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如今被黑夜笼络至麾下，当属其幸事。 赵一彪这一番叙述，大家都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仇人就是那卢安仁子爵的私生子卢卞草。黑夜开口道：“这人名字也挺有意思，叫什么不好，非要叫‘路边草’。这番惹恼了赵都统，定要一脚碾死他。” 众人一阵哄笑，黑夜双手下压，示意大家息声，又出声问道：“那卢卞草有多少兵马？扎营何处？” “回主公，卢卞草如今也是小都统，兵马比在下多一倍有余。平时驻扎于西北，距离此地三十里。” 黑夜心中有数，又问道：“你与卢卞草既有仇怨，应当日常派细作监视。可曾探得其出没规律？” 赵一彪回答道：“那卢卞草甚喜热闹，常流连于勾栏瓦肆。又常设哨探于东向五里的风林镇，但凡良家妇女稍有姿色，均难逃其魔爪。卢卞草夜间纵马劫掠，与强人剪径一般无二。” “那客栈在枫林镇何处，有何特征？”黑夜心中已有打算，便出言询问。 “此事青萍知晓，”范青萍接过话茬，“风林镇东首，便是那客栈，因其北侧有树林而得名，称为清风林。青萍日前曾留宿，知晓地形。” “太好了。”黑夜一拍大腿，大声叫道。 “魏无疾”黑夜起身道，“现命你挑选20名弩手，搭配快马，随时候命。” “末将接令，”百夫长魏无疾应道，转身离去，准备兵马。 “小昕，清月。”黑夜朝两人吩咐，“清月相貌奇特，唯恐有心人留意。可斗篷覆面，改作男装。小昕声音细弱，相貌俊秀，可男扮女装，现于人前。你二人速速装扮，即刻便赶往风林镇，露宿清风林。” 清月与小昕也不多话，便应承下来。 “青萍，你也需改头换面，暗中行事，护卫她二人。”黑夜朝范青萍说道，青萍拱手领命。 黑夜见两件要事都有了头绪，心中畅快。蓦然听得一阵喧哗，抬头向西望去。却是捷天归来。赵一彪连忙出声，示意兵士不得无礼。捷天见诸位齐聚，便奔了过来。 “捷天，可有消息。”黑夜从小昕处要了一碗水，先给捷天润润喉。捷天满头大汗，接过水碗，一口饮下。伸手抹掉额头汗滴，才应声道：“土城不大，戒备森严，日间难以潜入。我于四周探查，已发现通往城中密道。” “看来临走，还可以捞上一票。”黑夜出声道。众人面带疑惑，心中不解，。 黑夜又解释道：“此番我等于卢安仁势必结下仇怨，不若索性做得彻底些。想必密道应该能通往城主府，凭借捷天能量，必能轻松搜寻到宝库。” 众人心中已存山贼念头，自然不再排斥这些下作手段。但闻有了好处，无不精神一震。黑夜见众人兴奋，却未鼓励，而是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痛快之事，必有后患。卢安仁事后必然纵兵追赶，我等需寻好退路，这是其一。其二，梅掌柜虽已伏首，但其消息传出，日后必有人寻仇，我们要早做打算。” “恩主，”范青萍出声道，“青萍亦曾思虑，故有一去处可供参考。” 听得范青萍如此道来，众人均屏气聆听。 “我们人马众多，日间难以隐藏。此地往东十里，便可出了卢安仁子爵地界。纵然其追赶，亦有顾虑。由东向北三十里，是一处湖泊绵延之地。湖中有岛，无人居住。地方虽小，但芦苇茂密，便于藏匿。若是夜间行路，可赶在天明前到达。” “咦，”众人惊异，不明青萍为何如此熟悉地形。但眼下并无心思探究，只是赞同不已。 “魏无病，”黑夜差遣另一位百夫长，“你且挑选10名军士，乔装打扮。先到范青萍所称湖泊处，打探地形，制造木筏。” “魏无病得令，”百夫长应下，便离去准备。 诸事商议完毕，黑夜便命令士兵入林休息，以待夜间行动。 第四十五章 伪娘出行 星夜突袭 此番行事，兵分两路。黑夜、捷天、霍克携菜饭迷踪，去西南三十里，搜救赵一彪妻小。若是寻得密道，可搜刮财物。 清月、小昕、范青萍，去西北二十五里，清风林客栈落脚。赵一彪入夜赶赴，魏无疾领二十骑，居后策应。 风林镇，清风林客栈。 一丈碎石路，贯东穿西。两行青翠柳，挥舞南北。 路南七、八亩河塘，残枝败叶间，九、十只呆鹅戏水。偶有小儿垂钓，竹竿挥起间，带出半尺肥鱼。 路北五、六间竹屋，清幽静心间，四、五只黄狗啼吠。