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酒谈（上）
随着天空夜色的加深，城市中的喧嚣却没有缓和停滞的意思，伴随着吵闹的引擎声，街上时不时有几辆摩托车路过，驾驶着摩托的，年纪都不大于20岁，正值花样年华，在深黑色的安全头盔下，他们原本的黑发也被染成五颜六色，疾驰在城据街道，嘴里时不时发出的口哨声，似乎是在向周边人宣告，在首尔这座不夜城的夜晚，他们才是主宰。 引擎的轰隆声透过玻璃，传入了耳帘之中，酒杯的边角还触碰到嘴唇，就直接被金浩敏放在了木桌上，他忍受不了这种吵闹声，便用手捂住双耳，几辆摩托车从面前疾驰而过，引擎声从刚开始激烈的鸣响声，变得愈来愈小，直至最后消失。 可能他们已经远离了！金浩敏这时才将捂在双耳上的手拿下。 “很吵对吧？”从吧台里出走出了一个身着深蓝色连衣裙的女子，年纪大概不超过三十岁，在容貌方面算得上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人，但应该出于成熟女性对外表的过分重视，她的脸上摸着浓厚的粉底，嘴角周围也涂着鲜艳的口红。 “嗯！”伴随着金浩敏从鼻尖发出的一声轻哼，抓起酒杯，将头昂起后，杯中辛辣的低度威士忌也被他灌入了喉中。 “实在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夜深之时，如同疯子般驾驶着摩托车在街道上疾驰，这样很好玩吗？” “你刚才也说了他们是年轻人啊！”她打断了金浩敏的话，身体转向吧台的后方。 “现在的年轻人一直都很喜欢着那种机动车竞速的热血电影，把那些形象怪异的机车手当成偶像崇拜！”吧台的后方有个橱柜，里面放着不同牌子的酒饮，伴随着玻璃碰撞时的清脆声，她的双手也在其中寻找着什么。 “那是在rb吧？这里可是南朝鲜，年轻人不都渴望舞台上的光鲜亮丽吗？”金浩敏手抓着空酒杯，在桌面上画着圈，一想到自己那个从小就崇尚站在舞台上表演的jiejie，心里便尽是无奈。 “深夜中的飙车党可不仅是一个国家的产物，每个国家都会有，只不过比例得到了缩小而已！”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经历了一番摸索，她从橱柜里拿出了跟他刚才喝的种类相同的威士忌。 “谢谢老板娘！但我可没有喝第二杯的打算！”酒瓶还未碰到杯口，就被他轻轻推开。 “免费的也不行？”她歪着头，神情中透露着疑惑。 他没有说话，轻摇着的头，已经足够表示着回答。 “那你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来酒吧不多饮入点酒。”她轻摇着头，然后将酒收了起来。 “在波士顿留学的时候，除了会遭受到种族主义者的歧视，还有不负责任的教授在论文上的刁难！”紧握着杯子的手，在他语言的描述下，力度也随之加大，映入脑中回想的也是在留学期间不愉快的回忆，那些自以为优良的白种人，高昂的抬起了头，眼神中尽是高傲，即使心中怒火燃起，但话语里却依旧平静。 “压力也就随之产生，所以我经常去那种安静的小酒吧，来一杯低度数的威士忌，在古典摇滚乐中，舒缓精神上的压力。” “你年纪轻轻，既然还是个有故事的海归派，真的是厉害！”老板娘的双肘搭在吧台的桌面，头撑在了上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海归派就跟组合爱豆的性质差不多，光鲜亮丽的背后，尽是无奈心酸的故事！”仅仅一杯酒，似乎不能缓解他喉咙的干渴，在手上玩弄着的杯子被他轻举起来。 “不好意思，老板娘，我能来一杯冰咖啡吗？” “你是客人，你说的算！”从他手上接过了杯子，为了消除其中的酒精味，她打开了水池的龙头，冲洗着杯子。 伴随着水流的声音，门口处也传来清脆响亮的铃铛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此刻轻推门而入。 “欢迎光。”机械式地问候话语在第三个字就止住了，男子从昏暗的门口走到了吧台，在吧台的白炽灯下，在看清这个男子的容颜后，她霎那间瞪大了双眼。 “好久不见了，老板娘！”他轻低着身子，在礼貌地回应后，将身上黑色的风衣脱下，吧台的旁边放着一个简易的衣架，他将风衣轻挂在上面。 “哎呀！好久不见了！快坐快坐！” “突然过来打扰，真不好意思！”循着她的指引，男子坐在了金浩敏的旁边。 似乎两个人是老交情，金浩敏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如是想到。 “哪里哪里，今晚这里的客人也就你和这个小弟弟！” “咳咳！”当她说到“小弟弟”的时候，金浩敏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故作严肃姿态，补充道 “我可不是什么小弟弟！” “哦，你好！”经她提醒，那个男子似乎才注意到坐在旁边的金浩敏，男子的身子转向他，在脸上笑容的印衬下，他朝金浩敏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好。”金浩敏抓住了他的手，机械式地上下摇晃，在这时，他才看到了男子完整的那张脸，年纪应该才三十出头，脸型偏瘦，棱骨分明的边角周围留着艺术般的络腮胡子，些许的英气从眉宇之间流露，从皮肤上，几乎看不出岁月摧残的痕迹，深邃的眼神如同在向人描述着他的往昔。 “还是老样子？vodka加冰？” “嗯，麻烦你了！”他松开后的手，轻搭在桌台上，轻点着头表示肯定。 “那你们两个成功人士先闲聊着吧，我帮你们准备饮品！” “麻烦你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简单一句话异口同声地从两人口中讲出，他们两个也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尽是不可思议。 “也是挺稀奇的事情！”吧台在许久的沉寂后，后来的男子率先打开了话匣，朝金浩敏说道。 “稀奇什么？” “在你这种年纪的青少年，都会选择午夜爱情电影或者在夜店的喧闹中放纵自己，来消磨首尔的夜生活！”这似乎并不是男子自以为是的想象，而是真正的切身体会。 “他可是个忧郁的海归派呢！”老板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从消毒柜中拿出了新杯子，在水池冲洗了一遍后，加入了两个冰块。 “生活就是这样，脑中想要忘记的事情，一直纠缠不休，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压力，我觉得夜店和午夜影院，都不如来这种小酒吧，在安详的布鲁斯古典乐中，心里的压力才能得到舒缓！” “不错！”对于金浩敏的话，男子轻拍着手，表示赞同。 “那么你这个正值花样年华的青少年，到底有什么压力呢？” 听着他的问题，金浩敏的下牙关紧咬着嘴唇，眼神表情当中尽露着纠结，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也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