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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人确实看到了,那人左、左脸上一颗大痣,好、好认,他一个人进去的,跟、跟着太子殿下,后头就朝、朝太子殿下放箭,殿下的马受惊,突然就疯了……” 杂役哆哆嗦嗦,匍匐在地,断续将话说完,不敢抬头。 赵国公世子和那被指认的亲兵一并被传来问话,亲兵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为自己争辩:“卑职确实进了那林子,但是为了追一只熊瞎子,并未看到太子殿下,更不敢朝太子殿下放冷箭,这等诛九族之事,借卑职一百个胆子,卑职也不敢做!陛下明鉴!” “小人看到了,就是他!就是他行刺的太子殿下!”那杂役忽然大喊出声,用力砸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谢朝溶忍无可忍,甩开赵长明的手,一步上前伸脚踹出去:“你给本王闭嘴!” 杂役被他踹中腰间要害,一大口血喷出,栽倒地上,当场就爬不起来了。 乾明帝怒不可遏:“你放肆!” 谢朝溶急红了眼:“父皇,这人满嘴胡言乱语污蔑人,分明是想陷赵家于不义!” 赵长明嘴角抽了抽,赵国公世子脸色难看至极但不敢开口,余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更不想掺和。 只谢朝渊一个,突兀笑出声。 人指证的分明是赵国公世子的亲兵,谢朝溶这个蠢货倒是自己先攀咬上赵家了,谁人听了不在心里给他竖个大拇指。 乾明帝眼风扫过去,狠狠瞪了谢朝渊一眼。 谢朝渊低了头,不再作声。 谢朝溶脸红了白、白了红,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想要补救,对上乾明帝仿佛要吃了他一般的目光,喉咙咽了咽,再不敢说了。 之后无论乾明帝怎么问,那跪在地上的俩人一个咬死说看到了,一个坚持自己没做过,乾明帝气得心肝肺疼,只能命人先将他们收押,再严加审讯。 诸皇子被单独留下。 乾明帝抄起手边茶盏就往谢朝溶身上砸,谢朝溶来不及躲避,被热茶浇了一身,狼狈跪地。 “父皇……” 皇帝身侧老太监汪清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人上前,快速将地上狼藉扫了。 汪清重新为乾明帝沏上茶,低声劝他:“陛下息怒……” 乾明帝猛灌一口茶,怒气总算平复些,没理谢朝溶,扫视一圈众儿子,沉声道:“眼下太子之事尚未有音讯,朕没工夫管你们,你们都给朕安分点,朕不想听到再有人来朕面前告状,说你们谁又品行不端,做出那些为人诟病的不齿之事!” 众人喏喏应声。 这话说的是谁,大伙都心中有数。 从前谢朝渊怎么荒唐,他们父皇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这回人都送行宫里来了,且还有谢朝溶的份,今早估计又有人在他老人家面前嚼舌根,他老人家正烦得很,听到这些腌臜事,刚又被谢朝溶气到,故而借题发挥罢了。 谢朝渊不以为意,谢朝溶一脸晦气,着实憋屈得很。 挨了顿教训,谢朝渊回去停松斋,还带回个太医来。 谢朝泠被他盯着由太医诊脉,太医始终低垂双眼,目不斜视,手指搭在谢朝泠腕上,仔细听过后道:“郎君身子无碍,如今天冷了,仔细一些不要着凉便是。” 谢朝渊亲自将人送出门,胡太医弯腰拱手与他告辞,谢朝渊忽然问:“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老臣什么都没看到,殿下,莫要做太过了。”太医低下声。 谢朝渊淡道:“多谢提醒……” 再回去时谢朝泠依旧靠在软榻上看书,谢朝渊扫了一眼,是一本前朝志怪传奇。 他在榻边坐下,谢朝泠目光挪过去:“殿下为何坐这里?” “你喜欢看这种书?” “有何不可?” 倒是没什么不可以,但从前的东宫太子端方持重、一本正经,是万不可能看这些闲书的。谢朝渊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嘴角噙上笑。 “殿下笑什么?” 谢朝渊问他:“你不怕我么?” “为何要怕?” 谢朝泠确实不怕,虽然记忆全无,被这人强行扣在这里,这人又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但他并非胆小鼠辈,防备虽有,但无胆怯。 而且,他觉得这人大可能知道他是谁,他总有一天能套出话来。 谢朝渊继续笑:“我的琳琅,很特别。” 谢朝泠终于后知后觉品出这句「我的琳琅」其中深意,眸光微顿:“殿下是想要我以身侍你?” 谢朝渊看着他,笑意沉进眼底:“你觉着呢?” 第4章 “好,不跑,保证不跑。” 谢朝泠被谢朝渊一句「你觉着呢」问住了。 谢朝渊虽然在笑,但眼神里那种志在必得的掠夺欲毫不掩饰。这是头狼崽子,心思阴暗,身上血腥气十足,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狠狠咬上他一口。 谢朝泠觉得这有点难办,他得先把人哄好了。 “殿下哪年生的?” 谢朝渊看着他:“琳琅想知道?” “好奇……” 谢朝渊笑声更低:“本王生于庚子年六月廿四。” 谢朝泠算了算,那也才刚十六,果然是头还没长成的小狼崽,但他不能因此就看轻了这人。谢朝泠道:“我应该比殿下年岁要大些。” “大也好,小也好,从今以后你都只是本王一个人的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