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1

    00

    辽阔无际的山起起伏伏，一眼望不到边，经过这儿的女巫神神叨叨地重复着，“这里以前是深海——深海啊！上帝！”山与沙漠，寂静得没有一点生物，地下的可怕生物正在小憩，你在这里孤独的找不到同伴，你并非迷路了，你来到这个神秘的、无趣的地方，更多的是想来宣泄自我。

    夜晚的风很冷，冷的像是要把人活活冻死，你裹紧了身上的棉服，靠倒在驾驶座上，贪婪地汲取着热量，你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睡着的，可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01

    水，是水。

    你的身体被水包围了，你睁开眼睛，只能看到黑色，透露着一点点的蓝色。

    身上的衣服还在，但是环境完全发生了变化，你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你以为你会非常的害怕，但是没有，你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所震撼。这太让人惊讶了！五彩斑斓的珊瑚礁组成一片又一片的靓丽，无数你叫不出名字的小鱼游过，眼界开始开阔，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色彩。

    深海——

    你近乎没有怀疑。这里是深海。是世界最原始的开端，一切生命的起源的地方。

    你脱掉了身上厚重的棉服，你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你能在水底正常地呼吸，毕竟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足够莫名其妙了，但是你在原来的世界并没有牵挂的人。而现在未知的一切让你感受到震悚的快感，恐惧与兴奋杂糅在一起，搅拌成砰砰的心跳。这种心跳让一直以冷静着称的你感受到了久违的挑战性。也许，在这里你能遇见很棒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你的耳边响起了声音，“请问，你是人类吗？”那是非常非常悦耳的声音，中性的声音让你既感受出了女性的空灵，也听出了男性的低沉，那一定是非常适合唱歌的嗓音，也许在金色大厅表演的音乐家们都会羡慕的嗓音。

    你转过身去，眼底无法控制地闪过惊艳，这是陆地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生物。它的上半身是漂亮精壮的身体，块块分明的腹肌连接着修长漂亮的鱼尾，整个鱼尾闪烁着漂亮的紫色光芒，它的头发是长的，刚刚好到肩膀的地方，精致的眉眼看不出男女，你如同言语匮乏了，竟然一瞬间想不出什么词语来描述这种神奇的生物。

    “是、是的。”你有一瞬间的结巴，但又感觉冒犯到了这个漂亮的生灵，你近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您是人鱼吗？我是说，呃……童话书里存在的那种。”

    桑迪笑了一声，它的笑声也是迷人的，“你真可爱。是的，我是人鱼。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试图解释一下前因后果，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人鱼歪了歪头，他浅紫色的头发也随之动了几下，“那么，你想和我一起去我的族群看看吗？”

    你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你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多么地危险，但是被稀有生物迷住了双眼的你完全不在乎你的小命，你甚至十分激动，“可以吗？！我真是太荣幸了！”

    桑迪听到你的回答，微微偏了一下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尖锐的牙齿，人鱼的牙齿尖锐得似乎能咬碎所有的生物，人类馥郁的香气在无时无刻地勾引着他，引诱他将卵通通交与眼前的人类。他被这个认知刺激得近乎发抖。

    人类啊，那可是人类啊。

    可爱的、珍惜的、高傲的人类啊。

    先知曾经说过，人类是最智慧的种族，但他们博爱又自私，机智又愚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充满了矛盾的魅力，桑迪不懂人类为什么这么复杂，但是在先知充满哲学色彩故事中长大的孩子们对于“人类”这个种族从来都是充满好奇的。

    桑迪曾经问过先知，“为什么深海里没有人类？”

    先知儒雅地笑了笑，“深海有灵，只有分外纯洁的人类才能到深海。”

    桑迪的皮囊是漂亮的，人鱼种族的外表都是艳丽多姿，带着蛊惑人心的美丽，但深海的所有种族都知道，这群疯子一旦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巴，杀戮就不会停止，他们的尾巴是强有力的，就连鱼鳞都能轻而易举地割伤小鱼，连着璞的手会有尖锐的指甲，似乎能将所有生物都撕碎。

    桑迪将自己残暴又嗜血的一面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当然了，在它面前的可是珍惜又脆弱的人类啊，听说他们的皮肤很脆弱，甚至不能抵挡深海的水压，桑迪的眼神轻轻地落在了毫无恐惧的你身上，“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他友善地询问。

