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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人惯喝的酒又呛又烈,谢朝泠很不喜欢,初来这里那日在宫宴上吃了一回再没碰过,谢朝渊大抵也喝不惯,但那些人欺他初来乍到年纪小,饮宴上定不会让他少喝,说不得还会找各种由头故意灌他。 想到这个,谢朝泠心里略微不快。 “没喝多少,哥哥要是想喝,我还可以陪你再喝。”谢朝渊贴着他笑。 谢朝泠又在脸上轻拍了两下:“不许再喝了,别说胡话,进去吧。” 再牵住他一只手,牵着他进门去。 将谢朝渊摁到榻上坐下,谢朝泠正要吩咐人去冲解酒的蜜水来,话到嘴边想想改了口:“还是我自己去吧。” 谢朝渊喝醉了就耍小性子,让他喝蜜水,太甜了不喝、太淡了不喝、太烫太凉了也不喝,叫别人冲他一准不满意,不如自己动手。 “你在这乖乖坐着,先喝口温水,我去去就回。” 谢朝泠叮嘱完就要走,被谢朝渊攥着手不放,他略微无奈,回头又拍了一下谢朝渊手背:“乖,你先放手。” “哥哥要去哪里?”谢朝渊迷瞪眼看他。 “去给你冲蜜水解酒,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谢朝泠耐心解释。 “真的很快回来?” “很快。” 谢朝渊这才肯放开他的手,目送他出门去。 谢朝泠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谢朝渊慢慢垂了眼。 王让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边,谢朝渊伸手去接,还未碰到杯子,忽然就弯下腰一阵剧烈咳嗽。 “殿下!”王让心下一慌,打翻了水杯,手忙脚乱递帕子过去。 谢朝渊接过帕子捂住嘴,依旧闷咳不停,那帕子上很快一团血污。 王让见状急了:“殿下,奴婢去叫大夫来……” “不许去。”谢朝渊将人喝住,终于停下咳嗽时,眼里已无半分醉意。 拭干净嘴角血迹,他让之重新倒了杯水,一口灌下,之后又连着灌了两杯冲淡了嘴里血腥味。 再淡声吩咐:“帕子拿出去扔了,别叫他看到。” 王让红着眼低下声音:“殿下您何苦这样……” 谢朝渊闭了闭双目,一手搭在另一只手腕上,安静听自己脉象。他略懂一点医理,这个时候并不需要特地去请大夫,更不想叫谢朝泠知道。 凝神听了片刻,谢朝渊松开手,脉象有些紊乱,还好,至少现下还死不了。 王让见他这样止不住地担忧:“殿下,明日还是出门找大夫看看吧,不叫郎君发现就是了。” 谢朝渊不置可否。 他第一次吐血,是谢朝泠在陵殿放火执意要回宫时,那时胡太医就说过他不该以身犯险、用自己心头血养蛊,这种蛊霸道,于被种蛊之人无大害处,于他却极易被反噬。后头那回中毒,虽救了回来清了余毒,他心肺脏器到底有损,那蛊的反噬变得更轻易频繁,哪怕他如今日日夜夜与谢朝泠在一起,他其实已经有些控制不住那蛊了。 或有一日那蛊在谢朝泠体内养不住,蛊会死,他也会死。 最高明的大夫对此也束手无策,但谢朝渊不在意,他不信他运气会这般差,谢朝泠已经在他身边了,他怎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别告诉他。” “可……” 谢朝渊抬眼,沉下面色,又一次严厉叮嘱:“本王说了,不许告诉他。” 谢朝泠端了冲好的蜜水回来,进门时正碰到王让出去。看到谢朝泠,王让赶紧将手中那污了的帕子塞进袖子里,谢朝泠晃眼间瞧见,问他:“你藏什么呢?” “没什么要紧的东西,正要拿去扔了。”王让小声道。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郎君您还是别看了,”王让尴尬解释,“秽物而已,会脏了您的手。” 谢朝泠神色顿了顿,一声轻嗤,进门去。 谢朝渊已半倚在榻上阖了眼,谢朝泠吩咐人去打来热水,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六弟,将蜜水喝了。” 谢朝渊闭着眼“唔”了声,没动。 谢朝泠将杯子送到他嘴边:“张嘴。” 好不容易喂了半杯下去,谢朝渊伸手一拉,谢朝泠坐到他腿上,小混蛋终于睁眼看向他,眼里盈满笑:“哥哥去了好久。” “没多久,刚你又做什么了?你的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没做什么,哥哥想岔了。”谢朝渊摇头。 谢朝泠懒得再说,哄他:“还有半杯,赶紧喝了。” “哥哥喂啊。”谢朝渊笑瞅着他。 谢朝泠从他的眼神里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笑骂了一句,将剩下半杯蜜水倒进嘴里,再俯身吻住谢朝渊的唇。 唇舌纠缠,谢朝渊由着谢朝泠主动,慢条斯理地吮吸那一点甜蜜柔软,直到谢朝泠呼吸不畅稍稍退开些,唇畔依旧贴在一块,谢朝渊哑声笑:“甜的。” “现在清醒了吗?”谢朝泠轻声问。 “还没有。” 谢朝渊将人揽紧入怀,继续亲他。 耳鬓厮磨片刻,谢朝渊额头抵在谢朝泠肩膀上不再动了。 谢朝泠帮他松散开长发,一下一下揉按他后脑勺,再捏起梳子帮他将头发梳顺:“喝不了那么多酒就少喝些,小王子不是很能耐吗?你要真不想喝,那些人还能逼迫你不成?” “哥哥教训的是,我以后会注意。”谢朝渊乖乖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