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节
渐渐的。雪越來越厚。路也越來越难走。越野车在前面蹚路。唐振东骑着火云跟着越野车后面的车辙。 此时距离目的地四十里梁。还有一百多公里。 越野车开了一会。实在是太困难了。此时的雪已经触到车底盘了。整个保险杠在推着雪往前走。这还仅仅是雪刚触底盘的情况下。雪厚了。车根本就推不动雪了。只有轮子在下面空转。 连续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紫菱下了车。问唐振东在这漫天大雪下。是走还是不走。 “走。当然要走。咱们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不冻死也得饿死。看这大雪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化的。拿点水给我喝。” 车里有暖风。而唐振东孤身一人骑马。外面的温度低的厉害。幸好唐振东有内功在身。要不然在这旷野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身体就要冻僵。 唐振东喝了几口水。翻身上马。“走。” 继续走了二三十公里后。雪越下越大。有的地方雪窝子都足以埋上整辆车了。要知道草原虽然看起來是平的。但是总有地方高。总有地方稍矮。地方矮的被风一吹。把雪飘平。那个地方就是雪窝子。稍微不注意。车进去了就甭想出來。 “紫菱。还有多少公里到四十里梁。” 紫菱看了看车里的导航。“还有六十多公里。” “车还能走吗。” “够呛。即使走也是走的很慢。就怕掉雪窝子里。” “那我骑着火云在前面探路。你开车跟着我。” 这么大的雪。即使以火云的神骏。面对着到腿弯的大雪。走起來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唐振东看火云太累。他翻身下了马。牵着马步行。一人一马在前面给紫菱的越野车蹚路。 在越野车大灯的照射下。火云又变成了枣红色。唐振东跟火云并肩走在一起。发现火云身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是这汗珠让火云从火红色变成了枣红色。 唐振东一摸火云的背部。手上呈现淡红色。“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的传说在中国流传甚广。汗血马叫阿哈尔捷金马。相传是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汗血宝马。为汗血宝马的体力和耐力感到吃惊。回來献给汉武帝。从那开始。汗血宝马一直在中国被套上神秘的色彩。其实这汗血宝马只是一种特例。并不是每匹汗血马的出汗都是血色。当然那也只是它的汗。并不是它的血。只不过汗的颜色稍微深一些而已。呈现褐色。褐色的汗。看起來跟血有点类似。这才被叫做汗血宝马。 但是真正出汗呈现褐色的阿哈尔捷金马很少。所以说做真正出汗呈血色的阿哈尔捷金马很少。唐振东这次就有幸碰到一匹。 唐振东仔细的看了看火云。火云的背上。颈部。都出现了褐色的汗水。显然在这大雪中跋涉。比它在平地上跑更要费力。 真是捡到了宝贝。 先是遇到了汗血宝马。然后又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成吉思汗陵墓。取得了一枚被成吉思汗认为吉祥和勇气的天狼之牙。 不过这漫天的大雪。让唐振东心头的不详越加强烈。 勉强又行走了十几公里。车是彻底行走不动了。就连一身功夫的唐振东也对这齐腰深的大雪感到十分吃力。 这漫天大雪。铺就的地面。就像一个沒有破绽的武林高手。完全封住了人的腰和腿。腿和腰像是被无数的手给封住了。这样的情况下。挪动步伐是非常困难的。 “怎么办。”紫菱的越野车。一直是四轮驱动。开始还能勉强推着雪往前走。但是雪深了后。根本就是推不动了。发动机一直高速运转。转速表都达到三千多转。但是速度却像蜗牛爬。到最后连爬都困难了。 “熄火。步行回去。在这样的大雪里。咱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冻死的。” “车上有暖风也不行吗。” “不行。这大雪恐怕不是三五天能化的。咱们能坚持三五天吗。或者可能更久。等咱们弹尽粮绝了再走。那时候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紫菱对唐振东的话深信不疑。她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把食物和水都带上。唐振东把水拣出來扔掉。只带了一袋马奶酒。“这么冷。水一会就冻住了。拿了也沒用。” 唐振东在熄火前仔细的看了看导航。校准了行进的方向。然后在前领着紫菱和巴音。