偶有伙计匆匆，拍出木棍，驱赶那乞食牲畜。 正东打开阔窗，秋风灌来，传出一片菜香。 三位青衣豪客，依窗而坐，频频举杯。八仙桌上，摆着七八样小菜瓜果。竹筷此起彼落，端得是悠闲自在。 那朝南而坐的汉子，蓦然停筷，眼神呆呆地望向路东。众人诧异，纷纷停了饮酒，一同观望。 只见那东向碎石路上，走来三人，两前一后。正是依黑夜吩咐，前来充当诱饵的清月等人。前面两人并行，一人素衣裹体，面遮斗笠。另一人则作女子打扮，莲步轻移，带起一抹香风。 厅堂中的食客，无不侧目而视，只闻一片口水吞咽之声。你道为何，且看那女子。 翠衣薄纱如花艳，柳眉凤眼俏佳人。 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酥胸俏臀；发流散如瀑，纤腰一束，玉腿轻分；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珠圆玉润；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软语娇音；只须俏目一回眸，那鲜花便绽放万紫千红；只须丹唇稍开启，那黄莺便婉转珠玉佳音；只须蛮腰轻摇曳，那翠柳便飘拂春风几度；抬手夺天地造化，犹若仙子下凡尘。 那落入最后的青萍书生，如同敝履，却是无人观望。青萍心中连连感叹，这伪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莫说客栈那帮夯货，连带自己都心中都微微作动。 三人分先后在客栈落脚，清月与小昕在客栈定了上房，也不在厅中停留，便直接进了房间。范青萍此时已化作满脸络腮胡子中年人，于厅中打探消息。 只见那东侧依窗三人中，朝南坐的那位，面色有异。匆匆饮了一碗酒，便告了个假，步出客栈。牵来马匹，向西绝尘而去。 范青萍心中有数，这诱饵应该是起作用了。那离去的青衣汉子，应当是卢卞草的耳目。此番回去报信，不久便会引人前来。 客栈内吵吵闹闹，众人纷纷议论，话题不离那一男一女来历。范青萍点了酒菜，依墙角而坐，略作品味，并不着急。约莫大半个时辰，那离去的青衣汉子，又纵马返回。依然回到东窗桌上，继续饮酒作乐。 待到傍晚五六点，日头西沉。众食客纷纷起身，或是离开客栈，或是回房静休。见那青衣汉子，似乎还未有离去意图。范青萍叫来伙计，丢了块银锭，也不要找头，出了客栈向东而去。 挨到天边最后一抹流光消逝，暮色笼罩大地。雾气渐起，如烟如纱。 黑夜等人栖身的小树林内，炊烟四起。 用过饭食，目送赵一彪与魏无疾策马离去。黑夜叫来捷天与霍克，也准备出发。从军中讨来十数军马匹，又物色了七八个身强体健的兵士。黑夜带着菜饭与迷踪，便离开树林，向西进发。 可怜雀山等人，自幼不曾骑马，出山后也一直徒步奔行。如今倒是大姑娘上花轿，遇上了头一遭。捷天新奇不已，学着军士的模样，踩着脚蹬，翻身上马。岂料那健马遇到生人，不肯降服。又蹦又跳，竟将捷天摔了个狗吃屎。 再看那霍克，刚踩脚蹬，那马便吃力不住，翻身便倒。那货脑中稀疏，也不曾计算自身分量。四百斤体重，再加上铠甲，武器，起码也有个七八百斤。就算名马的卢、赤兔，恐怕也不堪重负。 捷天从地上爬起来，心中不甘。又飞身上马，这回他学乖了。硬是丝丝勒住那马脖子，任凭倔马蹦跳，就是不松手。那马无奈，最终只得屈服。 霍克吨位实在太高，黑夜无奈。考虑到此行必须迅捷，只好将其留下。不过，霍克留下来也好，一是防备士兵哗变，二来可以等候策应。 如此这番，众人策马奔行。那精壮兵士，对领地内颇为熟悉，认得去路。捷天夜可视物，不影响行进。一众人先是向西，转向朝南。尽量避过大路、庄园，以防有心人探查。 亏得今夜无雨，月朗星稀。 捷天策马奔行在前，一路不断侦查。突然，他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众人纷纷勒马。挨到声响全无，只才依稀辨到，远方竟然有火光闪烁，耳闻人声嘈杂。捷天下马，猫腰前行，一众人纷纷朝农田中躲避。 不多时，捷天返回，将前方情况汇报与黑夜，竟然是一队巡逻兵士。约莫有数十人，没有马匹。捷天窃听，依稀听到赵统领，何督军的字眼。 “坏了。”黑夜暗忖，大概日间赵一彪收拢大队兵马奔行，落入有心人眼中。如今正有兵马四处搜索，恐是追兵不断。 “捷天，你再前往，”黑夜吩咐道。他心下决定，这批人无论是何目的，都必须解决。否则一旦搜索到小树林，走漏了风声，麻烦不小。黑夜向后打了个手势，让那些跟随的兵士收拢军马，套上嚼头。众人应命，也知道即将有行动，把军马收拢至一起后，又纷纷取出弓箭，准备迎战。 黑夜将菜饭放飞，让其侦查四周。又将一众迷踪遣出，准备偷袭。 不多时，捷天再返。向黑夜汇报情况：“小师弟，对方一共有22人，距离此地280米。均是短兵，未见弓弩。其中有两人像是头领，一人彪悍，是武职，另一人孱弱，可能是监军。先前马匹嘶叫，应是有所警觉。如今围作一团，边行边戒备。” “你估测，他们的戒备范围有多大。”黑夜发问。 捷天应答：“未见斥候，距离不会太远。如今星光灿烂，百米可见人影。若要偷袭，必须低伏于田地间，亏得庄稼尚未完全收割，尚可隐蔽。最安全距离，估测为七十米。” 黑夜叫过众人，吩咐备马冲锋。信号简易，只听得惨叫，便发动攻击。黑夜与捷天低身潜行，慢慢靠近。 第四十六章 端掉农庄 密道入城 黑夜领兵援救赵一彪妻小，不料半路竟然遇到巡逻兵士。想要不留后患，必须一锅端，而且不能让他们发出信号。 “捷天，军队里应有烟火信号联络，你可观察到，那信号在谁人身上？”黑夜暗自盘算，不想暴露行踪。 捷天听闻，却颇为无奈：“军士警惕，不敢靠近。若有信号，亦难猜测。不若先打草惊蛇，待我观察狙击。” “好，”黑夜心中赞同，吩咐空中菜饭准备。菜饭本已低空掠走，至远处才升到高空。听到黑夜命令，便逐渐接近。 捷天与黑夜接近目标百米左右，便停了下来。吩咐猴群继续朝前，接近五十米内。那迷踪手中弩箭射程虽远，奈何准度有限，若是胡乱射击，便没了杀伤力。 “菜饭，准备。低空俯冲，掠过人群。”黑夜吩咐。 只见高空一道金银色身影，朝火把处直冲而下。冲到人群十米内，便猛扇翅膀，迅速拉升，又飞向高空。 遭遇不明飞行物，人群顿时惊慌失措。只听一阵刀剑出鞘声，分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捷天，可有发现。”黑夜悄悄问道，可惜自身超感知还未恢复，否则根本无需如此复杂。 “看到了，”捷天应答，“人群左手第二个，是个小兵。刚才他从腰间掏摸出一个竹筒，应该是信号。且稍等片刻，待我瞄准。”捷天说完，取下背后千年山藤玄铁弓，此弓与黑夜赠送与赵一彪的强弓一样，射程可以超过300米。 黑夜不放心，自己也取出手弩，同样进行瞄准。 一旦利箭放出，战斗便要开始。此番不同于客栈中偷袭，地势开阔，对方又有戒备，若是走脱一人，便有祸事临门。迷踪已经布局，经过黑夜调教，猴王已懂分派。若是凑巧，一轮下来，便能放倒大半。 “准备”，捷天出声提醒，手中长弓拉满，已经瞄准。黑夜不敢松懈，也将弩箭瞄向那发信号的小兵。 捷天压低了声音，“三、二、一，放”。 “嗖嗖”，两只箭羽同时射出。他们也不管结果如何，继续搭箭弯弓。 “嗖嗖嗖”，猴王警惕，闻声指挥放箭。 惨叫声顿时撕裂夜空。 “哒哒、哒哒，”马匹小跑，开始冲锋。 黑夜与捷天连连放箭，只是对方有了准备，命中不易。黑夜一收手弩，挺枪狂奔。捷天不敢擅动，举弓瞄准那掉落的竹筒，万一有人触碰，必须射杀。 又是一片箭雨，那群兵士，完全不知敌人在哪里。只是胡乱奔跑，大声喊叫。 几十个呼吸间，冲锋的马匹已经临近。马上的兵士，将手中箭矢射出，不看结果。收了弩弓，立刻抽刀出鞘，将马刀高高举起。 空中菜饭正在俯冲，直奔那头领而去。 “盘旋，留意竹筒，逃跑兵士。”黑夜高声吩咐菜饭，脚下并不停歇。 菜饭听见指挥，放过那统领，低空绕行。 七八匹健马切入人群，手起刀落。只见鲜血溅起，嚎叫不断。那头领人物见势不妙，低头一闪，来到马下。左手扣住马镫，右手挥刀，马上兵士应声而落。那头领快速奔行，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便斜斜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