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沈画转脸看向镜头,收敛起微笑:“从今天开始,不存在韩医,只存在h国中医。大家以后不要记错了哦,不是韩医,也不是中医,而是h国中医!”

    第64章 天造地设

    中医大获全胜。

    网络上一片沸腾。

    多家门户头条都对此进行了报道。

    线下媒体也紧跟其上。

    不过相对于网络媒体那些毫不遮掩的赢了赌局的标题,线下媒体就比较谨慎了。

    “华h两国中医联合会诊,我国中医技惊四座!”

    “两国中医联合会诊中,我国中医取得碾压式胜利。”

    线下媒体不会明明白白地说赌局,人家叫华h两国中医会诊,这个中医会诊就很灵性了。

    次日的对外新闻例会上。

    有记者提问外交天团锐哥,对昨天华h两国轰动性的赌局怎么看。

    锐哥:“你说的是华h两国中医联合会诊吧?中医是我国传承几千年的医学,也在随着时代进步而进步,无论是h国中医,还是我国中医,都应该多多交流,共同发展。医学毕竟是为了造福全人类,不分国籍。”

    锐哥笑了笑,又说:“在此我也声明一下,其他国的中医也好西医也好,想要来华交流,我们都非常欢迎,但要注意,交流有度,不该动的念头,别动。”

    *

    沈画保住了李东锡的命。

    但也正如她所说,只能保命。

    行针之后,李东锡的呼吸、心跳复苏,重新有了生命体征。

    但问题是,李东锡依旧昏迷不醒。

    “用药后就能醒来。”

    沈画说,“不过他大脑受损严重,醒过来后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人溺冲热葱头汤。

    慈嘉这边的护士没配过这种药,实在是有点儿……

    “这人溺,听说要用童子尿?”

    “8-10岁孩童,掐头去尾,取中间段最好。”

    李承泛倒是没太多想法,他熟读《本草》,当然知道人溺在中药中的功效,主卒血攻心、内有血瘀,又主症积满腹、诸药不瘥,服之下血片块……

    药物灌服之后不久,李东锡悠悠转醒。

    可也只是醒来。

    他张口想说话,可是语言神经失调,他只能发出呀呀啊啊的声音,说不了话,无法正常交流。

    刚又重新拍的片子也送了过来。

    脑部有大量血栓……

    这意味着,李东锡即便现在醒来,他也很容易发生脑梗,说不定是这一刻还是下一刻。

    并且片子提示,李东锡的脑部有明显损伤,一定会导致神经失调等等。

    心脏主动脉这片倒是比较干净一些。

    可最让李承泛崩溃的是,侄子的脊柱神经被一个巨大血栓压迫,这意味着他现在下肢是没有知觉的。

    这个血栓又很难做手术取出,因为会伤到神经导致彻底瘫痪,而不取出的话,一旦血栓脱落,后果是致命的。

    李承泛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清楚地认识到,东锡他,废了!

    完全成了一个废人。

    这样的东锡,生不如死。

    李承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很多。

    沈画待李东锡醒来之后,就准备离开。

    李承泛慌忙叫住她。

    “沈师,东锡他……他……沈师您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李承泛这会儿半点儿骄傲都没了。

    沈画眼神平静:“我以为都解释得很清楚了。”

    李承泛的手在微微颤抖:“沈师,您肯定还有办法的,我承认都是我的错,我被先师蛊惑了,以为能拿到喻派金针的下半部就可以……沈师,一切都是我的错,东锡他什么都没做过啊!”

    沈画挑眉:“什么都没做过?从前算计其他中医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做过?你敢说,他半点儿都没参与过?”

    李承泛的嘴唇在哆嗦,想要嘴硬,可对上沈画的目光,他又说不出话来。

    沈画冷眼看他:“找你们那位先师啊。对方有能力布下此局,自然就也会有能力破局,上门去求救,大概是你目前唯一的路。”

    李承泛忍不住抖了一下:“沈师,情况没那么简单。我……我一心想要发展韩医,想要让韩医和中医区分开来。我承认,韩医就是从中医中来的……这么多年,我们想要建立民族自信,首先就要去除掉民族文化中来源于你们华国的部分。比如文字,比如中医……”

    “你们骂我们无耻也好,都无所谓,我们只想让大h民族崛起。我一心致力于韩医发展,其实唯一做的,就是区分韩医和中医,我从来没想过抢占中医的一切……”

    沈画摆手,“等等,那你们的《韩医宝鉴》怎么回事?没想过抢占中医的一切,却做出把《韩医宝鉴》申遗的事儿来?”

    李承泛抿了抿唇:“《韩医宝鉴》的确来源于中医,可那是我大h先辈历经千辛万苦,游历古代华国,所学而来。你们华国先辈说过,知识、医术这些东西,学到手就是自己的了。况且我们先辈也加入了自己的见解,把从华国学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经过验证之后给分门别类编纂起来……所以我还是认为,《韩医宝鉴》就是我们h国的!”

