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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潇么?流芳街。”喻俊元搓搓手,“他舅舅在京城有个四合院……这房子是破旧了些,你若相不中,我再帮你找。房东那边也还没定下来,我自作主张让他留着,等你来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满屋子的灰尘在阳光下飘扬,一粒粒看得清清楚楚,严曦双手抱胸,笑道:“不用了,收拾一下也挺好的。这院子够大,再种些花草,找人修个凉亭,放一套石桌石凳,以后你我品茶下棋,岂不美哉?”他一身素衣在这满是霉味的破落房间里竟显得出尘不染,令喻俊元双颊发红,“是否,我太多事了?你的家境也不错,住在这里,着实委屈了……” “我哪有什么家境?”严曦苦笑,“若不是祖父好心收养,我也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四处乞讨流浪……走吧!”他将喻俊元推出门外,“将房子租下,收拾一番,明日还要入职呢!” 里里外外打扫好,日已偏西,他雇了辆马车从驿馆将几口箱子搬进房,落了锁,去找喻俊元一道吃晚饭。 每日这个时候,金陵城的大部分人都在吃晚饭,但胡青青也不例外,陪着她用膳的还有玉嫔。这玉嫔也是蔺容宸初登大宝时封的妃子。 婢女环儿捧着三尺多长的雕花红木漆盒进来,“娘娘,这是太师差人送来的。” 胡青青双目放光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幅渔舟唱晚图。她用纤细的手指在画上反复摩挲,指尖停在左下方的闲章旁,脸上泛出一抹笑。 玉嫔道:“jiejie要这画何用?” “皇上喜欢。”胡青青还记得蔺容宸二十岁生辰时,各位大人送了不少书画。他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一一翻过,无任何欣喜之意。后来她着人打探才知道,蔺容宸特别喜欢前太傅李行之家里的一幅八仙祝寿图。 胡青青将此事告知了符卓,卓派人混入李家将图拓下来,依着笔迹和印章四处寻求,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那个画师的其他作品。 胡青青道:“也不知道那李家的八仙祝寿有什么好,竟让皇上念念不忘。” “皇上喜欢?”听了这句,玉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画卷。 “环儿,妆奁里有御赐的冷月香,将本宫那套翡翠叠纱暗花裙熏一熏。本宫这就去将画献给皇上……”胡青青转头道,“meimei请自便。” 闻言,玉嫔也不好多留,当即回了宫。 赵珣进宫时,蔺容宸正用晚膳,周公公打算让他去御书房稍等片刻,却听蔺容宸道:“朕让他来的!” 蔺容宸放下碗筷,用雪白的手巾擦了擦嘴角:“如何?” “属下到驿馆时,严大人已经搬走了。听说……是与喻大人一起租了房子。” 蔺容宸朝周公公看了一眼,他立即会意,着人撤了饭菜。 话在嘴边,赵珣不知该怎么开口。 “朕知道了。”蔺容宸也没叫他为难,“下去吧!” 钱公公端了漱口的茶汤,小心翼翼道:“皇上,今日的晚膳是否不合胃口?” “朕吃饱了。”蔺容宸不咸不淡道。正欲起身,门外传来宫人焦急不安的话语,“怡妃娘娘,怡妃娘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 “退下!”一声清喝让蔺容宸不觉间皱起眉头。碧绿的叠纱裙水波一般朝他荡来,“皇上,你都多久没去看臣妾了!”胡青青挽着蔺容宸的手臂,扭着水蛇腰肢往蔺容宸的怀里钻。“臣妾今日得了个好物件,特来送于皇上。” “哦?什么东西?” “皇上一定会喜欢的。”胡青青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环儿,进来。” 还是那个雕花红木漆盒。 “皇上可还记得,曾跟臣妾提起过在苏州见到的一幅八仙贺寿上的闲章?这幅渔舟唱晚上也有。”胡青青叫人打开画卷,指着左下角一方印记道。 蔺容宸见到那枚印记的瞬间,眸中光芒大盛,“此画何处得来?” “在陕西铜川的一家当铺寻得。之前跟舅舅随口提了句,没想到他竟放在心里,差人四处找寻……更没想到竟真找到了。”胡青青献宝道。 “太师可查到作画者为何人?”比起画,他更关心人。 胡青青摇摇头,“据说当画之人是在一个倒卖字画的小贩手里买的。只隐约知道画是从苏州流出去的,其余的已无可查证。” “好画!爱妃用心了!”蔺容宸并未细看,只叫人收了画,又向周公公使个眼色,拉着胡青青的手走到案边,“朕很久没下棋了,爱妃今日来的甚合朕的心意。” 没等胡青青扑进蔺容宸怀里,周公公已端来棋盘,并在她箭矢般的注视下,迅速摆好棋盘,退了下去。 殿里不时传来怡妃的笑语娇呼,周公公一甩拂尘,往殿外走去。这情景,今晚怕是要侍寝,他得提前去找赵将军。虽然钱公公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一召妃子侍寝就一定要让赵珣值夜? 胡青青醒来,蔺容宸已去早朝。她娇羞地摸了摸小腹,昨晚皇上那般大显龙威,应该会怀上的吧? 这厢环儿正伺候着洗漱,周公公双手举着圣旨带着一干人进来。 蔺容宸赏了不少东西,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环儿喜道:“娘娘,皇上对您真体贴!刚侍寝完就赏赐了这么多东西!” 怡妃一脸藏不住的笑意,打赏了钱公公和小太监们好些东西,又叫环儿将符卓上次带回的百年人参炖了,一会儿端到广平殿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