西送去了吗?” “老奴让人快马加鞭去送的,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到殿下手里了,”刘管事乐呵呵的道:“贵人放心,决计不会让殿下受了凉。” “他受凉是活该,谁让他一走这么些天不回来的,”颜姝嘴里这么说,但心下还是免不了担忧,“那向祈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直呼当朝太子名讳,刘管事活了大半辈子,也就眼前这位贵人敢,但是说实话,他也确实没见到自家殿下对谁这么上心过,既然殿下都不计较,那自己又何必多事,遂恭敬道:“依着消息应该快了。” 颜姝点了点头,向祈不在瞧什么都没意思,每日到哪都有一大推人跟着,爬个梯/子都有一大堆人说不可;玩个水都让自己离水远些;太医新换了药,自己不想喝那苦药汤子,这些人倒好,直接跪倒一片,还说殿下回来会怪罪。每日个个诚惶诚恐小心谨慎动不动就是跪地大呼不可,简直没意思极了。 守门的侍卫跑来跟刘管事低语了几句什么,刘管事跟颜姝告了礼,免不得要出来看看,就见那李云柔正在门口闹呢。 向祈临走前交代过,说自己后院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叫颜姝,还特意交代莫放那些无关紧要的进去扰了颜姝清净,现下哪个敢放她进去?刘管事算是瞧明白了,寝殿里住着的那位才是自家殿下的心尖命根子,自己把颜姝照应好了准没错。 刘管事嘴角带着得体的笑意迈下台阶,跟她解释说自家殿下不在,让她晚些时候再来,琢磨着先把人忽悠走,等着自家殿下回来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就是,谁知李云柔压根没把他放眼里:“你一个家养的奴才也敢拦我?我今日不找太子,我要见颜姝,你若是识相就给我早些起开,否则我告诉皇后,直接棒杀了你这混账奴才!” 这话一出口,门前一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这些人出身不好为人奴婢,可是奴才也是人,由不得人随意打骂,更由不得被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丫头动辄辱骂,更何况,太子府中的管事,出去前朝后宫,哪个不卖他三分薄面,就连承恩公见了他也得留着几分客气,哪由得她一个丫头这般折辱。 “家养的奴才?”刘管事轻笑一声:“老奴不才,原先是跟着皇后娘娘的一等内监,后来被指派到了咱家殿下身边伺候,承蒙殿下不弃,在这府里也算能说的上几句话,姑娘今日口出不敬,往小了说是折辱老奴,往大了说您是在打皇后和太子的脸面,姑娘若是再闹,不若跟着老奴去皇后面前分辨一二?” “你当我怕你不成?皇后视我为己出,当年更是有意为我和殿下指婚,我……” “当年有意为您指婚,这不是还没嫁进来的吗?”刘管事嘲弄道:“不让您进门可不是老奴的意思,是咱们殿下的意思,说是不让那些不相干的进去扰了咱们颜姑娘清净,老奴愚钝,姑娘您说说,这不相干的人是谁啊?” “你放肆!”李云柔气得要动手,可巧承国公主来太子府拜访,顺势将她拦了下来,众人皆叩首见礼,李云柔虽然不忿,但还是不大得意的见了礼,道了句公主来了。 “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承国公主斥责道:“怎么回事?” “劳公主您大驾光临,也没什么事,”李云柔心不在焉的将乱了的头发拨到耳后,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听说颜姝身体不适,我这好心前来拜访,这群奴才拦着不让,公主说,这是什么规矩啊?” 这人话里话外都在找茬,承国公主懒得和她计较,只道:“客随主便,既然颜姝不大方便见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客随主便?”李云柔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她颜姝算哪门子的主子?没名没份的跟着人胡混,礼义廉耻不知学哪里去了。” 话音落定,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望过来,李云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气急,居然将向祈一道骂进去了,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提醒本宫了,礼部那群官员整日无所事事,是该给他们找点事做了,”承国公主转向她,声音算不上温和:“闹够了就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李云柔有心争辩,但到底还是矮了一截气势,这些年因有皇后疼爱,京中的那些小姐姑娘早把她捧的找不着北了,她也乐于享受那种高人一等的滋味,可她不得不承认,尽管她看不惯承国公主,在她面前还是会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自卑感。 李云柔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连行礼都忘了,气冲冲的往回走,身后的丫头忙上前告了一礼,说自家姑娘有口无心,请承国公主不要计较,承国公主哪有工夫理会她们,摆手让人退下了。 那丫头忙追上李云柔,口中劝道:“小姐今日实在不该跟承国公主争这个短长,那毕竟是太子的亲jiejie,还有那刘管事,都是太子殿下打小就跟在身边伺候的,您把人全得罪了对咱们实在没有什么好处啊。”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李云柔心里正存着气,甩手赏了她一巴掌:“本姑娘用你一个贱婢来教我做事吗!” 