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弗瑞斯特道：“貌似我们当年也是下城区的穷小子。” “对。”加西亚道：“所以先给两分的印象分。不过我不觉得两分的印象足以成为择徒的标准。你今天抽什么疯？以前什么时候也没见过你动过收徒的心思，更没见你对哪个聪明的学生心动过。有古怪！你是不是自己试吃了什么新做的炼金合剂，脑子吃出问题了？” “滚一边去。”弗瑞斯特道：“你这疯子尽说疯话。一句话，要是不要？” “要！”加西亚道。从小一起长大，再一起成为导师，对这位老友，加西亚知之甚详。虽然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少年，但加西亚了解自己的朋友，如果不是特殊的人，他不会动从来没有动过的收徒心思，所以毫不犹豫立即答应。 弗瑞斯特道：“老规矩？” 加西亚点头道：“老规矩。手上见真功夫。谁赢他就是谁的。” 弗瑞斯特深吸了一口气，摆出制做魔法大阵的庄严准备次姿势。加西亚也同时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红光一闪，一头白发无风自动。 加西亚蓄足了势子，轻喝道：“我要出手了！” 弗瑞斯特合起的双掌一分，也喝道：“放马过来！” 两个老者同声轻喝，右手快速打出。 “剪刀！” “剪刀！” “切！平手。再来！” “石头！” “石头！” “平手？！老王八，你用了镜面阵的？” “放你的屁！再来。” “布！” “布！” “平手……” 加西亚恨恨的瞪着自己不争气的手，道：“为什么总是平手？” 弗瑞斯特同样恼怒的看着自己的手，叹道：“宿命啊……” 加西亚道：“那怎么分？” “还能怎么分？老规矩，一人一半呗。” “从中间切开？你要头还是要脚？” 弗瑞斯特怒道：“不说两句疯话，你憋得难受是不是？” “好好好。不说不说。”加西亚连忙讨饶，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弗瑞斯特特道：“我刚开始也没注意，只看到是一个下城区的少年，很好学，有礼貌，笑起来很讨人喜欢，又是黑发黑眉黑眼的罕见长相，难免多注意了几眼。然后他一直静静看书，突然说了一句话。” “哪句？” “他说：‘魔法的本质是能量。’” 加西亚猛然一震，动容道：“他真这么说？” 弗瑞斯特道：“他还说，能量是特殊微粒组成的特殊形式。老疯子，你想到了什么？” 加西亚不停的倒吸气，道：“和我们的理论设想不谋而合！” 弗瑞斯特额首，道：“对。当时我震惊得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一个下城区少年，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法，对，肯定没有接触过，在他身上，我感觉不到半点床魔法气息的波动。连预警戒指都没有侦测到。他却说出这些话。是天才？还是对魔法有特别的领悟？还是骗子？我当然就更加注意他了。然后我注意到他从头到尾都突视了我的存在，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奥格玛的炼金导师弗瑞斯特·甘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停了一停，弗瑞斯特又道：“你第一次成功进入冥想状态花了多少时间？” 加西亚沉吟着，道：“第一次成功进入冥想状态我花了6天。我记得后来我的导师知道了还夸我天赋过人，速度相当的快。” 弗瑞斯特微微一笑，道：“用你的经验，判断一下他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加西亚围着徐铮转了一圈，大惊一吃，道：“深度冥想！” “对。”弗瑞斯特道：“你知道他用了多长时间进入这个状态么？不到两分钟！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布下遁隐守护之阵了吧。第一次动了收徒的念头，我不会在乎那17个珍贵的卷轴。哼，要不是动用了它们，也不会有机会来让你和我抢徒弟。” 加西亚看着徐铮，对他表现出来的惊人资质心喜不已。眼中精光不断闪动，笑道：“老王八，这徒弟我抢定了。