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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泠问他:“你肯信吗?” 无声对视片刻,谢朝渊垂下眼,帮谢朝泠将上过药的手指包扎好,重新戴起手套:“手指上的伤口容易好,但放了七日全身血,亏了的精血要补回来却没那么容易,若是不当回事日后只怕会落下病根,从今日起哥哥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多吃多睡多歇息,药再苦也要吃下去。” 谢朝渊认真叮嘱,嗓子依旧是哑的,眼里还泛着红血丝,谢朝泠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朝渊,心里哽得厉害,一句话都再说不出。 能一再让他失态,甚至不知所措的人,只有谢朝渊。情爱或许确实不是他的唯一,但在他心里占据的分量其实半分不比谢朝渊心中的少,就这样让他生让他死、让他高兴让他痛苦。 谢朝渊握住他的手:“哥哥能听话吗?” 被他的眼神蛊惑,谢朝泠点头:“好。” 谢朝渊嘴角勉强扯开笑,终于回答他:“我信哥哥,若是哥哥能听话,我也会听话,再不会做惹你生气的事情。” 谢朝泠弯下腰,用力抱住他。 二更时王进在外轻敲了敲房门,谢朝泠慢慢放开谢朝渊,将那些翻江倒海的心绪强压下,哑声道:“你帮我倒杯水来吧,我口渴了。” 谢朝渊无声看他须臾,起身走去桌边。 在谢朝渊转身后,谢朝泠红着眼垂下了眼睫。 谢朝渊倒了水回来,贴着谢朝泠坐下扶住他,温水喂到他嘴边,谢朝泠慢慢喝了半杯,抬起手轻抚谢朝渊面颊,在他皱眉之前,凑过去吻住了他。 唇瓣温柔地厮磨,谢朝泠的舌尖抵进去,与谢朝渊的亲热缠绵。 谢朝渊始终看着他,漆黑眼瞳里看不出情绪。 谢朝泠嘴里的东西递过去,舌尖将之抵进了谢朝渊喉咙里,谢朝渊被迫咽下,搭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收紧。谢朝泠依旧在亲吻他,唇舌间是熟悉的气息,抵死纠缠,喉口中滑下的却尽是苦涩滋味。 谢朝泠终于将人放开,贴着谢朝渊的唇,难过闭了眼。 谢朝渊平静问他:“哥哥喂我吃了什么?” 亥时四刻,城卫军再次登门。 这回是特布木亲自带兵前来,人比先前多了三四倍不止,不再是客客气气地例行问话,特布木下令手下兵马直接包围了整座宅邸。 门房上的人见状大惊失色:“特布木将军这是何意?这里是小王子府上,你们难不成还真要硬闯进来吗?!” 特布木神色淡漠,抽剑出鞘:“我等奉大王之命搜捕刺杀佛子的凶手,已收到确切消息人藏在了小王子府上,必得进去搜查,让路吧。” “你——!” 大批城卫军破门而入,谢朝渊府上侍卫护院很快抵挡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闯进来。 外头匆匆来报消息时,谢朝泠从谢朝渊怀中退开,最后握了握他的手,哑道:“和上回你给我吃的那个东西是一样的,但药效没那么长,明早你就能恢复正常。” 谢朝渊已经不能动弹,他听懂了谢朝泠话里的意思,艰难闭了闭眼:“哥哥要走了是吗?” 谢朝泠轻轻“嗯”了一声:“我要走了。” “原来如此,”谢朝渊喃喃,“我方才一直没问你,你是如何知道的解蛊之法,是谁在帮你,现在是不是也不必问了,那个特布木,他是大梁探子是吗?假太子是他杀的,佛子也是他杀的,为了制造今晚的混乱好带你走?” “我是不是该知足,哥哥好歹等到我们拜了天地之后才走?” 谢朝渊很快便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谢朝泠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他没有,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眼里全是难过和不舍,仿佛早知今日。 谢朝泠避开了他的目光,艰声道:“抱歉,我必须得走。” 谢朝渊眼中神采彻底黯下,苦笑着闭了眼,倒进榻中失去了意识。 谢朝泠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外头再次响起敲门声,是王进的声音:“殿下,将军来了。” 谢朝泠用力一握拳头,闭眼又睁开,脸上神色已恢复平静,镇定道:“请他进来。” 特布木进门,看到一身喜服却虚弱不堪的谢朝泠,不由拧眉,但这会儿不是多问的时候,他将一套西戎小兵的衣裳递过去:“换上这个,我们现在就走。” 谢朝泠一句话未说,接过衣裳。 王进进来帮忙,一主一仆很快换好衣服,除了那枚玉佩和谢朝渊送的短刀,谢朝泠一样东西没带,走之前他拿短刀割下自己一缕长发,再用红绸系紧,放到谢朝渊手边,最后看他一眼,不再犹豫地离开。 院中王让等人被特布木的兵押住,眼睁睁看着谢朝泠跟在特布木身后出来。 特布木冷淡扫他们一眼,吩咐人:“这里没有发现,继续去别处搜吧。” 王让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从谢朝渊府中出来,特布木派手下继续去下一处地方找人,他自己则带着谢朝泠他们上马,驰往城门方向去。 这个时辰城门早已紧闭,但特布木手中有西戎王的令牌,没人敢拦着。 特布木回头冲身后谢朝泠示意,谢朝泠点了点头。 几个西戎小兵缓缓推开了一扇小门,出城的路就在眼前。 身后忽然响起马急蹄声,谢朝泠下意识转头,夜色下谢朝渊独自一人策马而来,特布木立刻抽了剑,挡在了谢朝泠面前,冷眼看着那人渐行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