还有火云往回赶。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唐振东突然感到一阵奇寒无比袭來。他有内功在身。都被冻的一哆嗦。后面跟着的紫菱和巴音。仿佛被突然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唐振东注意到紫菱和巴音那呆滞的目光向着左前方。他也转头看去。一幕恐怖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的左前方不远处。 一队长长的马车在左前方经过。马车旁边还有一群呆滞的押车人。 第二卷 319 阴兵借道 唐振东看到的这幕景象之骇人。是他平生仅见。 唐振东不是个胆小的人。相反他的胆子非常大。经历的事情也多。什么尸山死海。蛟龙巨蛇。还有传说中的九尾灵狐。按理说唐振东见到什么景象都不会吃惊。但是此时。他真的惊了。 一列马车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经过。在这漫天大雪的天气里。这列马车却仿佛行走在雪地上面。这怎么可能。马车又不是滑雪板。是带轱辘的。滑雪板能在雪上面。这车轱辘还能在雪上面。 这还不算。拉马车的马也是非常古怪。按理说火云在大草原中被上万匹野马尊为首领。应该可以说是最雄健的马了吧。火云在雪地里都走的满身大汗。使尽了浑身解数。但是这些拉车的马却完全沒有这种感觉。它们拉车拉的非常轻松。仿佛这一车完全沒有重量一样。 这一车沒有重量吗。这车上装的满满的货物。都冒了尖的。像是动物的骨骼。 深更半夜的大雪天。一列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马。拉着一车动物骨骼。在雪地上飘。车旁边还有面无表情的赶车人。赶车人也沒坐在车上。而是双肩耷拉着走在车边。不。他们也不是在走。而是在飘。飘在雪上。 唐振东定睛一看。那些马车上的动物骨骼。都是牛头和羊头。中间夹杂了几车。完全是人头骨。 还有那赶车人仿佛根本就沒有思维似的。拉车的马也沒有任何响鼻或呼气的声音。这么冷的天。它们拉车拉的一丝不苟。 唐振东被眼前的景象惊讶的喘不上來气。他不会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或是什么的。他相信他眼睛看到的。 这是什么。唐振东突然想起了师父跟自己讲过的一件事。 这难道是师父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阴兵借道。 阴兵借道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军队败亡后。因其怨气不散。再加上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往往这种阴兵都很团结。而他们的思维都停留在了当时打仗的那个时间段。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沒有死。还要继续战斗。维护自己的那份军人荣誉。 这些阴兵往往出现在一些偏远无人的极阴之地。所以看到过的人很少。 据师父徐卓说以前在云南的一个偏僻地方。他就曾经见过一次阴兵借道。据他回忆:那应该是一支抗日的国军部队的阴魂。战死沙场后。很多人由于不相信死的这么突然。再加上离家后想家。他们的阴魂就一直聚集不散。这些阴兵出现就一直维持着当时战斗的状态。师父说这些人他见到的时候就是维持着出征。马上要打仗时候的状态。 师父还说过有时候阴兵借道还会经常出现在大灾难死了很多人之后。这种阴兵是指地府來拘魂的鬼差鬼将。 许多大灾难发生之后会死很多人。往往这些地方许多冤魂聚集一处舍不得离开。这时地府便会派出地府利器:“鬼差军”來拘魂了。 其实从古到今。一些地方发生瘟疫死了很多人之后都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阴兵借道的。 这些阴兵借道的出现都有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阴时、阴地才会出现。所谓的阴时。就是夜晚。白天也有可能出现阴兵借道。但是这种情况极少。而且出现阴兵借道的这个地方。一定是极阴之地。 所谓的阴地就是指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称之为阳地。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称之为阴地。 阳地居人。阴地居魂。所以墓地往往都是选阴地。而背山面水就更好了。藏风聚气。可以福萌后人。 自己竟然也见到了这神秘无比的阴兵借道。 唐振东仔细数了数。这拉着人头骨和牛羊头骨的大车。一共有好几百辆。光拉人头骨的大车就有十辆。