承国公主看这情景轻嗤一声:“这么多年没半分长进。” “可不是嘛,”说话的是公主身边的掌事姑姑穗玉,“一门心思的想当太子妃,却只想着巴结皇后,就她眼下这个张扬跋扈的样子,也配得上咱们殿下。” 承国公主轻声一笑,当年李云柔仗着皇后喜爱,以为自己马上就是太子妃了,跑到军营中耀武扬威,指使着疾锋、滕子荆等人帮她端茶倒水,跑腿送东西,还各种找茬挑刺,这些都是跟着向祈的嫡系,平日里哪个见了不是礼让三分,何曾受过这等闲气,后来向祈知道了,严令禁止女子入营,怒斥承恩公教女不严,着令思过,整个公府都跟着她一个人没脸,奈何有些人这么多年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不把向祈的身边人恶心个遍决计不会罢休。 外面风大,刘管事将承国公主请进府内,颜姝立在赏心亭正拿了鱼食喂那湖中的鲤鱼玩,瞧见承国公主先是一愣,然后回想自己曾在哪见过,一时竟想不起来,但还是礼数周全的问了礼,命刘管事上茶。 刘管事趁着上茶的空隙悄声跟颜姝打了声招呼,颜姝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亲自给她奉了碗茶来,因着二人见面的次数不多,颜姝不免还是有些拘礼胆怯,口中言道:“公主请用茶。” “我可不敢使唤你,快坐吧,”承国公主边打趣人边亲切的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回头把你使唤坏了,有人要心疼的。” 承国公主待人亲切有度,先是问她在这住的习不习惯,饮食可合胃口,又见她太过守礼,只笑着道:“公主公主都把人叫生分了,你只叫我jiejie便好。” 颜姝哪里敢应,承国公主估摸着她一时也不适应,又指着身后的一位长者,瞧着约摸四五十岁,虽然穿着简单了些,但眉宇间倒是平添了一丝贵气,她道:“这是本宫的乳母,也照应过太子几年,现在原是跟着母后的人,母后怕你一个人在这不适应,就特意挑了人来方便照顾,你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问她。” 那人瞧公主说完了话,也忙上前见礼:“奴婢章氏,贵人如若不弃,以后就由奴婢照应贵人的日常起居。” 颜姝病情虽然见好,但脑袋有时还是不大清醒的,见眼下这情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先让人起来,谦逊道:“皇后身边的人,如何使得?” “贵人不嫌弃奴婢这把老骨头就好,”章氏跟在皇后身边,见多了李云柔的张扬做派,这次听说要来照看太子的心尖尖,原以为也是同李云柔一般跋扈无人的人,岂料见了颜姝,方知是自己多虑了。 颜姝长相温和,身上少了些凌厉之气,平易近人,倒让人平添了几分好感,章氏赞许般冲她一笑,得太子这般盛宠却能不骄不躁,谦逊守礼,的确难能可贵。 颜姝推脱不过,只能笑着道了谢,承国公主牵着她的手,刚要说上两句体己话,就听院内嘈杂,月亮门处的杂役们抱着一堆的绿菊正往这边来,那花都开的碗口大,通身翠绿,一时间廊下开出了一片绿色花海,刘管事笑着上前:“殿下回京途中瞧见这玩意儿稀罕就让人买了些给姑娘您解个闷。” 承国公主被入目美景震撼:“这花是墨玉吧?” “公主好眼光,”刘管事笑着赞叹。 承国公主摇了摇头,实在不是自己好眼光,只是刚巧前两日驸马也弄了两盆一样的花来,说是花匠栽培出的新品种,难得的紧,一盆就值百金,自己还因那两盆花欢喜了许久,再看眼下这一片花海,承国公主觉得自己可能要和驸马好好谈谈。 颜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花上,只问刘管事:“向祈是不是要回来了?” “应该就是这两日了。” 第29章 回京 见过了长辈,那是不是离成婚就没…… 向祈入京那日老远便见一直心系那人持了伞在马车旁等待,两世的情景重叠在一起,不过上一次是送他远走,这一次终于也有自己挂念的人肯在这等着自己,守着自己了,向祈哪里还能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思念和等待刺激的人眼眶微红,终是再无可抑制,策马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颜姝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大,但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人本就该如此亲密,虽然她已经知道向祈并非自己的夫君,可他抱自己的时候,她没有半分抵触反而还很留恋,自己见不到他的时候分明也是牵挂着的,想着他,念着他,就连梦里也全是他。 虽然自己脑子还不算太清楚,可以前自己和向祈,必然是相识的。 手中那沾了雨花的油纸伞不知何时被人遗弃,颜姝懵懵的抬手环住他的腰,枫叶似火,雨点如媒,入耳只闻雨打枫叶的萧萧声,半分清醒,半分沉醉,却引得人分外入迷。 裴铭早早的打发人带了人马从别处绕道回京,可偏有两个不听话的特意绕回来跑去偷看,裴铭管教不了,只得在远处轻咳一声,也算是给向祈打了个招呼。 这般近的距离,好似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颜姝逐渐有些受不住了,嘟哝道:“硌。” “一边去,正看着呢,别动,”树上那二人互相推搡,一个没留神双双跌落,还不忘拿颜姝开玩笑:“颜姑娘,哪硌啊?” 颜姝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在发问,老实的指着向祈的臂缚和腰封,“这个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