反正我们斗了大半生，到现在也分不出个高下来。有没有兴趣在这少年身上我们各展所长，来斗上一斗，看看是教出个魔导士出来还是教个炼金术师出来？” 弗瑞斯特轻笑出声，道：“正合我意。”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伸出手掌轻轻互击，然后抚掌开心微笑。 弗瑞斯特又道：“老疯子，记得收起你的疯颠，可不要吓跑了他。” 加西亚道：“我尽量。”说罢，扯了根椅子在徐铮身边坐下，静静的打量他。 而徐铮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老人暗中对半瓜分完毕，正沉浸在深度冥思，进行自己的首度魔法元素的探索之旅。 34 坐禅的确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借助这个姿态，徐铮很快进入了深度冥想的境界。 普通要进深度冥想的境界很难做到，因为大脑这个东西，就算在睡眠也不一定真正休息下来，不然也不会有梦境出来。而冥想要达到的目的却是用主观的思维去控制大脑皮层的活动，让它进入一种看似在休息，其实更加活跃的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这一点做起来很难。幸好这么做的人是徐铮。一个经历了不凡一生，再次转生的人。 前世的时候，由于人机合并，普通人的休息睡眠对于徐铮来说，由于硬件条件的限制是做不到的。通常情况下，一个正常人如果连续一个月不睡觉休息，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不死就疯。而徐铮整整保持了147年清醒着并主持整个星际联盟的对抗异族的战争，他没死也没疯的秘诀就在于他学会了利用冥想调节自我和休息。 让大脑皮层保持合适的兴奋度，随时可以调动起来思考，不思考时又可以休息，靠的是冥想；排除失去自由，半人半机器生存长达147年等等不利因素带来的负面情绪，靠的也是冥想； 运筹帷幄，指挥整星际联盟，把自己当成机器，把机器当成自己，这中间的平衡点，靠的更是冥想。可以这么说，冥想这个东西整整伴随了他前世147年的生涯！靠着冥想这个唯一的渠道，徐铮才没有杀了自己或是疯掉。所以，冥想这个东西对于他说，在某种程度上，它就像呼吸一样成为了本能。 纵然如此，要进入深度，徐铮做起来同样也不容易。因为人总是有太多的杂念，有太多纷杂的思绪，特别是像徐铮这种经历了前世今生两世为人的人。 当徐铮闭上眼，浸入冥想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前世的种种回忆，就像一部黑白的旧电影，带着褐黄的基色，慢腾腾的播放着一切。出生、成长、入学、进军校、成为军官、修习天道之术、异族入侵、亲人朋友参军的参军，倒下的倒下，活着的颠沛流离，然后一怒冲冠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和进入第十层境界的天道修行，选择人机合并，投入星际大战争、最后选择了自由，放弃不人不鬼的活着的无奈生存方式。 然后奇迹般的重生、被人遗弃荒野、举剑欲杀自己的男子、噜噜一家、洪水救兽、和卡洛一行相遇，直到来到帝都，开始新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播放着，像走马灯一般，虽然慢，却一直没有停息。也像是突然就变成一个无关的第三者，从一个俯视的角度打量自己经历过的人生。直到画面渐渐隐却，陷入无边的黑暗。 这个过程仿佛过了很久，画面仍是一片黑暗，但背景音却突然有了。起初还是模模糊糊的，像是从水底传出来。后来慢慢的变得清晰而遥远，有脚步声，轻声的谈话声，桌椅拉动的声响，甚至翻书的声音，以前更远处的角马蹄声也可以听得到，层次复杂而分明，使得徐铮的思维层次分作了两个层面，互相映射，又互相独立，套句很唯物主义的话，就叫做辩证的统一。 能进入这样的状态，就意味成功的进入了深度的冥想的境界，同时也成功的剥离了思绪和意识。 现在，徐铮思绪意识更像是双线程的两个程序，由一个大脑运行，却又互相独立。一个在思考着要做些什么，另一个则在思考着该怎么做。 短暂的混乱之后，徐铮意识到自己在奥格玛的图书馆，而来这的目的是研究魔法，寻求人民制冰的方法，这一点导致他最终的目的成了寻找魔法的本质。 