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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帝勉强敛了气怒,吩咐人:“继续给朕彻查。” 之后那一整日,谢朝泠除了晌午回去寝殿用午膳、沐身、小睡了一个时辰,便一直守在谢朝渊处。 谢朝渊因他中毒昏迷不醒,他亲自留下照顾人倒不算出格,连皇帝都没说什么。 又灌过两次药之后谢朝渊脸上的黑紫色已消退大半,呼吸和脉象都更加平稳,太医几次进来看,都说情形比他们预想的好,或许今夜就能醒。 入夜之后外头又有消息传来,谢朝溶那厮没死,也被救了回来吊着条命。 再有就是,那花钱买通看守他的兵卒给他下毒的人已经找到,是个做下九流买卖的混子,一上刑就什么都招了,给钱要他去做这事的是他一个远房姑母,正是乐平郡主身边伺候的嬷嬷。 且,经过太医查验,谢朝渊与谢朝溶中的,是同一种毒。 “事情牵扯到乐平郡主,查案的那些禁卫军没敢直接去提人,先将事情报来了陛下这里,陛下听闻后震怒不已。”廖直低声禀道。 谢朝泠眉头狠狠一拧,转眼望向了王让。 王让在他的目光中低下头,谢朝泠沉声问:“孤方才忽然想起来,恪王几时喜欢上了吃酸枣?他不是向来最不喜酸?” 王让额头上有隐约渗出的冷汗,脑袋垂得更低,小声解释:“寿宴之前,下头送了些过来,殿下说味道还不错,便多吃了些。” 谢朝泠一声哂,没有再问。 刚要走,身后忽然伸出只手,攥住了他手腕。 谢朝泠倏然回头,床榻上的谢朝渊已睁开眼,黑沉双眸一瞬不瞬望向他。 谢朝泠一怔。 谢朝渊哑声开口:“哥哥……” 王让见状大喜,匆忙去叫太医进来。 谢朝渊被人扶着坐起身,太医为他看诊后俱都松了口气:“恪王殿下醒了应当没有大碍,体内还有些余毒,须得慢慢排出,目前看来内脏没有太大损伤,实乃万幸,之后再仔细休养一段时日,应当能痊愈。” 谢朝渊并未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只不错眼地看着谢朝泠。 谢朝泠眉头紧蹙,在一众太医下去重新开药后,将殿中人挥退,冷眼看向了靠在床头、看似虚弱无力的谢朝渊。 沉默对视片刻,谢朝渊嘴角艰难扯开笑:“太子哥哥一直在这里?我昏迷多久了?” 谢朝泠走上前,黯淡宫灯映着他微微泛红的双眼。 他抬起手,一巴掌甩上谢朝渊的脸。 谢朝渊没有闪躲,甚至眼睛都未多眨一下,看着谢朝泠不动。 谢朝泠冷声问他:“自己给自己下毒,好玩吗?” 第54章 “哥哥,你疼疼我吧。” “自己给自己下毒,好玩吗?” 谢朝泠眼眶发红,一日一夜没休息好,眼里还泛着红血丝,此刻那盈满其中的情绪,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担忧之后的疲惫。 谢朝渊看着他,中毒刚醒满是病态的脸上却无安分心虚:“太子哥哥为何会这么想?” 谢朝泠冷道:“你还要装到几时?你在寿宴开始前吃了大量你之前从来不吃的酸枣,因为与那毒药药性相克,你早知寿宴上会有人下毒,你是故意的,你想做什么,嫁祸幸王吗?” “原来下毒行刺太子哥哥的是幸王啊?”谢朝渊幽幽道,“果真人不可貌相,老三看起来倒不像是这样的人,枉费太子哥哥信任他了。” 谢朝泠抬手,气得还要揍人,忍了又忍才没当真挥出去:“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畜生。” 谢朝渊阴了脸:“太子哥哥就这般信任幸王?认定了是我故意嫁祸他?” “孤与你无话可说。” 谢朝泠转身就走,被谢朝渊用力攥回去。 动作太大,谢朝泠被攥得跌坐床边,再被谢朝渊死死扣住了手腕,这小畜生即使刚死里逃生回来,力气依旧大得跟蛮牛一样。 谢朝泠忍无可忍,呵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朝渊弯腰靠过去,额头抵至他肩膀,一连串的闷咳,身体颤动。谢朝泠本想将人推开,一侧身瞥见谢朝渊嘴角渗出的血,心下顿时一慌,赶紧递帕子过去,就要喊人,被谢朝渊抬手捂住嘴。 谢朝泠瞪他,谢朝渊哑道:“别叫人进来。” 他松了手,拿帕子胡乱擦了嘴,完全不以为意,自嘲道:“本以为太子哥哥会心疼心疼我呢,结果一醒来你就质问我是不是要嫁祸幸王,还甩了我一巴掌,我竟是没想到,原来太子哥哥将幸王看得这般重。” 谢朝泠转瞬又冷了面色,这个混账东西,所思所想从来都这么偏激偏执,他与他说话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朝渊又一次将要起身的谢朝泠拉下:“哥哥别生气了。” “你就这么恨幸王,非得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将他置之死地?”谢朝泠气极。 谢朝渊看着他因为气怒而格外明亮的双眼,沉默片刻,沉声一字一字道:“他将琳琅从我身边偷走,他该死。” 他的太子哥哥身边也不需要别的人,有他就够了。 谢朝泠心头一跳:“你是这么想的?” “我说的不对吗?”谢朝渊问。 谢朝泠彻底无话可说,坚决拨开他手站起身,面色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冷淡:“恪王中毒刚醒,身体还虚弱,好生歇息吧,孤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