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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渊与赵娘子的婚事,朕先前本已答应了母后,但赵娘子那jiejie如今在林府闹出些不好听的事情来,外头已然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坏了家中女儿闺誉,朝渊毕竟是亲王皇子,赵娘子嫁进恪王府,只怕于朝渊名声有损,这事望母后能再斟酌,另择人选。” 赵太后闻言更阴了脸:“皇帝这话的意思,是我赵氏的姑娘名声不好,不配嫁进王府?” “朕并非针对赵氏,还望母后不要误会,朝渊毕竟是朕的儿子,朕总得多为他考虑一些。”乾明帝语气强硬,摆明了不给赵太后面子。 “是不是针对赵氏你自个心里清楚!” 赵太后愠怒满面,乾明帝却淡道:“母后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谢朝渊略微意外,这位一向自诩孝顺的皇帝,今日怎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不管他们母子俩怎么吵,谢朝渊都不放在心上,总归乾明帝特地带他过来太后这当面说清楚,就是打定主意不让赵氏女嫁他了。 再后头谢朝渊先一步告退离开,出门时汪清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给他递大氅,谢朝渊走出殿外,手中多了张字条。 陛下前日见到了早年离宫的乳母,那嬷嬷与陛下说了些事情,陛下没让人在旁伺候,但应当与太后、淑太妃有关。 谢朝渊瞬间了然,淑太妃是乾明帝生母,早年就没了,乾明帝登基后一直想追封淑太妃为太后,奈何碍于祖宗礼法和赵太后施压,始终没能如愿。淑太妃是病死的,之后乾明帝就成了当时还是皇后的赵太后的养子,若是这之间还有什么阴私如今才被乾明帝知道,那就难怪他一反常态对赵太后不假辞色了。 这倒是有趣,谢朝渊想了想,随手将字条扔进殿外火盆中。 跟随乾明帝过来的禁军侍卫在殿外等候,其中一人偏头朝谢朝渊的方向看了眼,谢朝渊也正抬眼看去,四目撞上,对方直勾勾地看着他,毫不避讳。 是那个李桓。 这人进了禁卫军之后爬的十分之快,如今已经到皇帝跟前当差了,算是李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从前谢朝渊还小看了这人。 谢朝渊没理人,径直离开。 走李桓身边过时,那小子忽然喊了他一句:“恪王。” 谢朝渊偏头,李桓目光阴沉,看着他问:“在陛下跟前行鬼祟之事,不怕被陛下发觉吗?” 谢朝渊心知他方才看到了自己扔字条进火盆的举动,但不以为意轻蔑哂笑:“你在说你自己?” “恪王殿下做过什么,何须人提醒?”李桓咬牙道。 “哦,本王做过什么?”谢朝渊要笑不笑地问,仿佛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有所指。 再之后,不等这人再废话,谢朝渊唇角笑意收敛,拂了拂衣袖,冷漠而去。 出宫后谢朝渊直接回府,离王府一街之隔的路上,冲出个小孩拦马车,谢朝渊掀开窗一看,不出他所料是谢徽禛那小子。 “六叔,我去你府上吃口点心喝口茶。”谢徽禛半点不客气,已自己爬上车来。 谢朝渊笑问他:“你不会昨日来京里就一直没回去吧?” “是啊,客栈住了一晚,京中好玩,我还打算买座宅子,就在这里常住了。”谢徽禛笑吟吟点头。 谢朝渊倒没说他异想天开,爽快道:“选好了地方本王买了送你。” 谢徽禛等的就是这句:“谢六叔!” 恪王府中,谢朝泠听到外头说笑声,放下手中书册抬头,谢朝渊正领着谢徽禛进门来。 见到谢朝泠,谢徽禛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凑过去与谢朝泠问安:“六婶好,你比昨日更好看了。” 谢朝泠不动声色问他:“你怎看出来的?” “你在六叔这惜乐堂里,显然是我六婶啊,长相变了有什么奇怪,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多嘴的,你放心。”谢徽禛笑着与他保证。 谢朝泠心道这小孩果真机灵,先太子生了这么个好儿子,要是被他父皇知道一准很高兴,但是…… 谢朝渊站在谢徽禛身后,正笑瞅着他,被谢朝渊这样的目光盯上,谢朝泠心知他已猜到自己此刻心中所想。 谢徽禛的存在确实有些麻烦,但也只是有一些而已,先太子的一个庶子,还够不上威胁他正正经经东宫储君的位置,无非是怕有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后会借机生事,但他不是那般小心眼不能容人之人,只要这小孩心思不坏,他压根没打算将之当做对手。 谢朝泠没理谢朝渊,拿了点心给谢徽禛吃。 谢徽禛一边狼吞虎咽吃东西,一边问谢朝渊:“我刚从萧王府那头过来,看到宫里的传旨官过去了,是有什么好事吗?” 谢朝渊好笑道:“你怎知是好事不是坏事?” “若是坏事,那些去宣旨之人定不是那个表情,一看便知。”谢徽禛咽下嘴里点心,伸手又去抓下一块。 “就你聪明。” 谢朝渊快速将方才朝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谢朝泠半点不意外,他早料到会如此。 他父皇突然将乐平郡主指给萧府,又授意萧氏高调办这寿宴重回众人视线,为的就是这个。乾明帝需要一颗分量够又好拿捏的棋子,萧氏正合适。开国时的铁帽子王,历经百年手上已无半分实际权力,皇帝用一身份尴尬的旧东宫郡主拴住他们,也是在敲打他们,萧家人如此明哲保身又识时务,定会为皇帝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