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印彦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吃饭了，他边吃边说，“我说，冯晓媛有个姐们儿在那儿上学，前段时间我托她联系她姐们儿给你在洛杉矶租个小公寓，已经租好了，地址给你，”印彦修掏出一个写满了英文地址的纸条，“到时候你就直接到这个地方，那个女孩儿说好了就在那儿等你，给你钥匙。” “谢了。”季劭宁把纸条装好。 “我说，这真的是你摆脱苏大维的好机会，去了好好混，我这儿耗到解了约也能离开。” “这些钱付得起解约金！”季劭宁看着他。 “别，不值！好几百万呢，给廖世峰？我赚都没赚那么多！”印彦修拍拍他桌子上的手，“快吃，吃完休息准备出发。” 虽说猜到了印彦修的目的，但是从他嘴里确切的说出来，还是让季劭宁踏实了许多，也没那么堵。 下午印彦修开着季劭宁的车送他去机场，警察同志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 一直到安检，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印彦修看着马上要过安检的季劭宁，这才将心放下，但是又有些不舍。 季劭宁正想转身走，印彦修拍拍他的肩。 他正回头，却被强有力的拥抱了一下。 印彦修像哥们儿那样紧紧抱他，还拍着他的背，季劭宁反应过来，也同样双手抱紧印彦修，双手拍背，像个哥们儿似得。 “去了别生病，好好照顾自己！”印彦修贴着他的耳朵说，但胳膊却不放开。 时间久到季劭宁觉得不对，好像旁边还有人用手机拍照似得，他推推印彦修，印彦修才松手。 “走了！”季劭宁潇洒的推开他，转身走人。刚刚那一刻真不想离开，就这么窝家里让印彦修养着也不是不行！ 印彦修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检的另一面，他才放心的离开，途中跟警察同志交换了一下眼神，警察同志不动声色的继续跟着印彦修。 印彦修回到自己租的那个一居室里面，才给警察发了消息：安全。 接着第二天冯晓媛就来了电话，“印哥，昨天我卖消息那个狗仔来消息了，说季劭宁离开这事儿他们用了，给了两万卖消息钱，我给你打卡里还是给你现金？” 印彦修说，“别都给我，咱两对半分，你一万我一万，他们肯定的在这事儿上炒一炒，两万给的对他们来说肯定值。” “行，那我给你打卡里？”冯晓燕听着很高兴。 “嗯。” 当天果然消息就出来了，报纸或者网络，全都刊登着季劭宁和印彦修在机场拥别的画面，人们这才知道季劭宁在拍完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要出国了，至于出国作什么，报刊和杂志的记者根据当时的情况描述来猜测。 各种各样的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印彦修等了几天，终于上了平时不怎么上的微博，他发了消息，祝季劭宁在国外学习和事业一切顺利。 人们终于明白状况，原来季劭宁出国深造了，这样的话近几年别想再看到他的影子，深造这种事儿，几年之内回不来。 印彦修依旧从每个月传给他的通告安排自己选着合适的通告打电话过去问，慢慢的剔除了之前乱接的通告，一点一点走回正常轨道，这样的生活跟上辈子截然相反，但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生活的方式。 他继续保持和一票朋友的联系，没事就去聚会玩乐，制造一切可以传绯闻的机会。 当然该来的剧本依旧没有来，不知是看到他这样都退缩了，还是被拦着没法送到他手中，总之冷藏被继续。但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虽然电影和电视剧的剧本接不到，娱乐性节目上的却不少，不论是谈话性的还是玩闹性质的，或者整艺人的那种让所有艺人都肝儿颤的，又或者专门爆料艺人八卦□□的，印彦修全都备受欢迎，因为他被称之为“诚实”的艺人，只要是他的朋友，他什么事儿都往外说，并且巧妙的躲过朋友的逆鳞，于是他让很多人喜欢。 即使被公司冷藏，印彦修过的并不惨，他发现上辈子真是蠢到家，同样是被公司冷藏，那时却只会躲在家里研究各种影片，也亏得那时的努力，印彦修这个时候才有精力应付很多其他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季劭宁的那辆车印彦修一直没有卖，也许是用着方便。 警察同志那里一直没有消息，印彦修初期问的很紧迫，但每次都没有什么答复，渐渐地也就不再去打扰那个警察，该了解的一定会有消息传出来，没有消息就意味着没到时候。 印彦修发现这样生活每个月也不会少赚，虽然名声没有拍电影电视高，不过拿到的钱没比那个少，这还得归功于齐皓帮他搞定的冷藏后第一个通告的价格，之后虽然也单接，不过通告费最低也差不多比那个低一点点而已。 