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定义汉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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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七,南京城万人空巷。 从渡口开始,一路到三山街。南京杀犯人的地方当然不是什么推出午门斩首,更不是什么菜市口。三山街后世已经没有了,从新老地图的对比可以看出,作为街道的三山街,其实就是现在中华路的一段,也就是中华路的建康路路口到教敷巷路口的那一小段。 两个牛车拖拽的囚笼缓缓的朝刑场走去,数不清的百姓沿途用各种烂菜、烂瓜果、臭鸡蛋丢向罪犯。 这是一种惯用的仪式,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当汉jian的下场。这种仪式,对于一个国家的政权稳固,是非常有必要的。 “打死这两个汉jian卖国贼。”汉jian这个词,并非朱由检第一个发明的。 “汉jian”作为一个具有特定含义的专用词,应不迟于元代胡震编纂的周易衍义,指汉朝的jian臣。周易衍义卷六云“李固欲去汉jian而反遭羣小之毒吝也,然志在去jian,于义何咎?葛亮欲殄汉贼而反遭街亭之毒吝也,然志在殄贼,于义何咎?”汉jian与汉贼为对称。 据吴密汉jian考辩“朱燮元卒于崇祯十一年春1638,杨嗣昌殁于崇祯十四年1641,其时明朝日薄西山,已近衰亡,明末对西南地区的战事和经营没有得到巩固。 由此可以看出来,“汉jian”一词自产生于元代,明崇祯十年重新出现后,一直没有流行开来。 当然,现在整个南京城都知道这个词了,而且今天到场的所有百姓,会把这个词推广开。 赵之龙和陈洪范早已经吓得屎尿失禁,要不是囚笼把这二贼的双手和脑袋卡住,只怕早就瘫软在这囚车里了。 牛车很慢,慢悠悠的向刑场走着,这是对犯人的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一步步的,而且还非常缓慢的走向最终的下场。 三山街已经人山人海,在那执行剐刑而搭建的高台上,几个表型大喊手持鬼头刀立在四周,两个瘦弱的刽子手正在精细的磨着各种闪光的道具。 这些小刀已经足足摆满了长长的一桌,其中种类令人叹为观止。除了一把小巧玲珑的斧子之外,再也找不出一个大一些的刀子。与其说这些是杀人的工具,到更像是木匠雕刻花纹的刻刀。 囚车到了台前,两个大汉打开铁链,像拖死狗一样把已经昏厥的赵之龙和陈洪范拖到台子上面的两个大案板上。 “洗去杂物!”刽子手高喊一声,一个汉子上前,三两下就扒去二贼的上半身。 “啪!”一大桶凉井水泼到二人身上,昏死过去的人立刻被冰冷的水n醒了过来。 “灌汤药!”刽子手又是大声唱道,两大碗不知道是什么药的水被人强行灌了下去。 “开刀” 躲在人群里的李香君已经彻底看不下去了,她奔出人群,一大口当场吐在秦淮河里。 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说侯方域投了后金,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的男人已经无路可走了,帮着左梦庚反叛朝廷的事情已经是确凿的证据了。 不过,皇帝似乎没有查左良玉部的事,她李香君门前虽然遭到冷遇,但是尚且安静,并无官府搜查抓捕。 倒是南京城里的勋贵们,家家被查,户户抄家。就连百年兴旺的魏国公、定国公府,都已经被株连九族了。 此次毫州降军事件,让整个江南的勋贵集团几乎倒了一大半。南京城里的勋贵,剩余下来的仅存十几户。 而且直接经行抄家敢于的,并不是刑部,也不是宗室,而是皇帝亲领的吏员班底,那群当初在江北为整顿军务而特招的吏员们,领头的就是陈子龙。 朱由检为什么敢对这些勋贵动手 很简单,因为这些人手上早已经没了兵权了,整个大明军队早已经打垮了,目前掌握在朱由检手上的军队,基本上跟这些人都没有什么牵扯了。 