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试探陈澈
如果要是放在从前的话,谁要是告诉陈澈,殷郑将来会因为一个女人,闹到这么天翻地覆地步,陈澈一定会觉得这个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现在,当陈澈亲眼看见殷郑真的会因为宋荷,整个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从早到晚,殷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去找宋荷。 殷郑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关系,一点也不计较的在寻找宋荷这件事情上面花钱,陈澈也不知道杰森是怎么办到的,当时陈澈在机场匆忙,并没有仔细询问这件事。 殷郑当然是没有放过机场,这也是陈澈觉得奇怪的地方,殷郑在机场动用关系,始终都没有办法查询到宋荷的去向。 陈澈当然不能够告诉殷郑,是她放宋荷走的,这件事情要是被殷郑知道,陈澈完全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殷郑现在就像是一个填装了炸药的人形炸药,轻轻一点,殷郑就能够炸起来,更别说如果告诉殷郑宋荷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的话,下一瞬间,殷郑就能把他在的地方变成修罗地狱场。 殷郑从没觉得自己能有一天生活的如此煎熬,说直白一些,行尸走rou也就不过如此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回到了曾经仿佛一个工作机器的时候的自己,只有满脑子都是工作的时候,殷郑才能觉得自己能够呼吸,能够活下去。 曾经,他认为宋荷是他的附属品。 但是现在,殷郑觉得,所谓的附属品,可以说是他自己了。 宋荷离开的日子,殷郑并不想计算,但是脑子就是比殷郑自己的身体还要忠诚,它忠诚的帮殷郑记录下宋荷离开后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甚至精确到每一秒钟。 每每夜深人静,回到家之后,曾经永远都有宋荷为他留的一盏小夜灯彻底的熄灭了,家里的佣人不知道为什么女主人忽然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只有管家曾经问过一次,但是那一次之后,管家再也没有问过,于是莫名的,家里的所有佣人,就像是不约而同一般的,开始将‘宋荷太太’当成了一个忌讳,不敢在殷郑存在的地方提起来。 管家永远都记得那天,当他以为宋荷还是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在殷郑下班回家之后,管家帮殷郑热好了饭菜,送到殷郑的书房中之后,一向少言寡语的老管家,这回却出人意料的开口问道:“少爷,怎么最近不见宋荷太太了?她还没有出院?” 宋荷就像是平白无故的从这个家里面消失了一般,殷郑不提宋荷的去向,也不提宋荷如果是住院的话,要给宋荷煲汤过去。 管家记得,王阿姨还惦记着宋荷现在在怀孕,要多补补的事情。 只是,当管家这句话刚刚说完,他分明的看到殷郑冰冷的脸孔上面就像是尘封多年坚实的冰爽瞬间被敲碎一般,裂纹从殷郑冰冷的表情中慢慢渗透出来,下一个瞬间,这个强作坚强冷酷的男人,眉宇之间就填塞满了哀痛。 管家甚至还没有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殷郑说道:“宋荷最近不在国内。” “哦,那太太出过去了?她还怀着孩子,怎么就出国了?”管家老迈的脸上流露出不解的深情,但随着殷郑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之后,管家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僵硬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但是很明显,熟悉殷郑的管家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了什么,以至于殷郑才会这样看着他。 于是为殷家服务了多年的老管家就安静的闭嘴了——尽管他再为宋荷担心,但是不该说的话,老管家还是不会越过自己的身份和职务说出来的。 “你下去吧。”殷郑盯着管家看了好一会儿,其实这会儿殷郑就想发火的,可是他忍住了,忍着自己的脾气,那是看在老管家在殷家多年的情分上。 于是,从管家离开书房之后,殷郑的家,从上到下,尽管人人都好奇为什么宋荷在这个时候出国离开,但是还是没有人敢再问殷郑了。 殷郑现在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已经死了似的,带着一种谁都不能明白的深深的痛苦,在宋荷不在的每日一天中,他还要强装做坚强,直到自己都能够骗过自己,说他没有宋荷也能过得很好。 殷郑的生活一如既往——寻找宋荷杳无音讯,就继续寻找,而他也在一日一日找不到宋荷的生活中,越发消沉和阴郁起来。 直到终于有一天,当殷郑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说了一件很好玩的,至少难得殷郑是觉得比较有意思的生活琐事的时候,殷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再笑出来了。 