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周大伟正经起来：“这都是为了将来的工作，不想填的可以暂时不填，我觉得你也不至于给我太大的公关难题。” “好。”叶诗绫松口气。有些东西，她还真不想去回忆，比如前男友什么的…… “好了，我得去老板那里接那位朵朵了。”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叶诗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和周媛离开办公室。 快到上课时间，叶诗绫决定去体验一下公司安排的课程。 上午是声乐课，两节连上，每节四十五分钟。所谓的教室是一间巨大的练功房，没有桌椅，屋中间竖立了几只话筒，练习生们都盘腿坐在地上。 叶诗绫准备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准备拿来做笔记，进门见到这场面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里面有十来个人，男女各半，稀稀拉拉地聚在一起，玩着手机聊着天。 叶诗绫进去时，一个男孩子看过来，神情明显一怔，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伙伴，其他人便接二连三地看了过来。 大家都在猜测，她难道就是昨天周哥亲自签的那个艺人？ 娱乐圈深似海，很多人扑腾一辈子都溅不起浪花来。年纪轻轻的他们，已经在练习生的生涯里感受到了残酷的竞争。在他们眼里，被周大伟亲自签进来，就意味着前途似锦了。他们这种因为各种渠道成为练习生的，平时都见不到周大伟，能被送去参加各种选秀节目就是一飞冲天了。然而在整个娱乐圈，通过选秀出道只能算艺人阶级的最底层。 这时候，一个被周大伟亲自签约的艺人，完全就是赢在了起跑线上，谁能不羡慕？ 他们刚刚还在讨论，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背景，或者是走了老板那条路——穆冬阳给女朋友塞资源不是什么新鲜事，女朋友又换得勤，公司里也有人想打他注意。可惜穆二少混归混，脑子却不是屎糊的，他愿意把床上的女人变成公司的艺人，但不愿意把公司的艺人带到床上去。 现在看到叶诗绫，他们就知道了，这个人可能没背景，也没门路，完全是靠自身资质签约的。这张脸，放在娱乐圈里艳压一票人，难能可贵的是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气质，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叶诗绫走过去，靠边坐下，发现有几个人身边放着笔本子，终于不觉得自己另类了。 所有人都在打量她，特别是女孩子，看她的眼神简直火光四射。 叶诗绫知道，那是看对手的眼神。这是特属于女孩子之间的磁场反应，就像在乐团时，李竹总想在各方面和她分个高低。 她想，她大概是不受欢迎的。不过刚来，还是应该打个招呼。 她正想做自我介绍，一个气质阳光的男孩子凑过来，声音甜甜的：“小jiejie，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前没见过你。” “我第一次来。”叶诗绫被这声小jiejie叫得，觉得他没满十八岁。 “认识一下——”男孩伸出手，“我叫郑阳。” 叶诗绫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见惯了各种各样凑到身边的男孩子。别人是不是对她感兴趣，她太能分辨了。 她伸出手：“叶诗绫。” 郑阳看见她手上的戒指，呆了一下：“小jiejie结婚了？” “是啊。” 郑阳呆呆地与她握了一下，失落地收回了手。 女生们一见，突然就觉得……叶诗绫不是她们的敌人了！ 很奇妙的感受。但最初的排斥和敌意的确削减不少，大家纷纷做起了自我介绍。 反观男孩子那边，个个兴致缺缺，甚至互相以眉眼传递信息，呈现出一种只有男孩子之间才有的磁场反应，女孩子连看都看不明白，不禁感慨：男人的世界好复杂。 叶诗绫上了一节课，男孩子们不时打量她的戒指。 戒指是穆晗让人从比利时订制的，上面的钻石是两克拉，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够大够闪。 叶诗绫不喜欢张扬，一开始穆晗给她的选择是五克拉，她完全被吓到了，穆晗才让人拿了个钻石大小的对照表给她看。她自己想选更小一点的，零点五至一克拉都不错。不过穆晗的奶奶和婶婶听见后目瞪口呆，就差说她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了。穆老太太黑着脸说做个三克拉的，估计穆晗事后重新下了命令，最后拿出来的是这个。 对普通人来说，这也有点贵，男孩子们便觉得——“他老公应该比我有钱”…… 女孩子则打量她全身，估计在评判她的身家，空气中萦绕着漫不经心的敌意与酸涩。 哎，女孩子的世界啊……叶诗绫认真听课。 两节课中间有几分钟休息，大家都去上厕所。叶诗绫也去，顺便看了眼静音的手机，发现魏韶雅打过电话来。 她微微皱眉，站在教室外回了电话。 魏韶雅讪讪地问：“刚刚在忙啊？” “……嗯。”魏韶雅肯定以为她在乐团排练呢。叶诗绫突然有些心虚，改行的事，迟早要告诉大家的。 “中午有没有空，回来吃个饭吧？” “他让你打给我的？” “哎……”魏韶雅叹气，算是默认了。 叶诗绫习惯了她的软弱，很无奈。不过昨天的事，她是得回去要个交代。叶有成肯定也不满她的反应，想将她叫回去教训一顿吧？所以叫魏韶雅打电话来，言谈间完全不提穆晗，显然只想要她回去，不想让穆晗跟着。 正好，她也不想让穆晗看见这一地鸡毛。 