对，就是寻找魔法的本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似乎一切又回到起点。是以，徐铮只有放开整思绪和意识，对探寻平常寻找不到的东西。 无限的放开思维和意识，以自己为圆心，放射状的向外发散，探寻一切可能存在的东西。 等到思维和意识像是已经走过了可以到达宇宙的边缘那样远的距离后，仍是一无所获，徐铮便停止了这种漫无目的搜索，用还可以运用的灵台一点清明去想，魔法元素，它究竟有什么不同，或者说它的存在具有什么特殊性。 首先，由于魔法师的普遍存在，徐铮不用去证实它的存在可能性。它肯定是存在的，这点由魔法师可以充分证明。 而前世的没有一个魔法师，则可以说明，前世的时空不存在这种特殊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可以用排除法去掉前世今生共性的东西，只把注意力放在今生才具的特殊东西上。 这样一来，就像是抹去一幅画面上斑驳的杂点和色斑，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再次用发散性思维的办法搜索，仍是未果。徐铮便意识到，或许自己所采用的探索方法目标定位上出了问题。 这时，深度冥想的强势之处，特别是坐禅这种玄妙的东西，对发掘一些来自周围的环境和状况的新理解和认识的长处就显现了出来。徐铮心动神明的顿悟，为什么要把魔法元素当成死物，而不是把它当成活物，同样也是有思维有意识的东西呢？就像是当初殖民地扩张到系外行星的时候，发现一种类金属物质，起初人们都把它当种一种无机物，后来才认识到它是一种具有思维意识的活的金属，由此才创造新一切的生物特性战舰。同理而论，魔法元素会不会也是具有这种生物特性的存在？ 思维和意识跳跃到这一步，徐铮面前仿佛打了一扇最关键的门，透过这扇门，他的探索活动从这里为起点发散出去，重新寻找。 这一样，事情仿佛顺利了许多。有那么几次，徐铮都以为自己捕捉了什么，却又在最后失之交臂，被它从指尖溜走了。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复杂的背景音和思维意识里仍然有着很难排除的杂念，干扰了徐铮的探索。徐铮就一直卡在这里努力，同时也停滞不前。直到突然之间，背景音突然没了，天地之间像是突然就变得清静起来！ 徐铮并不知道，这是炼金导师启动了弗瑞斯特遁影守护之阵的结果。 遁影守护之阵有三层作用，遁、隐、守护。 隐，是隐却掉自己，这时起到的作用对徐铮来说是切掉深度冥想的干扰画面。 遁，是潜藏，隔绝声与光。 守护，则是去掉外界对阵里的影响。 三种作用交织，最终的结果就是徐铮排除万难进入深度冥想有心栽花花不开的时候，弗瑞斯特无心插柳柳成荫，给徐铮打造了一个完美的环境。 如果硬要说还有一点不完美，那也给加西来的随手布下的静音结界完全去除。 这两位老人无心之下，给徐铮帮了一个天大的忙。 偏偏遁影守护之阵是个魔法阵，它隔绝了对徐铮有影响的一切，却由于本身就是魔法元素构成阵的基本的要素，所以它几乎什么都隔掉了，就是没有隔绝掉魔法元素，甚至由于它，还使得形成的隔离空间里魔法元素更加充沛！ 所以，徐铮立时进入了一个五彩缤纷的空间。旧电影猛然之间变成了彩色电影，而且颜色丰富灿烂之极！ 徐铮不仅不是白痴，更是天赋过人，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的捕捉到了魔法元素的存在。成功，已经接近了一半。 现在的关键，就是如果区分它们，找出自己要的东西。 现在，徐铮面前的情况，像是面对的一块颜色混杂的调色板，如果把单一的颜色，就是最本把本质的单素元素分辫出来，就成了首要工作。 由先头的研读所知，魔法元素是分系，不管地、水、风、火、冰、雷等等什么也好，肯定是具有它们自己独特的特性，这一点不用怀疑。所以徐铮直接抄近路，先去体悟各种元素可能存在的特性，再把它们对上号。 由于长卧病床长达147年，徐铮最向往的就是自由，可以无拘无束的自由活动，体验人生。所以徐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风——它应该是自由的，来自缥缈无定的起点，自由奔放，流向永远没有终点的地方，挥洒永不停息的旅程。 