他佯装着镇定,从自己的助理们面前走过,然后又从陈澈的面前经过,直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殷郑关上门,并且又关好了办公室面对外面那几扇透明窗户的百合页,他在一片寂静的房间中,背靠着办公室的门,尝试了很久,也没能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殷郑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得病了,他在今天,在难得情绪稍稍好一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笑不出来了。 真讽刺。 殷郑扯了扯嘴角,但是透过办公室一面玻璃装饰屏上,殷郑看见的,还是面无表情的自己。 陈澈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宋荷一离开的十天之后,陈澈终于发现,殷郑的变化已经超出了当初自己预计的范围。 殷郑就像是灵魂已经死去一样,在行动的,只不过就是殷郑驱动着自己的rou身工作而已,他又回到了曾经一天只休息五个小时的时候。 当殷郑没有了家庭生活,宋荷决然离去之后,这件事仅仅只在宋荷离开的三天内,让殷郑暴怒的像是时时刻刻都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点燃的炸药。 但是第三天之后,造成陈澈去接殷正上班的时候,就发现,从家门出来的殷郑,又是一脸冷若冰霜,甚至彼此从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经,陈澈作为跟随殷郑多年忠心耿耿的老手下,对殷郑为宋荷作出的改变是看在心里,高兴也在心里。 但是现在,看见殷郑日复一日的消沉下去之后,陈澈终于慌了。 殷郑的这种消沉,并不是普通意义上所谓的消沉,甚至如果说殷郑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那简直就和‘消沉’这两个字完全就不沾边。 可是,熟悉殷郑的陈澈知道,除过工作,殷郑就是真的消沉了。 他变得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对吃饭睡觉毫不在意,就好像是故意透支着自己,故意非要把自己熬的筋疲力尽才肯罢休似的。 ‘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陈澈在心中微微的叹出了一口气,整理好了文件,在敲响殷郑的办公室的门之前,她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与此同时,陈澈也想起自己前几天收到的一封越洋短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平安到达,我很好,勿念。’ 发信人并没有说自己是谁,但是陈澈知道,这封信息肯定是从宋荷手中发出来的,而陈澈,在看见这封信息之后,之前一直担忧记挂的情绪也被平复了很多。 说到底,陈澈还是害怕自己放宋荷出国这一步是走错了,但是在看见宋荷给自己的发来的信息后面或许可能是随后加的一个表情符号之后,陈澈就觉得,自己这一步还是利大于弊。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折磨,陈澈作为女人,说一句自私一些的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互相折磨的同时还要在心里自己折磨自己,那还不如放宋荷自由,让殷郑一个人折磨自己。 一个人痛苦,总是好过两个人在痛苦。 当陈澈一如既往的走进殷郑的办公室,将手上的文件和报告都放在殷郑的办公桌上,将一些注意事项说给殷郑听了之后,陈澈拿出自己的钢笔递给殷郑,准备等待殷郑签字。 殷郑看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只见男人伸手,捏住了陈澈递过来的钢笔之后,就在陈澈准备松手的下一刻,殷郑紧紧的盯着陈澈,开口说话了。 殷郑的语言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是从零下结冰的海水中捞出来似的,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看着陈澈说道:“陈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关于宋荷的。” 陈澈听见殷郑说出这话,心里头顿时一惊,慌乱之间,拿着钢笔的手一抖,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钢笔整根就全部落进了殷郑的手中。 陈澈几乎从没有这么失态过,但很快,陈澈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慌张无措,强行冷着一张脸,用一种有些疑惑,又有点莫名其妙的语气,对殷郑说道:“我瞒着您什么?宋荷在走之前,我一直跟着您,从没有单独见过宋荷,这个事情,您是知道的。” 殷郑虽然是知道,但是殷郑也直觉,陈澈最近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