    沈画被他这理论给折服了。

    “你的意思是,医术你学会之后,就变成你的了。你现在会说汉语,那你回去就可以编纂一本书,说汉语是你们h国自己的语言,是这个意思吗?”

    李承泛被问得哑口无言。

    沈画用一种很可悲的目光看着李承泛:“你知道吗?越是精神上贫穷的民族,就越是喜欢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这点儿放在你们身上简直太合适了。而你们,从来不敢正视自己,只想通过排除其他文化,来建立和证明你们的文化自信,这恰恰就是最不自信的地方。”

    “等你们什么时候能正视自己,或许那才是你们建立文化自信的开始。”

    她转身要走。

    李承泛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又飞快地追上去:“沈师!沈师!”

    沈画已经走到电梯口了,她站住回头:“还有什么事?”

    李承泛咬牙说道:“我知道沈师不愿意救东锡,我能理解,是我们先冒犯了沈师。我只想问沈师,东锡……还有救吗?”

    沈画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承泛:“谁说我不愿意救李东锡的?我早就说过,到了这种程度我只能竭尽全力保住他的命。我不是已经保住他的命了吗?何来我不愿意救他之说?”

    她可是医生,这里又不是异界。

    若被扣上一顶不愿救治病人的帽子,她这医生就不用当了。

    李承泛一愣,连忙摇头:“沈师您别误会,我不是……不是想给您下套,我身上现在没有任何录音录像设备……好好,我们不这样说,沈师,我只想求您告诉我,东锡他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沈画:“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去找谁。你自己也知道,人体很是玄妙,谁都不知道动了哪里会导致他出现那种情况,对方动的手脚,只有对方自己知道。你求谁,都不如去求他。”

    李承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沈师,不是我不愿意去求,只是……只是,先师身份高贵,是韩医协会和星宇财团的座上宾,我……沈师你应该也明白我们国内的情况,今日我向您认输,必定会被全体民众视为奇耻大辱,掌控韩医协会的星宇财团也不会放过我,我已经……走投无路。”

    沈画笑了笑:“所以你才更应该大张旗鼓啊。你越低调,越会死得悄无声息。相反,你越高调,吸引的目光越多……就越不敢有人随便动你。想要动你,只能用正当手段。而正当手段……你好像并不违法。”

    李承泛又咬牙问道:“那,那星宇财团的李宪坤副会长,真的……绝症缠身吗?”

    沈画淡淡一笑:“你说呢?”

    在李承泛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沈画进了电梯离开。

    刀会杀人,也会反噬。

    从医院离开,沈画就直接去灵堂,给老师守灵。

    孟怀和顾深在为她这场赌局善后,楚兆送他爷爷去酒店休息之后,也会赶去守灵。

    去灵堂的路上,沈画又拿出手机。

    还是没霍延的消息。

    她皱了皱眉。

    以喻老对霍延的意义,喻老去世霍延不可能不回来。

    原本喻老病危的时候,沈画就跟霍延说了,霍延也说会立刻赶回来。

    只是当时他所在的地方,突降暴雨山体滑坡,进山的路都给堵了,还有一个村子十几户的房屋都被掩埋。

    刚知道情况时,沈画联系霍延没联系上,倒是打通他助理孔文觉的电话了。

    “这边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的,山体滑坡毁了出去的主要通道,当地政府已经安排人手正在日夜不停地疏通,但由于暴雨还在持续,至少还需要几天。”

    “空中交通管制,救援直升机要着急输送抢险部队、医护人员还有生活物资,暂时不允许民用直升机进入,霍哥也说救人要紧,不能妨碍救援。”

    “我们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被霍哥留下帮忙救援,霍哥则询问了当地的一些老人,说是还有其他通往外界的小路,但下雨路滑,那些路都是当地人以前自己走的路,现在大公路修好之后,已经很少有人走,会比较危险。”

    “知道霍哥的重要亲人病危,当地一个小伙子自告奋勇要带霍哥从小路出山。我不同意,谁知道霍哥已经跟那小伙子约好,一大早5点钟就冒雨出发……”

    沈画当时听到孔文觉这么说,着实吓了一大跳。

    一直到18个小时之后,霍延给她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到了邻县县城,从这边就可以坐车去往市里,再坐高铁回海市。

    他还给沈画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霍延正骑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上,一双长腿支着地。

    他没戴面具,脸和头发应该是刚洗过的,头发湿哒哒的勾着眼睛,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往身上看……

    一身迷彩工服,简直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脚上的鞋子也全都是泥。

    沈画没见过这样的他,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进宝同学,有种别样的性感呢。

    看他没什么事情,沈画这颗心就也放下来了。

    仔细回想一下,以前在异世的时候,她可没为哪个男人担心过,大家随时都在死,就连她自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随时跟死亡为邻。

    或许是一开始见到霍延,他就病入膏肓,再加上他可是霍延,被推上神坛的霍延,种种一切,导致她总觉得霍延是个没有基本生活能力的人,是一件易碎的名贵瓷器。

    她总是不自觉地站在保护者的地位。

    或许,她还从来没了解过真正的霍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