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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不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谢朝泠将话说得这样直白,谢奉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提醒他:“……要选便选个最好的,本事还是其次,可以慢慢教,首先得是个有良心的。” 谢朝泠应道:“这是当然的,倒时还要请皇叔帮我参详。” 之后他们便不再提这些烦心事,吃着酒菜闲聊,谢朝泠带来的酒喝完,又换上这庄子上的酒,一直到午后。 谢奉珏醉倒在李丛煜怀中,谢朝泠笑着冲李丛煜努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叔这样,他如今可比前些年快活多了。” 前些年谢奉珏过的怎样的日子,当真不提也罢。 李丛煜低头帮怀中人拨了拨鬓发,眼神温柔:“嗯。” 再抬眼望向面前谢朝泠:“太子,……你果真决定了吗?” 谢朝泠心知他说的是什么,将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好笑道:“我要是不这么做,他一准要发疯,我以后别想清净了。” “你若是真决定了,我不劝你,你自己高兴就好。” 谢朝泠点头:“我高兴的。” 李丛煜不再说了,起身抱着谢奉珏离开。 谢朝泠也有了醉意,一手撑着脸发呆片刻,吩咐人:“去备艘船,孤想去那湖心岛看看。” 游船破水而出,夏日午后湖光山色正好,谢朝泠靠坐窗边,眼皮半阖,勉力撑着自己不在这熏风灼日中睡去。 半个时辰后,在湖心登岛,谢朝泠已有许久未来这里,上一回还是与谢朝渊一起,那小混蛋冒着大风大雨来接他回去。 分明也没有多久之前的事情,如今再想来,遥远的仿佛发生在上辈子。 登上阁楼,下头人奉来茶,谢朝泠心不在焉看了片刻四处景致,终是靠在榻中沉沉睡去。 睡梦中察觉到面颊些微的痒意,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谢朝渊就坐在面前,正笑看着他:“哥哥怎的又喝醉了?我给你送酒不高兴吗?” 谢朝泠一怔,伸手过去,摩挲上他的脸:“……你回来了?” “啊,知道哥哥想我了,所以回来了。” 见谢朝泠一直怔怔看着自己,谢朝渊又是一笑:“哥哥看傻了吗?” 谢朝泠终于回神,气道:“你很得意是吗?” 他用力揪住面前人衣襟:“我为了不娶妻,骗皇叔说自己不行,你很得意吧?” “哥哥一早答应了我,哥哥是我的夫君,怎能再娶别人。”谢朝渊理直气壮道。 “你还记得我是你夫君吗?”谢朝泠骂道,“你这个小混蛋,也不给我写封信,就送那么两坛酒来,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我一直念着你?” “不知道写什么好,怕写下满纸荒唐言更惹哥哥不高兴。” 谢朝渊轻抚他鬓角:“原来哥哥这般想我。” 谢朝泠红了眼:“你果然是故意的。” 谢朝渊笑贴过去,亲吻落上他唇角。 谢朝泠眼睫颤了颤,闭眼又睁开,眼前分明空无一人。窗外吹进的风抚弄着他的鬓发,先前的一切,不过是恍惚间的一场梦。 怔神片刻,谢朝泠笑叹着摇头,他果真越活越回去了,若是让那小畜生知道他青天白日做这样的梦,怕不是要得意死。 夏日炎热,手边的茶放了这么久还在冒着热气,将那些纷杂心绪压下,谢朝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醉意消退许多。 又无端的有些不舒坦,于是重新靠回榻中,再次闭了眼。 哪怕再做一场无聊的梦也是好的。 第83章 谢朝渊说会来找他,他一直在等。 傍晚时草原上起了秋风,夕阳沉下,映红半边天空,远处群山在金光笼罩下,更显壮阔。 谢朝渊正领兵退回营地,见此景致,拉马停下看了片刻,忽然纵马朝前狂奔去。 两刻钟后他回来,手里拎着一只活捉的黑貂,那貂通体黑亮没有一丝杂色,谢朝渊将之扔给身后亲兵:“处理好了皮子做成暖手围,送去西北幸王府。” 亲兵见怪不怪,小心翼翼拿了笼子将那只珍贵的黑貂装起。 这两年,他们小王子已不知往大梁西北军中送过多少东西,往往谢朝渊兴之所至,看到什么好东西便会吩咐人送去,他身边这些亲信都知晓。 回到营地时暮色已沉,营中升起簇簇篝火,饭菜香四溢,谢朝渊回去自己帐中,王让进来与他禀报琐事,谢朝渊心不在焉地听,手中摩挲着那枚同心玉佩,半晌没出声。 三年前西戎王死后,西戎各路汗王、王爷为争帝位互相厮杀、你死我活,最后的结果是谁都没有争到位置,整个西戎四分五裂,各自为政,再无一呼百应的西戎王。谢朝渊得活佛相助,短时间内在西戎站稳脚跟树立起威望,后头他带兵出走,在离大梁最近的一处地方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又逐步吞并了周围几个大小部落,地盘进一步扩大,如今已成西戎势力最大的几个王爷之一。 且他从不许自己手下人打大梁的主意,若是有其他西戎部落去大梁边境烧杀抢掠,不等大梁西北军出动,他会先带兵过去痛揍对方。虽如此,他治下的西戎人靠着与大梁友好通商,互惠互利,如今日子过得却是最好的。 “小王子,大梁朝廷已经下旨,准许在离我们这里最近的琥城再开一处互市,以后我们的人去大梁买卖货物便不用再长途跋涉,如此省了人力物力,赚得更多,生意定会更加好做!”有部下进来禀报刚刚收到的消息,喜色满面压不住声音里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