渐渐的有些平面广告也开始尝试主动跟印彦修接触，印彦修开价很高，原因他直接摆上台面，公司不出力却要扣除佣金，他还得靠这个吃饭，因此价格低不了。 一次两次有些平面广告打了退堂鼓，但印彦修却有越来越高的人气，仅仅凭借各档节目，他就差不多家喻户晓了。 接着一些有实力的广告公司联系了印彦修，印彦修这才开始了平面广告的生涯。 要说拍戏技巧精湛的人，平面广告不在话下，尤其是印彦修连着两三年在各种节目里几乎天天面对镜头的人，镜头感一点都不缺，而且可以说相当老道。 第一次的平面拍摄很成功，某个男装品牌的反响不错，但却因为他频频传绯闻的缘故，并没有找他做代言。 但是印彦修能拿到钱，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这个月加上广告的钱多赚了好几万，印彦修月初的时候按照惯例跑去银行给季劭宁的卡上存钱，足足十多万，让他很是满意。 每个月的月初印彦修就会跑去银行存钱，这样的事情已经坚持了三年，从季劭宁走的那天起，印彦修就坚持做这件事情。 从一开始的每个月存一两万，到后来的三四万，再到这个月的十几万，他仅仅留下自己用的花销，吃喝玩等用度，其他全都汇给了季劭宁，也不知他那边够不够用，反正他也从来不说。 这钱刚存进去没有五分钟，印彦修就接到了季劭宁的电话。 “这个月怎么这么多？你抢银行了？”印彦修听道季劭宁那边有些闹哄哄的，好像在片场。 “上个月接了个平面，多赚了不少，但愿这个月也有！” “累死你！”季劭宁自从去了美国就没有给过他软话，回回冲他两句才能舒服的挂电话。 “累不死！”印彦修嘿嘿的笑，“在片场？” “嗯，等下我先去开工，回头再电你！”季劭宁很利索挂了电话，印彦修看着手机心情不错。 开始季劭宁绝对不会给他电话，慢慢有了短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才开始通的电话，那个家伙不知道消了气没，这也三年了，气性还真大。 季劭宁收起来手机跑去拍下一个镜头。 这部戏季劭宁镜头并不多，类似于路人甲那种角色，但他同时在好几个影片里都充当路人甲，因此差不多每天都有工可开。 好莱坞这个地方好就好在每天都有很多的剧组在拍戏，拍不同的戏，有时候需要现场募集临时演员，有时候则是用早已安排好的人员。 季劭宁在这一带混迹了三年，熟知了各种人，能上手各种打杂的工作，每个月靠这些基本一个人生活，房租吃喝没问题，逛逛酒吧也没有问题。 “嘿，季！”季劭宁正帮着搬运道具，远处一个胖胖的老头走过来。 季劭宁直起腰来擦擦脑门的汗，他的皮肤被这里的太阳晒得有些古铜色，头发刚好也有些长，被汗浸的有些湿，棉质的衬衫下摆系在修身的仔裤里，胸膛扣子解开五颗，只有裤腰上面那两个扣着，胸肌在衬衫后面若隐若现，袖子随意挽在手肘，被太阳光一照，很是性感！ “嘿庞克兄！”季劭宁跟那个老头打招呼。 老头大概五十多，很胖，但特别有精神，只是因为头发纯白，季劭宁在心中给他的定义就是一个老头。 这老头季劭宁认识了大概一年，那次老头的一个临时演员拉肚子没来，老头着急要人，碰巧了季劭宁直接进去问你们缺不缺临时演员，这是我的名片，缺人手就用我！老头一时找不到人，只能试一下，结果简单短镜头季劭宁一次性过毫无压力，而且人好要求不多，特别随和，接着老头很爱用他。 在季劭宁眼中，看到老头就等于看到了钱！ “忙吗？”庞克问。 “不忙！”季劭宁说，“搬完这点就没事了。” “我那里缺个配角，要不要去试试？”庞克转眼就走到他面前。 配角？那可比路人甲强好多！季劭宁赶紧答应，“没问题，是做什么的？” “是个吸毒的。”庞克说着。 季劭宁愣了一下，但他仅仅用两秒时间就做了决定，“行，我去试试。” 他收拾收拾手里东西准备跟着庞克走，庞克却跟他说，“季！你不该这样！即使是配角你也得选择一下。” 季劭宁无所谓的笑笑，“什么洗都能接才见实力！” 庞克也哈哈一笑，“跟当初见你一样拼命，年轻人，我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畏惧的样子，但是要懂得享受！” 季劭宁一笑置之，地球那端的印彦修都没有闲下来，他凭什么享受！ 季劭宁心里有股劲儿憋着，从来了洛杉矶那天就憋着，他非要跟印彦修较劲，你能吃苦放下架子，我也不输你！ 这劲儿每个月月初都能强烈的刺激他一回，每次从账户收到汇款的通知来看，印彦修似乎混的渐渐有起色，而网络搜不到太多关于他的消息，季劭宁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猜！ 短信问的不清楚，那就打电话，即便他装开心轻松，如果生病的人，落魄的人，声音绝对不会骗人。 就这劲儿逼的季劭宁来了之后一刻都不愿意耽误，从最初无头苍蝇似得到处碰撞，语言难关，没人推荐没有熟脸，没有机会和看人眼色，到现在只要有适合他身材的路人甲，很多剧组第一个就会想到他，就算剧组缺人手也愿意喊他来临时帮忙，他们对这个年轻人的勤劳无一不感叹，对他的人品也没的说。 