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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谢府何府都请了教授绘画的先生。谢桥也只能暂时以新奇的画法应付过去。可画着画着,谢桥却发现丢了许多年的素描,竟然被她捡了起来。如今却越画越有感觉,要不然这次给外祖父的寿礼,她也不敢轻易露怯。 何家虽说不如谢家是累世的世族阀门,却是如今正当运势的新贵。外祖父手握实权,德高望重,想必那来贺寿的都不是常人。若是一个不好,被人笑了去,可不怎么妥当。 谢桥也不傻,早就知道要想在这古代好好生存下去,就要一切按照古代的规则来,错一步,都可能会累及一生,尤其女子。 不用何mama给她掰开揉碎的讲,她也知道,能保证自己无忧的靠山,目前来说,就是祖母和这边的外祖父,有这两个人在,即便将来嫁的不如意,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的。所以这两个人至关重要。 在古代生活久了,谢桥突然顿悟,其实古代的千金小姐们,过的也不是太轻松。要学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要学会审时度势。更重要的是,运气要好。即便如此,也不能说以后就好了。因为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若是有专qíng只娶一个老婆的,反倒成了怪胎。 至少现在谢桥一个专qíng的都没听说过。要想安生,就要学会适应,并且要融入其中,谢桥目前做的还好,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却也时常想起前世的种种,那种虽劳累却也jīng彩的生活。 举凡到了年假的时候,可以约上几个密友,开着车来一趟自驾游。大江南北,哪里不能去。所以说,谢桥有时候也是异常鄙视自己的,即贪恋如今闲适的生活,又放不下前世的自在。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不过都是人的妄想罢了。 谢桥的梦杂乱不堪,一时古代,一时现代,竟是自己都糊涂了。 窗子外面的巧兰忽听到姑娘咯咯咯快活的笑了两声,忽而又沉沉重重的叹气。不禁吓了一跳,怕姑娘睡迷魇着了。忙进屋去轻轻推了谢桥一把: 『姑娘醒来,姑娘醒来......』 谢桥睁开眼睛,直愣愣盯着头上的彩饰承尘瞧了半天,才想明白这是那里。 巧兰打量她的脸色,担忧的道: 『姑娘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说与我听听也就破了』 谢桥回神,坐起来笑道: 『哪里听来这样没边际的话,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睡了这一觉,却是浑身汗腻腻的,你去让下面的婆子烧水来,我要沐浴。记得莫要生那不必要的闲气,左右给上一吊钱,咱们也落得清静。』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 今天17点更新后面半小时用来改错字,童鞋们不要以为是伪更啊。 表孝心暗地备寿礼 巧兰点头应了,转身就要出去唤暖月。刚走到隔扇门边上,谢桥忙道: 『且站了,你还是亲自过去打点的好,暖月那丫头向来有些无心算,也免得言语间露出什么,让那帮子婆子们听出来,胡乱嚼了咱们的舌头去。倒不是我怕,而是这里毕竟不是谢府,我们也是客中,却不好惹这些没必要的麻烦』 巧兰低低叹口气道: 『要我说舅爷那么个人物,子谦少爷也是清风朗月的xingqíng,老太爷更不消提了,但能没本事,也不能得了万岁爷的器重,偏偏......』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谢桥的脸上不怎么好看,忙住了口。谢桥道: 『偏你是个cao不够心的,赶明儿我回了老太太,把你调到二伯母院子里帮忙去,说不得,就gān出些什么大事来』 巧兰脸一红,垂下头,扭脸一步蹿了出去。 谢桥不禁暗暗摇头,这巧兰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xing子一上来,说话不分辨个时候。如今这里,却哪里是个说话的地方。在这里,除了何mama、暖月和她,里外都是舅母身边的丫头婆子。若是被那有心的听了壁角传出去,却是件祸事。舅母纵然不会把她如何,要寻个错处发落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她却也不能硬拦着的。 不过这何府底下的人,真真没规矩到了极点。主子们平日里要个热水什么的,都要现点银钱,不然即便烧了来,也要顶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膈应人。也怪不得那日过了午晌时,她去寻玉梅jiejie说话,正赶上玉梅jiejie也刚起了,正在哪里梳头发。 自己一脚迈进去,就见一边的大丫头忙着就把那妆奁盒子盖上了。即便如此,谢桥也瞄到了里面的qíng形,不过七八只平常的钗罢了,却是空空dàngdàng,没什么好东西的。 谢桥暗暗回想来了这些日子,玉兰jiejie倒好,平日里的衣裳钗环也是换着新鲜实行的样子穿戴,玉梅jiejie的衣裳倒还好,不过平日里却大都喜欢簪了宫花点缀。原本谢桥也觉得好看,可是如今琢磨过来,却有些明白了。 想姑娘们的份例虽说都是一样的,可这嫡庶毕竟不同,面上瞧舅母对玉梅这个庶女,像个亲生的一般无二,毕竟隔了层肚皮,哪里能真一样呢。