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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儿一改往日的落魄,脚步轻快、仰头挺胸的大步赶路,喉咙里还隐约有种“吃吃”的声音,像沙漠里的土狼进食时发出的兴奋笑声。怀里抱着刚刚以货易货换来的骆驼奶,背上还有各种吃食、草药,一路朝自己贫民区那间破败的小屋走去。 一个在阴凉下抽水烟的小贩好奇的问隔壁同行:“土狼有女人了?” “呵,你还不知道呢。听港口的奇姆说,前些天土狼从海里捞上来一个好货,是白种女人,很年轻,长得颇不错呢,只是不知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一直不能起床。” “捞上来?又不是海里的人鱼!”小贩嗤了一声,喷出一口白烟,低声笑起来:“海雷丁大人想是要做北非苏丹王了,阿尔及尔那边打得火光冲天,连这边都有冲过来的木头和死人呢。怕是土狼憋得久了,趁着兵荒马乱抢了一个吧!” 同行也笑了:“谁管从哪里弄来,水鬼不就是这样,捞到手就是自己的东西。” “可怜的妞,起不来床,是二十多年积累下的火给折腾的吧!”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指着土狼谈论嘲笑,但这个混血儿几乎从出生起就习惯了这样的对待,毫不在意继续赶路。非洲有句谚语说:你不是秃鹫,就不知道它吃腐rou也觉得香甜。土狼的心里甜蜜又焦急,才不会因为这点嘲讽而发怒。 “他的女人”正等着照顾呢! 想到这个词,土狼喉咙里又发出不可抑制的呵呵笑声,那两个人说错了,这个宝贝确实是他从海里捞上来的,只不过之前是受了伤意外落水而已。佣兵生意吃的是战争俘获,卖掉敌人的舰船货物后分成,如果战败的话就只能拿点饭钱。这次阿尔及尔之战安德鲁大败,土狼一毛钱没分到,这个女孩子,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一番急赶,土狼终于回了自己在贫民区的这间小屋子,他有双无人能敌的飞毛腿,要不是抱着奶罐,本来可以走得更快。迫切的朝窗户里望了一眼,他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宝贝乖乖在床上躺着呢。 土狼把木板从门框上卸下来立在一边,低头钻了矮小昏暗的屋子。床上罩着一个帐篷样子的粗麻纱帘,这件东西是花了他不少功夫拼凑出来的,因为不想炎热滋生的苍蝇围着她的伤口打转。 他把盛有骆驼奶的陶罐放到桌上试了试,桌子只有三条半腿,用石块垫起来,有点歪,于是他干脆把奶罐放在地上,从墙角的水缸里舀了点清水刷刷碗,倒出一碗奶来,掀开纱帘钻了进去。 与其说床上躺着的是女人,不如说是个还没怎么发育成熟的女孩儿。小小的身量,胸脯只微微有一点起伏,但是土狼没有嫌弃的意思,一个女人对他这样穷到叮当响的男人来说太珍贵了。小就小,悉心喂上两年不就很好了么! 女孩儿的伤势非常严重,被燃烧着的桅杆砸中,左臂、左腿全都被烧伤了,仅骨折就有六七处,半边身体根本不能移动。把她带到突尼斯的途中一直都昏迷不醒,直到前天才醒转过来,却不怎么说话。听到有人进来,女孩儿睁开了眼睛。 多么好的一双眼睛!清澈的好像会有小鱼从潭水里游出来一样。土狼心里赞叹着,他从第一眼看见她就心动了,一个死亡的精灵,在烈火中跳跃着收割生命,她的身姿和气味都让他深深迷醉。她太强大了,如果不是意外受伤,他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把海妖据为己有? “饿了么?有……奶,是骆驼,新鲜的……”混血儿长久不与人讲话,这么一句问候也磕磕绊绊的。他昨天喂过一点面包,但她伤得厉害,立刻就吐出来了。 土狼期盼的望着,希望从这张小嘴里能对自己说出点什么,又怕她露出厌恶的神情,像驱赶野兽一样叫他滚开。但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潭水一般乌黑的大眼睛在洁白的脸上更显得深邃沉着。 土狼只好当她默认了,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女孩儿的头扶起来,将骆驼奶凑到她嘴边,一口一口喂下去。土狼看着自己的手和她脸颊肤色的对比,有那么点羞惭,他那么黑,她却比碗里的骆驼奶还要白皙。 喝了小半碗,女孩儿咳起来,再喂也不张口了。土狼小心擦了擦她的嘴角,手指抚摸过温暖柔软的皮肤,像丝绸一样滑滑的,摸上去舒服极了。他按捺不住心底激动,赶紧把剩下的骆驼奶仰头喝了下去,她用过的碗都带着那种迷人的气息,土狼手足无措的掀开纱帘走出去,差点把自己绊倒。 他把碗扔到一边,又把早上泡好的草药捞出来甩干,放进石臼里用力椿烂,捧进纱帘里给她换药。重伤最好少移动,为了方便,床单下的女孩儿一丝/不挂,土狼从脸开始发热。 她真能忍呵!烧伤的愈合过程是一种剧烈折磨,每一次换药都要一条条把旧纱布从伤口上撕下来,凝固的□和碎裂的皮肤从rou体上生生分离出去,她常常疼得全身痉挛,能动的那只手把身下的毯子都抓破了也依然一声不吭。 土狼想,海妖以前的主人肯定非常残酷无情。她的皮肤奶一样白皙光润,可胸口上却有深深的烙铁印记,背上是一大片可怕的鞭痕,手腕也有捆绑留下的伤。 土狼极其纳闷,拥有一个自己的女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干嘛要折磨欺负她呢?土狼看着这张忍耐的小脸,想象她被鞭打虐待的时候是如何痛苦:双眼紧闭,睫毛颤动,背脊弓起,拳头紧紧握着,细细的手指呈现失血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