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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学我!” “我没有!” “就是!” “没有!” “够了!再吵统统挨鞭子!”海雷丁吼了一声,两个小崽子立刻缩头噤声,可嘴巴都鼓鼓的,显然没有服气。随便雇佣童工的下场就是如此,海雷丁深吸一口气,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我安排你们两个见面,是为了让安东尼更好的完成假扮海妖的任务,不是让你们俩斗嘴的!”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尼克的脸说:“这事内部船员都是知道的,只是做给外人看,你的弟兄们都知道真海妖在我身边养伤呢,听话,不许赌气了。” 尼克一头戳在他胸前,闷声抱怨:“我就是看这小子不爽,除了多出根萝卜,他哪里比我强了?” 安东尼看到尼克对海雷丁亲昵的姿态,想起她跟历任老板不清不楚的关系,愤恨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不屑。他冷笑一声,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尼克自受伤以后就对轻蔑的眼神很敏感,以为安东尼是在嘲笑自己残疾,双肩一沉,脸色立刻就变了。一股冷冽杀意扑面而来,安东尼屏息退了一步,直觉想去摸匕首。 “向她道歉。”海雷丁冷冷道:“如果你知道她的伤是怎么来的,就应该为自己的态度感到羞愧。” “我不是……”安东尼咬住下唇,将一肚子话憋了下去。他深呼吸了几下,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我道歉,请告诉我如何完成任务,尼克队长。” 对手已松口服软,再针锋相对也没意思了,尼克扁着嘴,叽叽咕咕说了些当冲锋队长时的要诀。 “衣服是头巾和普通水手服,敞怀的不穿。远距离炮击战一般没冲锋队长什么事,接弦战的时候我就背着镰刀在船头站着。军舰要麻烦一点,总要打一会儿;商船的话,把黑旗和镰刀亮出来他们就差不多吓得尿裤子了。其他什么活动只要闭嘴听着就行,具体怎么打船长都会告诉你,全听他的就没错。其实我觉得还挺简单的……” 尼克停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安东尼说:“不过你有真本事吗?平时还好,上了战场,谁也护不了你。” 安东尼刚想回答,海雷丁先接过话来:“你没必要有压力,假扮的事不过是给敌人一种海妖在船上的错觉,具体战斗会有别人负责。” 安东尼攥紧拳,很不甘心的点了下头。手心里的茧子戳在指尖上,以这些年的艰苦锻炼为誓,他暗自下定决心绝不会做个假冒的摆设。 少年迈着有点古怪的步子离开了庭院,尼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有那么点戚戚然的感觉。海雷丁把刚煮好的甜咖啡倒出一杯,又在泡沫上撒了好些糖粉和豆蔻递给她: “我不是说过只是暂时的吗?安东尼比你年纪小一点,还是那副雌雄难辨的样子,再过上一两年骨架长高拉宽,嗓子变声,就不合适假扮了。” 尼克没有做声,只在心里说:“再过一两年,说不定大家就只记得他的样子,我倒成了冒牌货。” 安东尼·托利亚的到来,一开始就让船员们颇有怨言。海妖留下的种种传奇让海盗们对任何一个可能接任冲锋队长的人都抱持怀疑态度。尼克队长武艺多么高强,性格多么沉稳冷酷,骨子里又是多么仗义,简直是爷们中的纯爷们。一个在船长手下走不到一招的冒牌花瓶,凭什么占据她的位置? 但在第一声炮响过以后,少年身后的两把匕首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登上敌舰名次第二,有效杀伤数三人,自身只有一点擦伤。 安东尼出人意料地发挥出同年人中少有的本事,不管是敏捷的身手还是冲锋的勇气都让人无法小觑。海盗们只能感慨英雄出少年,船长看中的人,怎样也会有两把刷子。 维克多来视诊的时候,见尼克膝上盖了条毛毯,闷闷地坐在活动室里甩飞镖。打发时间的长期练习已让她的技术变得很好,每一只镖都扎的又狠又准,以至于仆人想从木板上把它们拔下来也要费些力气。 维克多埋怨一声:“我不是说过让你少玩儿这个,只用右臂,练久了两边肩膀都不对称,难看死了。” 尼克看也不看船医,继续瞄准:“无所谓,反正我再也不用出门见人,别说肩膀,少一条胳膊又能怎样。” “当”的一下,一只镖正中靶心。 “这几天你来得好勤快,怎么突然舍得离开实验室了?” 维克多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歪身一躺,倚靠在旁边的软榻上,接着命令仆人准备他要求苛刻复杂的茶水。 “你这个月的月经来了吗?” 尼克嘴巴一撇:“昨天。” “时间倒是很准确。”维克多从包里掏出羽毛笔,在记录本上嗤嗤划着花体字:“这两天有没有发热、晕眩或者心悸之类不舒服的感觉?” “没,不过舒服的发热、晕眩和心悸倒是有不少。” “我没问你床上的事!混蛋流氓!”维克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尴尬的红晕,接着狠狠斜了她一眼:“这笑话冷死了。” “那就说点不是笑话的吧。”尼克以一种平静到没有生气的声音说:“我没有继续发烧了,除非阴天下雨,胳膊和腿都已经没有疼的感觉了,戳上去也是木的。如果现在你说要切掉它们,我大概不会觉得可惜了。” 维克多的羽毛笔在纸上停留了一会儿,银框眼镜下看不出表情。船医固执地回到原来的话题:“体重呢?15磅的线超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