    你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你现在和陆地上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同，“啊，我很好，您放心。”

    人鱼故作忧愁，“那真是太好了，以前…很久以前，这里也来过人类，但他们一点也不能适应这儿的环境。”

    你好奇地询问，“这儿以前也有人类来过？”

    伪善的种族掀起一个笑容，“是的。——他们都很美好，但很快又消失了。”

    漂亮的人鱼流露出伤心、寂寞的神态，你想了想，也许对于人鱼来说，人类也是一种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新物种，自然大概是亲和的，物种与物种之间也许会有天然的吸引力。你想的很简单，人类和人鱼没有捕食关系，那么他们大概率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有些笨拙地安慰它，“我现在很好，我想我能陪着您。”

    桑迪盯着你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你的灵魂，它的声音总是有一种蛊惑的魅力，“待在我的种族吧。我能好好保护你的。”待在我的领域、我的温巢、怀着我的卵、成为我的所有物吧。

    独一无二的、纯洁的人类呀。

    02

    鱼尾有规律地摆动着，荡起一个漂亮的水花，你的游泳姿势并不是特别漂亮，但善良的人鱼没有嘲笑你，还颇有绅士风度地放慢了速度，迁就着在还未适应水下生活的你。这让你对桑迪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但除此之外，你总是会被在你身边游过去的小鱼吸引，你发现它们的花纹各不相同，就和树叶的纹路一般。

    桑迪忍耐了一下，却依旧无法掩藏好自己快要流露出来的不耐烦和嫉妒心，它微微停顿了一下，“泽妮娅，诺玛那儿有一颗人鱼之心，你想去看看吗？”你毫无戒备地将名字告诉了桑迪，诺玛是人鱼种群居住的地方，听桑迪的描述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

    你的五官一向漂亮，和人鱼艳丽的感官并不同，你并非张扬的漂亮，而是清淡的、让人感觉到平静的独特，事实上，人鱼非常迷恋你的外表，它在你看不见的时候，会用粘稠的、沉迷的眼神盯着你。

    你说：“桑迪，你真是太好客了。”

    桑迪的手放在你的腰上面，它微微垂眸，能看到你发红的耳尖，是红色珊瑚的颜色，人类的身体是温热的，它能感受到远远不到的热量，是它平时无法碰触的温暖。它大力摆动着鱼尾，向远处游去，它小心地收起自己的尖爪，贴近人类，闻着人类身上的馥郁，真想……真想融进血液里呀。但它还维持着它绅士外表，并没有做出让人类难堪的事情。

    “桑迪？”柔软带着轻声勾转的声音，你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桑迪的气息突然急躁，它敏锐地感知到那个不怀好意的水母正在盯着它怀中的猎物，那种带着灼热病态的目光让人鱼想要狠狠撕咬水母的身体。

    那也是个漂亮的生物，你发现它的身体都是透明的，晶莹的有着微弱的光的生物像是深海中的钻石，璀璨的无与伦比，没有人能不臣服于它的神秘。

    你从人鱼的怀中挣扎着出来，人鱼一下子阴沉了脸色，暴躁的因子在它体内叫嚣。

    水母并不是原始形态，它也有自己的身体和脸，但都是透明的，第一次看到也许会有一些惊悚，但看多了以后就能感受到惊艳。

    你蹬了两下脚，“你……是水母吗？”

    人鱼徒手抓了抓水，似乎在留恋些什么。

    水母露出害羞的表情，它本来就是粉红色的，害羞使它原本的颜色更加深了一点。

    它嗫嚅了两下，用非常小声的声音回答道，“是、是的呢。您好…对不起，好像有点冒犯您了，我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它的睫毛也是粉红色的，它扑闪了两下眼睫，说话结结巴巴让你更加相信这是一个害羞的小可爱了，“我我我叫丹尼…是个画家，我可以邀请您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的画吗？”

    你好奇地游到小水母的边上，你问：“深海也是有职业的吗？”

    丹尼瞥了一眼面色阴沉可怖的人鱼先生，露出一个更加棉软、更加害羞的笑容，“是呀。”

    你也许终于想起了被晾在一边的可怜的人鱼了，你把手背在背后，宛若一个撒娇的女孩儿，“这样啊，那么，桑迪先生，你的职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