若是规矩大的府里倒还罢了,偏偏这府里如今却是没什么大章法的。 底下的婆子丫头们都被纵的无法无天了,纵是不敢动玉兰这个太太亲生的闺女,但玉梅这个庶出的,克扣一二也是有的。纵然不克扣,一个月那点子银钱,仔细算来,去了打点底下这帮婆子丫头们,也就不剩下什么了。若是赶上年节的还要放赏,哪里得银钱去。少不得把自己不显眼的首饰寻门路当了,暂且应付过去便了。 也怪不得平日里瞧玉梅jiejie虽说是个心气高慡利的xing子,眉间却也透着些许说不清的愁烦,大约是从这上面来的。 忽而想到那日里姨母的殷殷叮嘱,倒像是早知道这府里的qíng景,深怕她受了什么委屈去。想到此,谢桥心里不禁一热。比起玉梅,乃至那边府里的几个谢家姐妹,她是何等幸运。 巧兰开了箱子寻出一吊钱,到了灶下。几个婆子正在哪里嗑着瓜子唠闲话呢。瞧见她,领头的管事婆子忙站起来道: 『巧兰姑娘来了,若是得空也吃一杯我们的粗茶吧』 巧兰扬起一个笑容道: 『mama们不用客气了,我们姑娘晌午睡了一觉,现□上觉得不怎么慡利,说要沐浴,mama们辛苦,烧些热水来吧』 说着把手里的一吊钱塞到领头的管事婆子手里。 那婆子忙假意的推辞: 『姑娘这是作甚,不过要些热水,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若是传到太太耳朵里,可不是要问我们不是了吗』 巧兰忙道: 『这却是姑娘特特赏下给mama们吃酒的,与太太不相gān,mama自管收下就是了』 说完,笑着转身走了。 巧兰的影子一出了小跨院,边上一个肥胖一脸横ròu的婆子,凑过来道: 『啧!啧!啧!咱们这位大姑奶奶的姑娘,若是在咱们这里住他个一年半载的,倒好了,咱们个个都能发了财的。不是我说,别瞧着谢姑娘比咱们府里的两位姑娘都小,这办事上却是咱们府里的两位姑娘难及的上的,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那带头的婆子眉头一竖道: 『你懂个屁!如今她是知道在咱们这里不过客中,没必要寻这些麻烦,你们真当谢姑娘是个软柿子啊,我瞧着她必不是个好糊弄的菩萨。一个是如今年纪毕竟小些,二一个,涂个消停罢了。我这话放在这里,若是将来咱们家大爷真娶了进门,你再瞧,若是还想如今这样,我头割下来给你。你没瞧见她身边带过来的三个下人,那一个是善茬。在房里却都是最有规矩的。姑娘那小脸一板,立时就没人敢吱声了,这哪里是个脸软的主子,说不得是个最最厉害的呢,你这老货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如今就只回家念佛保佑咱们太太相不中谢姑娘,将来另娶一个糊涂的进来,咱们还能混几日清闲。若是她,咱们都等着回家吃自己去吧。』 那一脸横ròu的婆子嘀咕道: 『jiejie如今的胆子越发小了,连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孩子都惧怕,说下大天来,咱们吃得盐比她吃得饭都多。哪里还能让她一个小孩子辖制住』 管事的mama呸一声道: 『你还在这里嚼舌头,你不想别的,可还记得当年咱们家大姑奶奶在时的光景,你这样的,早一顿板子打了出去,哪里还能留到现在。还不赶紧着去烧水,现如今她还给咱们留两分脸面。若是那一日真恼了,由着xing子发落了咱们,也是没二话的。我可听见说,咱们老太爷把谢姑娘看的极重。每日里咱们府里两位姑娘的功课都不瞧,单单要去了谢姑娘的,一边看还一边点头呢,自是满意的了。老太爷若是在后面当靠山,太太纵是心里不满意,难不成还有胆子说个不字吗,你们趁早老实些是正经』 那婆子听了忙讪讪的下去,张罗烧水去了。 这管事的婆子心里却是个清楚的,这谢姑娘即便太太想娶,说不得人家谢府还不愿意这门亲事呢。说到底,谢府毕竟尊贵些,虽听说大老爷有几分不妥当,可是那位大爷可真真是个出挑的。又能袭爵,若她是太太,早早把自己亲闺女嫁过去了,必是不会差的。可太太心却高,巴望着那更高的枝头呢,没得将来竹篮打水弄个一场空了事。左右不与她们相gān,趁着现在多搂些体己银子才是正经,就是将来出去了,有了钱也是不怕的了。 谢桥沐浴后,拾掇慡利了,就自去前面舅母的院子里去点卯。回来便伏在案上认真作画,却也不理会旁的琐事。 这百花献寿图打底是最难的,打好了底子,上颜色就容易多了,她这里心无旁路的画着,却没理会何子谦一脚迈了进来。 何子谦下了学去和谢宝树敬生约着慎远,去街上转了一圈,就回了府里来,却听说谢桥打发了她身边的巧兰,过来寻那绘画的颜色,不禁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前日里倒是听见府里请来的先生和祖父言说:谢姑娘有绘画上的天赋,若是祖父不拦着,他倒想另外荐一个专攻工笔花鸟的来,单独教谢姑娘『 当时祖父不过一笑道: 『她一个女孩家,也不指着这些东西,不过略通陶冶陶冶xing子也就是了,倒是不需要一门心思的研究这些学问』 那先生颇为遗憾的去了。祖父却不禁一叹道: 『瞧着倒是比你大姑姑当年还要聪敏几分,这太过了说来也不怎么好,总会伤了天时,不若平常些,倒是个长久之计。如今我还悔着,为你大姑姑请了那些名师来呢,谁想到却是个短寿命的,纵有满腹的才学,一身的本事却有何用』 他和父亲在一边听了。一声也不言语。大约知道,祖父这是被大姑姑的死伤的怕了。如今对桥meimei却有些糙木皆兵。不过依着他瞧,桥meimei毕竟不是大姑姑,即便聪明,却是个心思极灵透的。再说,桥meimei却也并非十全十美,例如琴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