叶诗绫挂了电话，第二节 课已经开始了。她马上回教室，直到下了课才给穆晗打电话。 听到穆晗的声音，她有些心虚，低低地说：“我要上课，所以没时间和你一起吃午饭了。” 她不敢说是回叶家。她知道，穆晗昨晚其实是不高兴的。换谁能高兴呢？刚结婚陪老婆回娘家，碰到这种事儿。 穆晗怔了怔，直觉她在撒谎，却没有多问：“哦，那没关系。” 叶诗绫想再聊两句，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匆匆地说：“那我先挂了。” 第8章 穆晗听到忙音，缓缓放下手机，一张脸黑如锅底。 他坐在正在行驶的汽车上，汽车正往阳光娱乐开。他刚刚在外面谈完一项合作，结束后打算直接去接她，哪知道…… 坐在副驾驶的总助感受到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看过来：“总裁？”一路上心情都很好，怎么突然变脸了？ 穆晗闭上眼捏了捏鼻梁，声音低沉：“回公司。” 司机和总助都很惊讶，不过什么都没敢问。 汽车驶到穆氏大厦外停下，总助正要下车，突然看见大厦入口处的玻璃门里人影晃动，好像有人在闹事，连保安都出现了。 有保安发现了穆晗的车，急忙推开门跑过来，满头大汗地对着车窗点头哈腰。 穆晗摁下车窗，问：“怎么回事？” “是……”保安擦擦汗，腿肚子打颤，“是有位经理的太太……” 总助往那边看去，冲突的中心，是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正拉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打骂。 类似的场景在各大企业都有发生，车上的人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总助顿时松口气。是私人事件桃色事件就好，刚刚他还以为是公司的工程项目出了问题，以至于消费者闹上门来。那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穆晗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对司机说：“开车。” 没说往哪里开，但都到公司门口了，不可能不回办公室，只不过是换个入口上楼罢了，司机便自觉地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穆晗上了楼，恰逢前台接待处的一盏灯坏了，虽然不影响照明，但看起来非常不雅观，前台便想趁他回来之前修好，刚叫了电工来。 电工将影响自己作业的一盆绿植移开，绿植恰好挡在了路中间。 穆晗走到绿植前停下，前台不知道哪里去了，总助急忙拿手里的文件夹敲了敲电工身下的梯子。 电工低头一看，急忙爬下来，点头哈腰地道：“大老板……” “咳！”这是什么称呼？总助打断他，指了指路中间的绿植，“麻烦你挪一下。” “好的！”电工收起梯子靠墙，下一秒将绿植整盆抱起，退回了刚刚梯子的位置。 那绿植差不多一人高，总助被他的力气惊到。 穆晗沉着脸，朝里走去，听见女秘书们在讨论中午吃什么。前台拿着笔认真记录，准备一会儿帮大家订外卖。 穆晗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吃午饭，怒道：“上班时间，你们很闲？” 众人吓了一跳。 前台脸色一白，想着前台接待处现在的情况，而自己还擅离职守…… “我他妈的新婚大喜！你们能不能不给我添堵？！”穆晗怒吼一声，进了自己办公室。 前台和秘书们全体呆滞，好半天才看向总助：“怎怎么了？” 总助叹口气，推了下眼镜：“私人问题，与你们无关。” 众人松口气，接着恍然大悟——那肯定是因为夫人了。 其中一个女秘书拍拍胸口，嗔怪地对总助说：“你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咳。”这的确是他的错，但他真的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 总助回自己办公室，对她们说，“楼下有人抓小三，被总裁碰见了，你们快去弄清楚是谁这么大胆。” “哇！”众人顿时露出八卦的目光，马上打开公司内部的聊天软件交流起来，一边向其他部门的同事打听楼下发生的事，一边在总秘群里吐槽—— 「不想添堵，直接去度蜜月嘛……话说，我们总裁为什么不去度蜜月？」 「工作狂呗~结婚选在周末，一天额外的休息都没有，头天结完婚，第二天就按时上班，要不是我参加了婚礼，我才不信他那天是去结婚了！」 「可多发的半个月工资告诉我，他的确是遇到了人生的一大喜事。」 穆晗结婚，给整个集团的员工多发了半个月工资当奖金。可惜大多数人没有资格参加婚礼，并不知道老板为何大发善心，只当是公司福利，盼着以后多来几下。 …… 叶诗绫回到家，魏韶雅亲自来开门。 昨天的事让魏韶雅很愧疚，讨好地问：“外面很热吧？我一早叫阿姨做了绿豆沙，现在吃正好，我给你端一碗？” “好。”叶诗绫身心俱疲，走进客厅，看见昨天叶有成和叶绍坐过的位置，转身坐在单人沙发上。 魏韶雅端着绿豆沙过来，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叶诗绫身边，将她拉到了长沙发上，两人正好坐在昨天叶有成和叶绍的位置。 叶诗绫觉得头疼，有点犯恶心。 魏韶雅把绿豆沙给她，柔声说：“快尝尝。” 叶诗绫压下不适感，拿勺子舀起绿豆沙往嘴里送。 有点冰了。五月的天气，还不需要这么消暑。 魏韶雅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关心地问：“穆晗对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