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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爷的远房亲戚,你要是敢动我,老爷不会放过你们镖局的!” 一页针闭了闭眼,而后睁开,似乎已有抉择。 山匪的目的正是一页针。因为他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大家不得不卖他人情。如果能除掉他,岂不是一劳永逸? 牺牲自己保全车队,就算是死了,也死得值得。 他们早就帮一页针选好去死的理由,一个冠名堂皇的理由。 “我……” “杀了我吧!!” 一页针诧异地扭头,死死盯着身边的男人。 明明怕得发抖,目光却是那样炯炯有神,视死如归。 大当家挑眉,说:“好!小子有种。” 说完他又扫了下面跪着的其他人,问:“有人有异议吗?” 一页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着闭上。 “杀,杀了我,放了他们,你要守承诺!”男人哆嗦道。 “俺们大当家说话,什么时候假过!” 所有人都活下来了,他们被山匪送回官道,恍若隔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险,便三三两两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活了,活了……” “再也不来,再也不来!” 山寨内,男人还跪在大当家面前。 “就是你要投诚?”他甩着手里的飞刀,心不在焉道。 “大哥,就是他。”二当家凑上来说。 男人踢了荆棘杈子,车队却还是出现了,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告诉一页针荆棘杈子的事。是他引着一页针进了圈套。 “收拾间屋子出来。” 大当家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转身搂着美娇娘离开。 不久后道上传出消息,一页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从此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事。 大名鼎鼎的一页针都被吓退了,有关崇明县山匪的恐惧又多了一层。 腊月冬,崇明县的炭很快烧完了,可没人敢运木炭过来。眼看着屋子一天天凉下来,刚出生的小儿子也被冻出了病,崇明县一个大户铤而走险,花三倍的价钱订了木炭,请最好的镖师押镖。 木炭被安全送到了崇明县。 “一定是巧合。” “冬天了,说不定山上那些土匪也不愿下山。” 有了先例,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在金钱的诱惑下,又有几家煤炭行接了来自崇明县的订单。 全部平安。 “怎么回事,山上那群人都被冻死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都在猜测之前叱咤风云的山匪都去哪儿了。 没过几天,他们就出现了。被劫的车队没一点儿反抗,直接跪下磕头喊爷爷,求放一条生路。 那些山匪的表情也都很憋屈,只撬开箱子拿了一半,没杀人,也没绑人,就要往山里面走。 “各位爷?”车队管事呆愣着。 “还不带着东西滚!!”其中一人转过头恶狠狠道。 “谢谢爷!谢谢爷!” 仅仅三个月,崇明县的山就变天了。想做黄雀的人变成了螳螂,而最不起眼的蝉摇身一变,成了山的主人。 没人知道这个打遍所有山寨寨主的男人叫什么,见过他真容的黑风寨大当家和二当家都下黄泉做伴了,剩下的喽啰也都逃出来,投靠其他山寨。 黑风寨被屠,其他寨主自然不能作壁上观。他们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狼狈地滚。 现在,山匪也必须守规矩了。 不抢女人,不抢药材,不抢好人。 三条死令压在每个人头上,谁敢犯戒,只有死路一条。男人此举救了自己,也救了山上的土匪。第二年,朱祐樘下令各地总兵清剿当地强盗土匪,崇明县山匪本是首当其冲,可因为这三条规矩逃过一劫。 不久,阿颜出现在崇明县中,还认识了崔瀚。 “阿颜是个好姑娘,要是去了青/楼,就再难脱身。”崔瀚跪在沐青天面前道。 沐青天表情复杂,悄悄勾住朱敬守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问:“崔瀚这么喜欢阿颜,那他为什么不娶阿颜?”有夫之妇,总不会被醉花院抓走。 做了县令,很多事他不敢再直接问出来,也算是一种进步。 “身在奴籍的人不得与普通人通婚结亲。”朱敬守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崔瀚何尝不想娶阿颜,他做梦都想和阿颜在一起,可悬殊的身份始终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普通人尚且不能与身在奴籍的贱民通婚,何况本身就有官职品级的崔瀚。 “奴籍充/妓是天经地义的事,阿颜自己也答应过,所以醉花院才会去拿人。”朱敬守冷漠道。 据他所知,遇到崔瀚前阿颜已经答应要留在醉花院了。 “她答应了?!”沐青天惊讶。 崔瀚有些急眼,说:“那是她无知,被醉花院的人蒙蔽了!!大人明察!” “你又如何知道她是无知,而不是攀附你利用你?”朱敬守嘲笑道,“你身为九品主簿,罔顾律法,却整日与奴隶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沐青天很认同朱敬守的看法。喜欢的情感谁都有,一些人是克制,一些人是放肆。朱敬守无数次说过喜欢他,可除了最开始那次,朱敬守从没逼迫过他,一直压抑着自己。 想到这里,沐青天不由看了朱敬守一眼。朱敬守眼角立刻溢出笑意,轻轻捏了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