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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叛变了。”身材高大的兄长露出爽朗的笑。 “……嗷?” 荆雪尘一双猫眼瞪得和铜铃一般,傻呆呆的可爱,惹得渚雪彦抱住他的脑袋一顿揉搓。 “为什么?”荆雪尘不可置信。 渚雪彦微微笑着,目光复杂:“政见不合,我贪生怕死。就是这样。” 不远处传来奶猪颤抖的呼唤声:“曲仇,你个混账,是谁把你……” 荆雪尘拨开妖群跑过去,看到黑蛟妖正蜷缩在龟妖背部,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蛟尾,肤色青白毫无血色,蛟尾撕裂,露出一大段森白的尾骨。 他神志混沌,皮肤结了一层冰霜,鱼鳃缓慢地喷出寒气。 奶猪刚一触碰到他的脸颊,就被冰得龇牙咧嘴。 渚雪彦在荆雪尘身后沉声道:“若想治疗,首先要祛除他经脉中的冰灵气。那些冰灵气我抽不出来,或许你能做到。” “什么?冰灵气?”奶猪猛地回头,眼眶微红,“……你什么意思?” 荆雪尘猜到了什么,将手放在黑蛟妖心脉上,试着吸取他经脉中盘踞的强悍灵气。 ……这些冰灵气的所有者,是渚风雨无误。 “雪尘弟弟刚刚问我为何叛变,这就是原因之一。”渚雪彦捏紧眉心,“曲仇前辈只是帮我说了句话,根本罪不至死,就被……” 从黑蛟妖身上的伤势来看,妖王确实是下了死手。若非荆雪尘恰巧和他们碰头,绝对会保不住性命。 “是陛下?怎么可能?”奶猪声音拔高,“曲仇是陛下最忠诚的追随者,绝无反心,陛下一直很信任他,怎么可能亲自斩断自己的手足?” 渚雪彦两只大手插|入额发间,咬牙道:“我不知道父王到底是怎么了,突然间就性情大变。我趁乱带母族和水族叛逃至此,但接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荆雪尘将黑蛟妖身上的冰灵气全部吸收殆尽,立刻就有蚌妖前来为曲仇治疗伤口。水族众妖见族长面色逐渐红润起来,无不感激涕零,皆向着小雪豹跪倒下去。 一直沉默聆听的商梦阮忽然开口:“除了此事之外,他的日常举止可有异常?” 渚雪彦一怔:“这倒没有。” “不像修魔。”商梦阮若有所思。 渚雪彦微微歪头观察着仙君:这个不显山露水、身上染着弟弟气味的人族是谁啊? 那个章什么君,长什么样来着?忘了,反正腿脚不便,修为比这个也差一些,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个……是雪尘弟弟的新欢吧。 然后渚雪彦就看到,他的“新弟媳”伸出一指,隔空向自己脑门一点。 渚雪彦心欲躲开,但身体不知为何没能移动,等回过神的时候,脑海中已经被注入了两段记忆。 其中一段,是留在天鸢宗传话的女性狐妖;另一段显示的是同一只狐妖,来自更久之前的记忆。 “你认识她吗?”商梦阮问道。 荆雪尘见他俩打哑谜,不由想起了兄长曾经邀约自家师父双修的事,顿时新仇旧怨齐上,肚子里哐哐砸烂了几缸新醋陈醋。 然而众目睽睽下他还顾着“小殿下”的尊严,便一甩尾巴圈在仙君腰间,鼓着脸小声道:“我也要看。” 商梦阮对少年突然爆发的占有欲有些不解,但还是心情很好地弯起眉毛,依要求在他额间一点。 一边的渚雪彦还在沉思,荆雪尘读完那两段记忆,却忽然道:“这个声音我听过!她不是浮玉水榭的吗?就是她告诉我要去和永舟找你的。” 两年前他跑出昆仑想寻找狰,流浪数月都没找到线索,是那名自称来自浮玉水榭的修士,告诉他去和永舟能找到答案。 而根据商梦阮的回忆,就是她在差不多同一时间里告诉商梦阮,在和永舟能找到治疗他腿疾的解药。 她对仙君说自己是命修——能勘破天机、预知未来的修士。 荆雪尘挠了挠脸:“……命修?明明是在骗人。牵线的红娘还差不多。” 这时渚雪彦也开口道:“我对她的声音有一点印象,从父王那里领命时,我听到过她。” “她是青丘狐族,所以我对她命修的身份深信不疑。但现在看来,此妖一直在为妖王做事,故意将我们引到一起。”商梦阮道,“雪尘,你知我之前为何未怀疑过你就是荆氏后人?” 荆雪尘道:“我的模样变化太大,怎么能想到……” “不,我对你的感觉一直很熟悉。没有怀疑过,是因为我以为那孩子早已……”商梦阮闭了闭眼,“那时接触过你的天鸢宗弟子的记忆我都搜查过,在他们的记忆中,我亲眼看到‘你’死于妖族进犯。” “胡说八道,”奶猪插话,“我们可一点都没伤着殿下。” 商梦阮颔首道:“所以,那些记忆都被篡改过。极少部分青丘狐族才能拥有篡改记忆的天赋能力。” “青丘狐、记忆……”荆雪尘忽然想起一个人:“对了,闻人襄还在我这里!他也会改人记忆,会不会认识那只妖呢?” 当那个名字从少年口中说出的刹那,连站在一边的渚雪彦背后都炸起了一溜毛,退了一步。 ……这话好像惹到新弟媳了?还有,这新弟媳好像还挺强。 而荆雪尘正专注地和前缘玉镯交流,没感受到仙君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