出了南方少数地区还有一些地方部队有牵连外,这些人早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 “众位爱卿们都看看吧,这些都是汉jian们多年来吸取的民脂民膏。” 朝堂上,摆放这十几大箱子各类田产地契,房产和各类产权文书。朱由检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丢进箱子。 “朕当初下旨捐助军饷的时候,总共才捐得二十万两白银。你们可知,他们积累了多少财富?陈子龙,你报个数吧。” “启禀圣上,此次臣一共查获脏赃款折合白银两千七百万两。另有各类字画珠宝不算。”陈子龙办这个事没什么顾虑,他一直是看不惯这些人的,从内心讲,整个士绅阶层,和勋贵是不待见的。士绅们觉得勋贵占便宜的本事太直白,几乎是不费力的白拿,而士绅认为自己多少是靠自己本事得来。 “听听,两千多万啊。朕拿这些银子,可以多养多少兵?之前要是有这么大一笔银子,别说李自成了,只怕都能收复沈阳了吧。” 众臣全都低下了头,谁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只是谁也没想到毫州的事居然变成这样。 “史爱卿,这些脏银就先交给兵部,这一次有功劳的人,朕就不赏赐田产了,全部都发现银吧。所有房产地契,全部变卖之后跟田亩土地一起,分给北方南下的难民吧。” 到手的田地,指望朱由检交出来?那才有鬼了。朱由检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以后军功不再发田地,直接按银子发,免得又形成大的勋贵。 “启奏皇上,这发给难民手中的田亩,田契该如何算?”吕大器走了出来,他代表这士绅,而士绅当然最关注田契的所有权了。 儒家一直崇尚耕读传家嘛! “田契当然是户部所有,难民可以从户部直接租种,每年的租子,按照这些田亩之前租约的一半来计算。” “哄!”大殿里议论声四起,立马有人开始打起了歪主意,这要是自己从户部先租下来,然后再高价租给难民,直接是躺着赚钱啊。 “我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的,户部必须按照难民的户数来租,每户最多二十亩。如果发现有人多租,或者某一户多租,立刻查办。” 按人头来计算,那是扯,大明的户籍,很多是以大户众居的形势来组成的家庭,一个大家族上百口子人在这个时代都是正常的。 只能是按户来计算,只有南下的难民,大多数才是小门小户的。 “启奏皇上,臣请奏,那些连坐的犯人该如何处置?” “朕以为,汉jian者当斩,而故意通敌者方为汉jian。其余重犯,按所犯之罪,处以苦役,交各处矿上即可。至于犯属,可以分离门户,贬为庶民,并按户发放遣散银。” “仁慈的皇上啊!”几个老臣立刻站了出来,跪在大殿里磕头。勋贵们牵扯太多,要说谁家没扯出来一两个亲戚,那是假的。 朱由检这事干得太狠,多少人其实担心的很,正在风头上的时候,可能不会表现出来。一旦过了这阵风,保不齐就有很多人暗地里反抗。 其实从真实情况来讲,勋贵们当中,真正得利最大的,永远是那几房所谓的正房。 二三百年下来,各家不知繁衍了多少后代。又有多少人其实过的不如意。如果朱由检借此一帮子就打死所有人,这招人怨恨的可是海了去。 贬为庶民,就是让这些人可以和原来的家庭脱离关系,一来很多人挂着勋贵家族出身的名头,实际并没有捞太多好处。二来也给了有能力的人一个新的出路。 朝廷终于安定了下来,各部都有事情做了,户部忙着处理田亩,刑部处理案件,兵部得了一大笔钱,成了财神爷,就连钱谦益这个礼部,也忙着开始着手马上要开始的吏员考试。南京城里一片分家立户的忙活,各种大院子都变成了小宅子,南京城里的户籍一下子增加了两倍。不只是拆散的勋贵,还有很多南下的难民。 朱由检忙完勋贵,紧接着就来到了兵部,这里的兵器局的主管们,还都准备着拿赏钱呢。听说要论功行赏,这些人觉得自己怎么地也能扣个几百两银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