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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海雷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解释? “谁教给你的?” 尼克理直气壮:“我叔叔阿萨。” 海雷丁往前走了一步,把尼克堵在浴室里。那扇方圆不到一尺的舷窗外,摇摇晃晃挂着半截镰刀。这家伙显然是顺着船壳溜下来的,也只有她这样瘦小的身材能从舷窗外钻进来。 狭小的空间里挤着两个人,近到能互相闻到身上的气味。海雷丁俯下身,危险的男性气息飘荡在尼克耳畔: “你叔叔从来没教给过你,不要光着身子进男人的房间吗?” 尼克仔细回想了一下,立刻肯定地说:“没有。” “你叔叔到底都教给你些什么?”海雷丁对她的抚养人简直无语了。 尼克:“走路抬头挺胸,说话轻言细语,吃饭不要做声。” 海雷丁皱眉:“这听起来很像淑女守则。” 尼克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哦对,我叔叔就是这么说的。”那时候,阿萨怎么会想到她会沦落到海盗船上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呢? 海雷丁几乎要让她气得笑了,上下打量着这个离经叛道的“小淑女”,她身上最明显的印记在胸膛上,一个碗口大小的六芒星。这可不是什么胎记或刺青,而是烧红的烙铁留下的陈年疤痕。施刑的人不知有怎样的仇恨,烫完以后又在伤口上涂了蓝色,让颜料深深埋进肌理。 船上从不缺犯过罪的人,法官最大的爱好就是让罪行跟着他们一辈子。 R,抢劫犯;B,亵渎神灵;S,奴隶;SL,煽动诽谤者;F,制造事端;V,流浪汉。海盗们的肩头五花八门。 而蓝色六芒星,则是很罕见的记号。 蓝色代表恶魔,六芒星,则是犹太人的标志,大卫之星。没有祖国的犹太人时常被各个国家敲诈勒索,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会被投入大牢没收财产。 海雷丁没有打听手下过去的爱好,冷冷盯着尼克道: “大概你叔叔已经死了,既然你在这艘船上干活,那么规矩就要听我的。” 尼克神色一暗,驯服的点头。 “不管你是男是女,份内的事必须做好,否则就下船,别以为我会有怜香惜玉的感情。” “我会做好的。”尼克抬头,栗色头发上的水顺着纤细的脖子滑下去,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她重复:“我会做好的。” 海雷丁什么也没说,走出去,把门带上。 维克多:“然后呢?” 尼克:“然后我就继续洗。维克多,这肥皂好香啊。”低头嗅嗅自己,香喷喷玫瑰味的小尼克,她还没舍得用很多呢。 维克多闭上眼,眉头一抽一抽,他小心翼翼维护了这么久的秘密算什么?啊? 医生:“我突然有打人的冲动。” 尼克:“打谁?劝你别,我没发现船上有比你还弱的。” 医生抓狂:“……啊啊啊!!发现了就没我的事了!你还来医务室干嘛!” “睡下午觉,你这里凉快。对了,我已经洗干净了哦。” 尼克拉开袖子展示自己洗得白白嫩嫩的胳膊,然后倒头躺在维克多刚刚换过床单的床上,大模大样拉了条毛巾盖上肚子,瞌睡虫立刻就上脑了。 哎呀,今天过得真是漫长。 海雷丁后悔了。 他显然低估了这个手下神经的粗壮程度。 尼克把船长默不作声关门离开的行为当作了“默许”,从此隔三岔五就溜进海雷丁的浴室里痛痛快快洗个澡,留下木地板上几个湿嗒嗒的小脚印,和满屋子玫瑰香味。哦,还有卧室里神秘失踪的新鲜水果。 与此同时,当医务室的休息床被长期占据为尼克睡下午觉的地方,并且这里的饼干、咖啡、奶茶、薄荷糖等等饮食储藏以惊人的速度消失的时候,维克多医生也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抱着早应遗忘在脑后的傻瓜贵族做派呢?尼克根本不是什么应该被保护的弱女子,而是个根本不懂私人空间为何物的小混蛋。 这只不请自来的小野猫,美滋滋地享用起主人的一切。 船队回到阿尔及尔休整,海雷丁正式设立了类似“海盗学校”的组织。每个新人入伙,除了签上船契约外,都要在他的监督下系统学习接弦战、炮战、追踪和脱离等等团体战术。尼克在塞拉家养了几天伤,也被船长大人拎过去观摩。 阿尔及尔附近海域硝烟弥漫,到处是炮弹激起的水柱,作目标的酒桶碎片洒遍海面。 “点火!清仓!擦炮!填弹!快快快!两分四十二秒……太慢了!想挨船长的鞭子吗?!再来一次!点火!清仓!擦炮!……” 炮手们挥汗如雨的训练炮击速度,尼克捂着耳朵蹲在炮仓里看热闹,看来看去摸不着门道,注意力就转移到炮手长手里金灿灿的黄铜表上来。肯定是意大利造的,表盘全金,指针镶着小钻。尼克心动了几次,又想起契约里偷东西要挨鞭子的条款来,只能按捺手痒。 正天人交战时,胳膊上突然一紧,尼克跟小鸡一样被拎出炮仓。 尼克紧张,这才刚刚想,还没付诸行动呢,就被发现了? “船长,我还没有动手……” 海雷丁皱眉:“说什么呢,东张西望看了半天,学到什么了?” 尼克舒了口气,赶紧背诵炮手长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