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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留我们吃晚饭,程嘉溯从善如流,我也没有异议,他便招来佣人,吩咐:今天有客人,客人喜欢吃拔丝苹果。 被喜欢了拔丝苹果的我: 程嘉溯:外公,你的身体不能吃太多甜食。 不是我要吃啊,老先生笑眯眯地耍赖,是我的小客人很喜欢吃。 我无话可说,程嘉溯也只是抗议一下,因为老先生上了年纪,身体却一直很不错,倒也没有太多忌口,偶尔还是要让他吃一些自己喜欢的食物的。 晚餐前,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郑与泽一阵风地刮进来,大叫:爷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位老先生小女儿是郑明珠女士,大孙子的位置被外孙程嘉溯占了,这两个人格外得他青眼,但这并不是说他就会忽略其他的儿孙。 郑与泽生得可爱,比程嘉溯更爱撒娇,小时候很是满足了老人家逗弄可爱小孩子的愿望。 如果说程嘉溯继承了他的眼睛,那么小时候的郑与泽其实是继承了他少年时代纯善的性格的但也只限于小时候。 郑与泽学坏以后,虽然在祖父面前有所收敛,但终究不是那个纯良无害的孩子了。老人家难得糊涂,从不戳穿,郑明辉先生也乐得他承欢父亲膝下:每次到老宅,郑与泽都罕见的乖巧,让他错觉这个儿子仿佛还有救似的。 郑与泽滚进老先生怀里撒娇弄痴,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左啾一口,右啾一口,惹得老先生直笑。 程嘉溯拿脚尖踢踢他:起来,像什么话! 郑与泽就扁着嘴,立刻告状:爷爷你看,表哥当着你的面都敢打我了!背地里,他不知道揍了我多少回。他就是嫉妒咱们爷孙两个关系好,他拉不下脸来和爷爷亲亲,就打我。 一番黑白颠倒的话,气得程嘉溯火冒三丈:我听着呢,你继续。 郑与泽不嚎了,抱着老先生的脖子才要进谗言,一眼看到我,吓一跳:喝!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和程嘉溯同时对他弯了弯眉眼。郑与泽反应过来了他给我灌药的事情可不能被老爷子知道,不然吃不了兜着走,当时汗就下来了,放开老先生原地立得笔直,跟喊口号一样啪地一并脚跟:表嫂好! 不仅见到了心爱的大孙子,小孙子也来了,老先生更加高兴,也不问我们之间的恩怨,招呼我们吃饭。 郑与泽被我一吓,忘了自己的来意,也不找老先生哭诉,让给他主持公道了。乖乖吃了饭,跟着我们一道离开。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花园洋房在这样的环境中更如同童话中一般。我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程嘉溯笑:下次还带你来。 郑与泽哼哼唧唧地泼冷水:不要想啦,想看就趁着现在多看几眼,免得以后看不到。 程嘉溯沉沉地看他,郑与泽缩缩脖子,我今天本来是去了姑姑那里来的,是又去告状的,在姑姑那里见到小裴姐啦。 因为女神在,他不好在姑妈面前撒泼打滚,只好驱车去找祖父,没想到在祖父这里又被我们截住了。 小裴姐如今和姑姑关系可好了,你没希望了,死心吧。郑与泽一脸好心地劝我,如果不是知道他打着什么鬼主意,只怕我就相要信他诚挚的目光了。 程嘉溯低语:怎么我的婚姻,谁都想插手? 他这话语气不善,郑与泽作为罪人之一,顿时不敢说话了。 我知道他只是一时气不过,眼见气氛沉寂下去,便问郑大少:阿泽,是郑夫人要与裴小姐结婚了吗? 郑与泽气得指着我骂:你就装糊涂!当然是我姑姑想让小裴姐和表哥结婚啦! 哦,原来要结婚的是你表哥啊。 当然!郑与泽没留意我话里头的陷阱,一脚踏了进来。 既然是他结婚,那关你什么事,又关郑夫人什么事?我笑嘻嘻地刺他,难不成你们会替他洞房,替他过日子? 停车!郑与泽很想打我,但当着他表哥的面,他不敢,气愤地捶打了好几下座椅,然后大喊着要下车。 程嘉溯没理他,把车开到郑家大宅门口,看着有人出来迎接,才打开了车门:去吧,今晚不要乱跑。 郑与泽在外头逛了小半个月了,郑先生多次喊他回家,他都不回来。然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郑与泽不回家,郑先生生气;郑先生越生气,郑与泽越不敢回家;然后郑先生更加生气 现如今郑先生正在气头上,郑与泽被程嘉溯逮回了家,可以说是送羊入虎口。 为了不打扰舅舅教导表弟,程嘉溯贴心地没有进门,托佣人向舅舅舅母代为问好,然后调转车头,带我回越城。 我原以为,你外祖父会是很严肃古板的老贵族。毕竟贵族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多半是阴沉地坐在古堡里,手中拿一杯鲜血似的红酒,专门为难年轻的男女主角 程嘉溯道:外公向来随和。 也对,许多人摆架子是因为要靠花架子来维持自己的威严。但这位老先生早过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纪,只随着天性享受生活就好,哪里还需要在儿孙面前用冷脸来强调自己的威仪? 连带着我也沾了光,得到他和颜悦色的接待。 程嘉溯笑道:我也带你见了家长,咱们这算是过了明路了? 我抗议:都没正式拜访董事长与夫人,你也敢说见家长?毕竟一般概念中的见家长,是说见父母的。 他们程嘉溯沉吟一下,你自己想。 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根本不用想:郑夫人讨厌我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董事长本就不喜欢程嘉溯,连带着也不会喜欢我。指望着见家长讨好他们,我还不如指望国足出线来着。 程嘉溯见我懂了,也不多说,只是道:等我哪天觉得委屈不到你了,再带你去见他们。 比如今天,他知道外祖父不会给我难堪,就很轻松地带了我来拜访。 而他的父母那里,需要他或威逼,或利诱,或牵制,总要创造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才能相见。 我如今越来越相信他,胆子也打了不少,倒不是很怵董事长,对与郑夫人,也有几分周旋的把握:若是不小心遇上了,也只好迎头上,不能后退的。 身为他的女朋友,即便不是正式拜访,在别处与董事长或者夫人狭路相逢的话,我不能退缩。否则会被他们视为我配不上程嘉溯,进而以为程嘉溯眼光不好,质疑他的决定,否决他的继承权。 程嘉溯很满意我的成长,你的成长让我很惊喜,我很期待你最后后蜕变成什么样。 我笑着回望他,我也很期待自己能够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前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