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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哆哆嗦嗦跪下地:“奴婢奴婢……” 他看到了,那个人分明是、分明就是、是皇太子殿下啊! 王让冷漠看着眼前人:“殿下最讨厌不忠之人,你在殿下身边伺候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么点道理竟还是不懂,拖下去吧。” 内侍嘴里的喊声来不及出口,被布条堵住只余呜咽,再被人拖下。 停松斋内重归阒寂。 作者有话说: 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出自柳永迷仙引?才过笄年 朝:zhao?泠:ling二声 第2章 “你要是敢跑,本王便打断你的腿。” 被谢朝渊盯着,依旧被摁坐他腿上,谢朝泠不动声色,试图理清脑中混乱无章的思绪。 “你是谁?”他沉声问。 谢朝渊满脸兴致盎然:“本王是陛下第六子,恪王谢朝渊。” 谢朝泠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怪异感更甚。 “我又是谁?” “你猜……”谢朝渊在他耳边说,吐息间的热气让谢朝泠再次皱眉。 “我忘了……”他道。 谢朝渊笑:“忘了便忘了罢,本王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一个人的琳琅。” 谢朝泠头疼得厉害,谢朝渊示意人:“送郎君回屋歇息。” 再嗓音温柔地叮嘱谢朝泠:“回去好好歇一晚,旁的事情都明日再说。” 谢朝泠满腹疑问,对上谢朝渊双眼,这人虽在笑,但笑意莫名让他心中发凉,于是不再多言。 人走之后王让进门来,小声将方才的事情禀报了一遍:“人已经处置了。” 谢朝渊漫不经心吩咐:“让所有人都去看一眼,再抬出去。” 王让应下。 “郎君要什么都给他送去,别让他走出停松斋后院,让人好生伺候着。” “诺……” 谢朝渊身体往后仰,靠在软榻中,盯着前方昏暗的烛火。 王让躬着腰,没再出声打扰他。 半晌,谢朝渊扯起嘴角,无声一笑。 谢朝泠被人领着朝后院走,晃晃悠悠地宫灯映出他脚下的路。 夜潮似水,带着挥之不去的凉意。 “郎君,您走这边。”领路的内侍小声提醒他。 谢朝泠刻意放轻脚步,抬眼望向远处夜色下的飞檐勾瓦,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冒了头,他问:“这是哪里?” 内侍低着头,恭顺答:“这里是东山行宫,皇家别院。” 谢朝泠还欲问,内侍再次提醒他:“郎君,天晚了,外头凉,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您要是受了风寒,殿下会责怪奴婢们的。” 谢朝泠神色稍冷,他看到有侍卫抬着用白布盖起的人,从一侧角门离开。 “他们抬的是什么人?死了吗?” 内侍平静道:“死了,偷喝酒醉了,不小心掉井里,淹死了。” 谢朝泠轻抿唇角,夜似乎更凉了些。 停松斋只有前后两进院子,谢朝泠被安排在后院东厢房,这边的角门已经封了。 谢朝泠进门,四处扫了一眼,屋中陈设古朴雅致、环境清幽,一侧是山水泼墨屏风,隔成内外两间,墙角香几的香炉上有青烟袅袅而升,隐隐幽香沁入鼻尖,是龙涎香。 谢朝泠不大喜欢这个味道,但面上不显。 婢女捧上为他准备的衣裳、饰物,俱是金玉绫罗、华贵非常,谢朝泠不感兴趣。 打头的内侍自称王进,态度恭敬十足:“奴婢们都是殿下派来伺候郎君的,郎君需要奴婢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谢朝泠看过去,四个内侍、四个婢女,除了站在最末的一人,都是刚从前头跟来的,他记性好,问那王进:“怎么换了个人?你们几个中似乎少了一个人,多出这个我先前没见过的?” 王进道:“回郎君的话,奴婢们都是殿下指派的人,不合适就换了。” 谢朝泠莫名想起方才看到被侍卫抬出去的身影,神色又冷了几分。 “打热水来,孤……” 话说出口,他察觉不对,眉头紧锁,改了口:“我要沐身……” 王进恭顺道:“浴房在隔壁,都为郎君准备好了。” 谢朝泠走进浴房,这地方比他想象中要逼仄些,不过一应东西俱全,还凑合。他没留人伺候,都挥退了,走到铜镜前,看镜中的自己。 杏眼、高鼻、红唇,鼻尖一点痣,谢朝泠盯着镜中人,镜中人仿佛也在盯着他,他下意识眨眼,脑中只有一片混沌迷茫,偶尔有转瞬即逝的画面,完全抓不住。 在他仅有的记忆里,他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屋中醒来,再之后被人推上车,送来了这里。 他到底是谁?他从哪里来? “琳琅在看什么?”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让谢朝泠一怔,他方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过于入神,并不知晓谢朝渊何时进来了。身后多出另一张脸,比他略高半个头,嘴角噙着笑,盯着镜中他的眼睛。 他们贴得太近,谢朝泠略微不适,谢朝渊贴近他耳畔,又一次问:“在看什么?” 谢朝泠拧眉。 谢朝渊笑了笑,稍退一步。 谢朝泠略松口气,回身警惕看向面前人。 介于少年人和青年之间的样貌,那双眼睛却格外锐利邪肆。 不好惹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