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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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商量到深夜睡去,又早早起来的美娘,心里反而安稳下来。 一口气吃了两张热乎乎,香喷喷的鸡蛋卷饼,喝了碗稠稠的小米粥,她便出去忙活开来了。 不上三日,东西就准备齐全。 不多,一匹马就能全部驮下。 各色米面皆是乡下收上来的精细尖儿,还有腊月里腌的菜干rou干,皆拿油布口袋一个个细细裹了,防雨防潮。 药材有道士们带,美娘这里只去药铺买了些保命丹等成药丸,方便路上应急。 至于贴身的软细布衣裳,想着病中难受,只给小殿下做了两身。然后上官令和长春真人,一人一身罢了。 不过最后美娘灵机一动,把原林的润肤几件套,也不拿瓷瓶了,找了轻便的漆盒,份量十足的装了好几大罐子。 外头再套上一层漆盒,打上火漆,就能“密封”了。 嗯,这个词儿是从谭迎春那儿学来的。 她还教了郑飞扬一个法子,说到了边关,万一遇上外伤或有人发烧,可以买最浓烈的烧刀子,看能不能蒸出最烈的酒来,给人涂了降温,或是“消毒”,都是极好的。 关于其余的卫生防疫,谭迎春还写了本小册子,偷偷摸摸给美娘看过,一并塞给郑飞扬了。 “到时别说是我写的,就说是长春道长琢磨的吧。” 她就是大燕朝的活啊。 美娘其实有些担心,“小飞哥哥,你真要去?” 郑飞扬点头。 其实上官令他们出门,他就想跟去长长见识,只怕给人添麻烦,才没吭声。 好男儿都是在风霜中历练出来的。横竖如今,美娘这里有焦侍卫保护,他不如走一趟边关,瞧瞧塞外的风光,顺便也就把美娘meimei交待的事情办了。 “要准备好了,就走吧。”平安已经收拾利落,过来会合了。 他就说小殿下离不得他! 上回偏要命他留守,可徐贤妃一走,那汉王府还有什么可守的? 倒是小殿下,一离了他,就染病了吧?还是那要命的瘟疫。不过小殿下福大命大,他肯定能等着自己去救的! 跟美娘想的一样,心急如焚的平安,也没有收拾太多行李。就一匹马驮人,一匹马驮东西。 本来他还想用王府的健马替换下郑飞扬的老马,但焦侍卫阻止了他。 老马识途。 何况郑家这匹老马,是跟着郑飞扬他爹去过好几回边关的。 就算没那么强壮,但性情稳重,经验足。自去年被要到了郑飞扬手上,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原本瘦骨嶙峋的马儿重又肥壮起来,眼神里也恢复了灵性,更适合长途。 除了他们俩,平安听杨公公的建议,带了个会骑马的太监厨子。然后又自作主张,选了个会针线的小太监。 嗯,也挺能打。 再点上几个侍卫,和几个扛着大包小包药材的年轻道长们,一行人拱手道别,便风驰电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美娘却忽地想起一事,匆匆忙忙赶回小院,冲进灶房取出一物,拿荷包装好,送到焦侍卫手上。 “焦大叔,麻烦你把这个给他们送去,快!” 焦侍卫莫名其妙,这啥呀? 可美娘没时间解释了,“能保平安的。给小飞哥哥,他懂的!” 好吧。 只当是个美好的祝愿吧,省得小姑娘不安心。焦侍卫打马飞奔,赶到渡口,追上他们。 郑飞扬解开看了一眼,便啊呀一声,“亏得美娘meimei想着了,我都差点忘了!” 焦侍卫只当是他们家乡风俗,眼看船已经来了,便不再多话。只说一声保重,看他们上船,便折返回去。 这一路,风餐露宿,不必多提。 虽已春暖花开,但春雨绵绵,道路泥泞,又没有上官令这位半仙指路。平安只能带着大家尽量走官道,没官道的时候走山路。 此时,郑家那匹老马,果然显出本事。 好几回转到山里头迷了路,全亏这老马带路,又把他们带上正路。 越到边关地广人稀,不辨方向的地方,这老马就越熟。根本不用人指路,就闷头往前跑。好几回还挺兴奋的踏着蹄子,仰望北方,咴律律长嘶。 有经验的侍卫便说,这马儿应是上过战场的。闻着草原上的牛羊sao味,便热血沸腾,想干仗了。 郑飞扬很高兴,“那岂不是说,我们离边关近了?” 确实是近了。 此时离他们上路已近两月,时入四月,北方的桃花都开了大片。 所以岂止是马,侍卫们也热血沸腾,连平安和道士们都嗷嗷叫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冲!” 于是一群青年加半大少年,就这么风驰电掣的奔向边关。 日暮时分,便见着一座玉白色的巨大城池,雄伟的屹立在苍茫夕阳下。 天边晚霞,给它镀上一层金红色的边,在土黄色的天地间,更显瑰丽尊贵。 所有第一次见到的人,都震撼的张大了嘴巴。 这里, 就是大燕王朝,北方最出名的玉城了。 听说这里不出产石头,只出产玉,所以修建城池,都是用的玉石。 原来竟是真的! 还来不及上前摸一把城墙,看看到底是不是玉石,郑飞扬就眼尖的注意到,城内有一队官兵跑着出来了。 平安连忙掸了掸衣袍上的土,拿出王府掌刑太监的派头,上前施礼,“这位大人,请问你们是要去哪里?可知我家汉王殿下,如今正在何处?” 一队官兵,顿时神情变了。 而队伍当中,有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官员诧异问,“你是汉王府的人?” 平安再打量他两眼,忽地觉得挺眼熟,“敢问礼部尚书王老大人,是大人的什么人?” “正是我家大父。” 那他就是被皇上派到西北来锻炼的玉城知州,王瀚王老尚书的侄子,王肃了。 早背下京城谱系的平安,赶紧下马见礼,“奴婢是汉王府掌刑太监,殿下随身伺候之人。听说我家殿下染病,家里不放心,打发咱们来瞧他。大人这,这是要去哪儿?” 队伍里,还扛着棺材呢,还是在边关极为难得的一副楠木棺材。 也不知是从哪个富贵人家求来,看那成色,至少备了十几年了,漆都上过七八道了。 王肃真不知该怎么说,脸上发苦。 平安却是最伶俐不过,当即察颜观色,觉出不对头了。 随即,头皮发麻,头发丝儿都快根根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