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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者无路不通,回则去路难寻。四海之内,唯同此音。” 纯净的灵力带着安抚和祛除凶晦的力量,在莘仪兰的身体扫荡而过。 “……吾今持诵,一切安宁。” 清透的灵力将莘仪兰彻底席卷而过,她慢慢地安静下来,眼里的暴戾和凶狠全都消除。 封泉看着她,轻轻说道:“想一想你所做的事,你可有过一点愧疚和歉意?” 莘仪兰一动不动。 封泉原本也不是为了等她的回答,继续说道: “你应该庆幸,现在的混沌裂隙已经从你身上脱离,否则为了弥补裂隙,怎么也要用你来填补的。” 莘仪兰仍旧是无动于衷。 封泉这时候才感觉到一丝奇怪,正要上前去查看,尹从伸手拦住他。 “你看。” 两人一起看向莘仪兰。 而让封泉惊讶的是,莘仪兰的身体上竟然正在往外渗出猩红的血液。一点一点嘀嗒着流出来,顺着她洁白的长裙的裙角滴落到地上,慢慢汇聚成一滩,把整条裙子似乎都染成红色。接着血液渗出的面积越来越大,仿佛是水液要决堤,血液把她整个人都覆盖在内,像是一个血人。 血液的腥气扑面而来,封泉微微皱了皱眉。 不消一会而,血液涌出的速度降了下来,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莘仪兰像是土堆一样往下陷落,血rou支离,落到地面上。 原地就只剩了一滩血rou,和覆盖着的莘仪兰一条被染红了的白裙子。 封泉和尹从对视一眼,封泉连忙举手说道: “不是我干的!我原本只打算给她下一个因果符咒,然后送到天师处去呢,而且根本都没来得及实行。” 尹从抬起胳膊摸了一下封泉的脑袋,“我知道。” 封泉看着原处那红彤彤的一滩,“可是……那是为什么?” 尹从说:“原本就只剩了一具躯体,灵魂不存。兴许是因果降下,也许是充斥于她身体当中的怨气和凶戾之气终于崩溃决堤,非□□所能容。……人类的躯体,真的是非常弱小啊。” 封泉赞同地点点头。 没有坚韧盔甲鳞片,没有利爪犬牙。之所以立世,只是因为一个有欲’念和愿望、有执念和牵挂、有冷热温度的灵魂而已。也和其他所有生灵一般,最根本之处,是一小朵跳跃着燃烧着的火苗而已。 就仅此而已。 莘仪兰死后,封泉拿着铁棍皱着眉头在那一滩血rou之中搅了半天,终于勾出来一块沾着血和碎rou的玉牌。他哭丧着脸: “亲爱的,我不想要了怎么办?” 尹从看看封泉勾在棍子上的玉牌挂坠。 当然,不止是封泉,他也是不想碰这个东西的。就算它有再大的作用。 在不碰玉牌这件事上,封泉和尹从达到了和谐统一的意见。 尹从想了想,说道: “你等一下。” 封泉便一只手拿着棍子挑着玉牌,另一只手捏诀,为这一整个仓库里的尸体们进行净化和超度。 而尹从叫出千寻来,和它说了一句什么,小石头便飞速冲出去了。不小一会而千寻重新回来,和它一起的还有生昭前辈,长一观的观主,傅友云。 封泉隐蔽地朝着尹从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一本正经地对傅友云说: “前辈,献祭的事已经解决了,混沌裂隙和人间依托的人已经死了,只是已经被献祭的魂火我们无力追回。另外,这个是我们的重要发现,老头……不,灵昭前辈留在人间的。” 傅友云听到“灵昭”两个字,眉心轻轻动了动。看向封泉用棍子挑着的东西,好像没看见上面的血污似的,直接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封泉顿时在心里开始敬佩起傅友云了。 作为界管,果真是需要木石之心,因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对这个玉牌下手的。 他觉得自己知道了尹从为什么不能成为第三个优秀的界管了,因为光是他洁癖这一点,就断送了他“木石之心”的前途。 傅友云把玉牌拿到手里之后,从当中拿出了一团混沌之气。 封泉原本还想要想傅友云说明一下这块玉牌的作用和来历,傅友云已经重新看向他和尹从,然后开口了: “辛苦你们了,之后的修补,就交给我了。” 封泉松了一口气,透过仓库门看向那边京都大学的上空,混沌裂隙所在的地方隐隐给他带来一种十分不详的感觉。 不过,这一切,已经即将要有一个结果了。 封泉不知道即将怎样,不过不管结果如何,不管天师和界管谁会立在规则之上掌控生死,不管天师一途终将走向何方,他只要确保自己和尹从,还有他们所生活的人间尚还安康,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就真的交给您了,前辈。”封泉说道,“我和尹从……该回家吃饭了。” * 回去的路上封泉和尹从说起莘仪兰的事,“混沌最开始来到人间,时间真的是四年前我死的那一天。……其实我很不明白,师父和封行一前辈都说我是天道给天师一途留下的一线生路,但是我总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做,莫名其妙一切就要结束了?” 尹从认真道:“你做得很多。” 封泉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笑了起来,“那么天道对我也太好了吧,让我重生能够交一个男朋友,然后代价就是和男朋友甜甜蜜蜜地旅游、抓鬼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