演路人甲纯熟无压力，交流快速沟通容易，基本不会因为小角色而浪费带子，另外这个年轻人精明的很，合同的事情从来不吃亏，任何一个小细节咬的都很清晰，这样一是一二是二，跟他打交道很舒服。 “演过吸毒者吗？”庞克问他。 季劭宁已经换上了试镜的服装，往镜头前一站，刚才蓬勃有干劲的样子立刻不见了，他眼神涣散，充满了欲望和不满足，还有贪婪，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味道，加上本来就有的汗渍，让人看一眼就想躲得远远的，他看着镜头，眼神颓废，“吸毒者没演过，演过贩毒者。” 离开国内之前那部电影他就是演的贩毒者头头，好好算一算，在镜头前这种感觉真是就为了，就算是吸毒者，他也觉得还是站在镜头前最舒服，而不是在旁边搬运背景材料和任何器材！ 庞克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个青年入戏很快，角色把握跟剧本稍微有些冲突，但就这样的感觉，就这种让人想放弃一切希望的感觉实在是夺人心魄。 如果就把他放在夜晚的黑人区街边，没人相信他没有吸毒，在镜头前就这么有说服力。 看来他眼光不错。 也许可以让这个吸毒者在戏中发挥一些其他的余热…… 季劭宁没有看台词，只是凭借着庞克在来的路上跟他说的那些临时揣摩出来的吸毒者的样子。刚来的时候季劭宁忙于找机会，因此很多时候天黑了以后才回的家，从洛杉矶郊区到他住的地方虽然没有黑人区，但就夜晚□□在路边的人，也让他看着想要躲远些。 偶尔也能在路边看到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或者几个人歪歪扭扭的走着的，季劭宁没有躲得远远地，反而为了排解烦闷使劲的观察过几次。 于是初步的印象就在他脑子里成型了。 季劭宁这次单独在镜头前表现，离刚来这里已经有三年之久，他几乎忘了站在这里能飚戏的感觉，这时他的意识好像慢慢苏醒，被他一直刻意压抑的想法又冒出头来，想要接这个剧，不管是演什么，想要接，想要真的演戏，想要飚戏！ “好！”庞克站在一旁喊了停，季劭宁从恍惚中出来，看看庞克，一脸的期盼和紧张。 庞克走过去跟在场的几个人低声聊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庞克来到季劭宁面前，“年轻人，欢迎加入我们的剧组，稍后助理会跟你签订协议，你就是这个吸毒者的唯一扮演者！” 季劭宁偷偷捂着砰砰乱跳的心，略带兴奋的跟庞克道谢，庞克让他第二天开工后来签约，接着他们到点下班，戏还没有开拍，整点下班很正常。 季劭宁从出了庞克的摄影棚后手就一直在裤兜里，他捏着那手机就没有松开过。 拐过一个拐角，季劭宁靠在墙上，脸上再也忍不住笑意，挥动着一只胳膊在空中乱画了好几圈，最后手机摆在面前，上面显示着印彦修的电话号码，想要不管不顾的打过去大声吼几声，手指终究没有按下去。 他看了半天那短信，还是将手机装进了裤兜。 想想只是个配角而已，还不知是男几，仅仅比路人甲强一些，什么时候这种角色都能让他兴奋成这样了！要是在国内，这样的角色根本不屑一顾。 平复了想要蠢蠢欲动的心，季劭宁晚上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去剧组报到，季劭宁除了跟剧组签订演出合同，在别的地方打杂全都是当天结算，并没有签订长期合同，这样对他接片子很有好处，因此并不会因为头一个打工的地方时间上的不方便而跟这个剧组撞了安排。 但是合同第一天他并没有签完，他拿了复印件回去看，认认真真每一个条款都看的很仔细，包括除了正常上下班之外的拍戏行程怎么算钱，怎么算基本福利，万一遇到各种意外剧组要如何负责人并且做到哪些事情，虽然没有详细到一个主角签订的早晚如何接送每天每餐吃什么那么详细，对于他一个戏份并不是很多的人来说，能签这么详细在国内是没有见过的。 到了第三天，季劭宁带着自己对于某些内容的疑虑找到庞克的助理，跟他商谈合同最后签订的事情。 这几条足足商量了半个上午，季劭宁拿着盖着戳签了字的合同离开剧组时，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到。 他突然想起来齐皓，作为一个没有名气的演员，自己当自己的经纪人季劭宁纯属头一次，他太想跟齐皓分享一下他的心得。 齐皓很快接了他的电话，听季劭宁絮叨很久后，才跟他简单说了两句，“最近世峰文化有些动荡，上层可能要换人，对印彦修的事情盯得倒是没那么紧了，也许换了个人来，印彦修能解除冷藏，开始正式接片子。” 季劭宁一听很高兴，“终于换人了？他有片约么？” “没有，如果节约了肯定有，那人现在即使没有我，照样混的风生水起，你去跳广场舞的老大妈那儿问问，没有不认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