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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房子都弥漫着这个味道。 无计可施的纪旬只好等待着第三个夜晚的降临,这期间他像是刻意逃避似的,同景迟单独相处于三楼的主卧。 除了每天早上例行公事般地到楼下大厅享用早餐,有行动能力下楼的玩家越来越少,纪旬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所产生的情绪波动也越来越小。 他感觉自己逐渐适应了这般频繁得面对死亡,纪旬只能等,等到那个时间,等着能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如果这真的是什么神明的试炼,那他也只会是个邪神。 不然为什么偏偏要在人间制造出炼狱来呢。 纪旬同景迟十分默契的不再提任何有关副本,有关这个劳什子神明的试炼的事情,甚至不说任何有关于两人之外的事情。 每天只是走剧本人设的时间线,处理尸体封锁门窗,然后回到主卧缠绵在床榻上,互诉情意。 两人之间没有绝望感可以蔓延的缝隙,既然只能等待时机,那就抛空一切负面的情绪再来等待。 “这是第几天了。”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悄无声息地从窗幔遮挡不严的地方洒到了屋内的地面上。 从纪旬的背后拥抱着他的景迟,用嘴唇在纪旬的颈侧轻轻摸索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仿佛是在舍不得。 “第三天。” 得到了景迟的答案,纪旬点了点头,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接了一个吻,然后便起身开始换衣服:“走吧。” “应该除了我们所有人都死绝了吧。”这是这两天纪旬唯一一次提起这个话题,甚至是用开玩笑的语气。 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景迟,都知道其实纪旬的心理状态并不轻松。 其他玩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随着剧本的流程行动,生病,最后凄惨的死亡。 而相对自由的纪旬却哪怕已经快到了规定时限的最后一天,却仍然没有想明白副本所提供的线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对其他人的愧疚感其实一直在折磨着纪旬,只不过他刻意逃避了这个问题,而景迟显然也是了解他的,这段时间内并没有给他闲下来可以滋养负面情绪生长的空隙。 面对纪旬故作轻松的玩笑,景迟并没有给予相衬的回应,他甚至在听到了纪旬的“走吧”二字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半敞着丝绸质地的睡袍,倚靠在木质雕花的床头,看着纪旬的背影微笑。 纪旬穿了一身比较轻便的衣服,对着镜子随意地抓了两下蓬松的头发,见景迟仍然在不远处慵懒地坐着看自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由地感到奇怪。 他转身朝床地方向走了过去,语气揶揄地与对方插科打诨:“怎么,要我亲自伺候你换衣服不成?” 可景迟不说话,只是笑,眸中流转着纪旬看不懂的情绪。 再怎么迟钝,纪旬也该发现不对劲了,他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快步走到了景迟的身边,一把抓住对方藏在被子里的手。 景迟那只骨节分明很是清秀漂亮的手的手心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溃烂。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的纪旬扣紧对方腕骨的手有些不受控地颤抖。 怎么可能……他和景迟两个人除了第一天的那顿餐食之外,连水都没碰过,为什么景迟还是染上了疫病。 “小旬,你自己去吧。”景迟将手从纪旬那里抽离开来,然后用另外那只完好的手掌捏了捏他的耳垂,像他平时喜欢做的那样。 “这层最东面上锁的书房,戒指是钥匙。”景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但却依然带着笑意:“走吧。” 纪旬凑上前去,吻了吻他的发梢:“放心,我会找到结束副本的办法,你不会有事的。” 景迟听了似乎迟疑了一瞬,然后才点了点头,依然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语。 “等我回来。”纪旬往房门处走了过去,忽然景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叫住了他。 纪旬回过头,景迟的表情像是有些怅然也有些遗憾。 他听到景迟说:“你会忘记我么?” 听到这个问题,纪旬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攥住用力地拧了一下,仿佛很久之前两人就经历过一模一样的对话似的。 纪旬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带出了他的回答:“不会。”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良久,景迟渐渐露出了夙愿得偿般的笑容,声音轻得如同在自言自语:“那就好。” “我等你来找我。” 纪旬拿着那枚刻有鸢尾花家徽的戒指,按照景迟的指示走到了东边尽头的房间前。 书房门把手上有一个凹槽,大概和他手上的戒指是可以完全吻合的。 可纪旬却站在那里犹豫了良久,却迟迟不敢将戒指放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离开前与景迟的那一番对话令他心慌。 他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最终还是会向着与他期待相反的方向发展。 但宅邸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以疫病恶化的速度来看,他应该是可以在景迟死亡前把他救下来的,可纪旬的心里却仍然空落落的。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最终还是没能记起来,纪旬说不上准还是不准的直觉给他带来这种感受。 不过眼下除了打开这扇门,纪旬也没有别的退路可走,况且他必须要尽快带着景迟逃离这个副本,他不能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