心思才一初动，就有一些散发着活泼奔放的风系元素亲密的各徐铮奔来，依偎着他，萦绕着他，嬉戏够了，才又恋恋不舍的离开，继续自己的行程。徐铮的全副思维和意识和它们交缠在一起，似懂非懂的听着它们讲述那些似是而非的故事，突然之间就感动得很想哭。 然后这些活泼奔放的灵魂就离开了，徐铮努力的想要挽留它们，心情就像站在月台上看着亲密好友离去的背影。可是这些永远自由的灵魂因为天性使然，并没有因为徐铮的挽留而停下。它们只留下一个徐铮唯一听懂了的信息——你在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在哪里！然后便离开了，留下徐铮感动而泣。 然后是火。这种温暖和狂暴的矛盾综合体紧接着风系元素之后扑向徐铮周围，像个顽皮的小孩，又有着最暴燥的性格。徐铮一直怔怔的看着它们，想把它们拥进怀里，又怕被它们的暴燥所伤。 火，它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是冬日里温暖的炉火，还是夏日里怒燃的山焰？是烛光莹莹，还是烈火般光万丈？它究意是温柔，还是残暴？徐铮心里对它捉摸不定性的性格始终把握不准，直到他突然忆起燃烧的本质——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突然之间，徐铮心里就升起无穷的敬意。下意识轻问：“是这样的么？总是牺牲自己，就算为了刹那的芳华，也在所不惜？正因为总是重复着这样牺牲而重生的苦痛经历，所以你们这如此矛盾而难以捉摸，是么？” 突然之间，所有的火系元素都亲密的拥了过来，在徐铮身边欢呼跳跃，因为被理解而雀跃，因为被认识而狂喜。同时，徐铮在刹那间也顿悟一件事，魔法元素是存在的，而且是具有简单理性和思维意识的，它们更是活着的存在的能量！魔法元素的本质就是能量。活着的能量，而且有一颗活着的元素之心。感悟魔法元素，就是感悟它们存在却并不被人了解而孤独寂寞的元素之心！ 接下的事就顺理成章，徐铮很快的就顿悟了所有的元素之心。唯一无法体会的，就是黑暗元素之心。徐铮的前世漫长而平淡，用深度冥想冲淡了负面情绪，对阴暗的东西没有太大的体会。今世转生，也没有受过什么磨难，虽然差点被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一剑去掉小命，但最终也没有成功。再接着被噜噜一家收养，在浩瀚林海长大，十六个年头精彩而丰富。接着再遇卡洛一行人，都是善良而热情，露西娜和大小班给了徐铮太多的爱，有时候徐铮自己都会生出一种幸福得不真实的感觉。所以，他完全无法和负面阴暗的东西产生共鸣，最后只是并不遗憾的看着黑暗元素在自己面前慢慢隐去。 至此，魔法元素探索之旅成功完成，徐铮心思微动之间，已经由深度冥想的状态中退了出来，紧闭的双眼打开，眼中精光一闪之际，满头黑发无风自动，呼的一声顺势直冲而起，又在风系元素的轻抚下慢慢的落下。徐铮微微一笑，气质突然变得充满了一种睿智的风彩！ 35 由于顿悟了元素之心的存在，徐铮顺利的通过元素之心获得了元素们的认可，在极短的时间就表现出了极其可怕的元素亲和力。 所有的元素里，唯一无法体会的就是黑暗元素之心。徐铮的前世漫长而平淡，没人机合并以前，和铁虎等好友生活在一起，日子快乐而充实，没有不好的回忆；人机合并以后，虽然活得痛苦，却用深度冥想冲淡了负面情绪，对阴暗的东西没有太大的体会。今世转生，也没有受过什么磨难，虽然差点被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一剑去掉小命，但最终也没有成功。再接着被噜噜一家收养，在浩瀚林海长大，十六个年头精彩而丰富。接着再遇卡洛一行人，都是善良而热情，露西娜和大小班给了徐铮太多的爱，有时候徐铮自己都会生出一种幸福得不真实的感觉。所以，他完全无法和负面阴暗的东西产生共鸣，最后只是有点可惜但却并不遗憾的看着黑暗元素在自己面前慢慢隐去。 至此，魔法元素探索之旅成功完成，徐铮心思微动之间，已经由深度冥想的状态中退了出来，紧闭的双眼打开，眼中精光一闪之际，满头黑发无风自动，呼的一声顺势直冲而起，又在风系元素的轻抚下慢慢的落下。徐铮微微一笑，眉眼间少年的青涩神态尽去，气质突然变得充满了一种睿智的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