按照每车拉一百个算。那就是一千多人。拉牛羊头骨的车。一车也按一百算。就是好几万头。 这些阴兵不会无缘无故的借道的。他们车上拉的人头骨和牛羊头骨。那都是说明死了这么多人和牛羊。 这次突然爆发的大雪。竟然会死了这么多人和牛羊。唐振东有些惊了。 这批马车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完全过去。而这些马车一过去。唐振东回头寻找。已经找不到了这些阴兵的踪迹。像是凭空消失在风雪中一样。 一直等到阴兵过去。紫菱和巴音才回过神來。“刚刚怎么回事。” 紫菱和巴音一醒。就向后倒。在雪地里站的时间太久了。脚已经被冻麻木了。 唐振东手疾眼快的扶住两人。“慢慢跺脚。恢复一下。” 两人活动了半天手脚。紫菱又问唐振东刚才怎么回事。 “你们沒看到。”唐振东疑惑的问。 “我好像突然睡了一觉一样。是不是开车开的太累了。”紫菱问。 “对。你可能是开车开累了。沒事。咱们赶紧走吧。” 在路上。唐振东还不住的问巴音。“你家草料准备的充足吗。” “往年一般都沒开始准备。现在还不到深秋。一般是再过一个多月开始准备过冬。不过今年我阿玛准备的早。已经备下了半跺草料。唐大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沒事。随便问问。赶紧走吧。”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不过太阳已经被这鹅毛大雪给完全挡住了。学已经下的差不多有人高了。人在雪里基本就是打洞走。巴音说。他长这么大从來沒见过这么大的雪。 距离四十里梁还有四十多里地。唐振东拉着紫菱和巴音。跟火云就这么一直走了回來。 好不容易找到了巴音家的毡房。因为毡房已经被雪压的倒了一半。除了住人的那个完好外。其余的堆草料的毡房倒了一半。住牲畜的毡房倒了两个。 当唐振东跟紫菱和巴音进了巴彦家的毡房的时候。巴彦惊讶的看着从雪洞里钻出來的三人一马。 “你们。你们怎么回來的。” “我们一路打雪洞回來的。”巴音还沒意识到发生的大灾难。还感觉打雪洞回來挺好玩的。 “哎。”巴彦叹了口气。“你们吃饭了吗。吃点饭。喝点热水吧。” 巴彦端出饭菜和热水。“喝吧。刚烧的。” “巴彦大哥。家里还好吗。”那一千人头骨和几万牲畜就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压在他心头。 “这大雪。可把我们牧民害惨了。家里的牲畜死了一半。深夜在外面冻死的。还有几头在毡房里都冻的奄奄一息。幸好今早我发现的早。生了火。给他们缓过來的。哎。这大雪都要把毡房给埋上了。我活了五十多年。从來也沒见过这么大的雪。” “巴彦大哥。人沒事就好。”唐振东知道。他看到的阴兵借道绝对不是幻想。而是确有其事。那一千人头骨和数万牲口的头骨。都是最好的明证。 巴彦一点头。“是啊。也只能这么想了。哎。” 唐振东见气氛有些沉重。他也不愿意再说话了。徒惹巴彦伤心。 唐振东精神头还行。毕竟他有功夫在身。虽然这几天晚上都沒怎么睡觉。但是紫菱和巴音早就熬不过去了。他们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 巴彦这时才注意看唐振东带回來的这匹马。先前他想的事多。根本就沒注意到一匹高大的马进了屋子。 “好马。真是好马。你这是在哪里带回來的。暴风雪里捡的吗。” “这就是我先前遇到的野马群的头马。”唐振东拍着火云的脖颈说。 “啧啧。这真是匹好马。头马。恩。好。”巴彦就是摆弄牲畜出身的。他对马非常了解。好马孬马。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唐振东也沒说这马是汗血宝马。因为他也并不能确定。万一说了。人家行家鉴定后又不是。那太不好意思了。 “巴彦大哥。你有沒有地方。我跟火云去睡一会。” 巴彦自己住的毡房不小。但是就算人家毡房不小。唐振东也不好意思说让自己的火云也住在里面。所以。他想找个空闲点的毡房。他先和火云去睡一觉。毕竟他已经好几天沒正经睡觉了。 “哎。毡房压塌了不少。你们就住这里吧。”巴彦又叹了口气。很显然对这突如其來的特大暴雪有些不知所措。心头憋着一股气。 “好。”唐振东困顿的很了。他找了个毡子。拱着头就睡了。火云就睡在他身边。 唐振东这一睡。一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醒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他起來一看。大雪已经停了。毡房前已经被巴彦给清理出了一条路。不过这条路很窄。路两边的积雪比人都高。这么大的雪。唐振东惊讶的很。 “唐大哥。你醒啦。”巴音看到唐振东。问道。 “是啊。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