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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薄慎言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男人站起身来点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修长的手指抠住档案袋的边角,碰到那根缠绕着的线,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迟疑了半晌,薄慎言还是没忍住,几下撕开封口,将里面的纸张尽数扯了出来。 一个字一个字看,总会看到破绽的。 总能证明他心中的论据的。 能的。 原嘉逸对照着早上薄慎言告诉他到家的时间,下血本做了六个菜,都是薄慎言喜欢吃的东西。 刚端上桌,就听见门口的开锁声。 两个人共用一把钥匙太不方便,只要薄慎言出门,他就没法下楼,否则连屋都进不来。 房东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只给了他一把,告诉他如果想要备用的就只能去配,七块钱一把,也不算贵,楼后的小菜市场东南角就能配钥匙。 反复确认了薄慎言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之后,原嘉逸乐颠颠地去配了一把,估计是锁匠看他长得顺眼,说再多配一把备用的就收他三块,两把钥匙十块钱,还送他一个钥匙扣。 这便宜原嘉逸怎么可能放过,自然是配了两把钥匙,还在那筐不怎么好看的钥匙链里挑了个最大的。 递给薄慎言的时候,完全是靠他那一番天花乱坠的口才,才让他接受了这个两指宽的色彩艳丽的“出入平安”钥匙扣。 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将沾到油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原嘉逸笑着看向门口,等着那人进来。 薄慎言抬腿迈进门,看到原嘉逸站在饭桌边上看他,也笑了起来,张开手臂,“宝宝抱抱。” 对他撒娇时的可爱模样毫无办法,原嘉逸解了围裙,快步朝他走过来,环住薄慎言的腰,摩挲他的后背。 “慎言,你好像不开心。” 原嘉逸心思敏感,对他人低落的情绪很容易就怪罪到自己身上,看薄慎言那笑意中也无法尽数掩盖住的忧虑,他忍不住内心里下意识出现的惶然,轻声问道。 薄慎言哪能不知道他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习惯,急忙拍拍他屁股,低头咬他嘴唇一口。 “当然不开心,一天没见到老婆,烦都烦死了。” “你看你,”原嘉逸红着耳朵掐他,被按在门上亲得站都站不稳,“你又轻薄人。” 抱着他的人置若罔闻,也没再回答,只俯下身子,沉默地啃咬他的嘴唇。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原嘉逸侧头避开薄慎言的亲吻,捧起他的脸正视那双眼睛。 薄慎言愣愣地看着面前眼尾泛着水光的青年。 他趴在办公桌上,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把档案袋里的内容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 也没找到任何指向捐献者是原嘉逸的证据。 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他比谁都希望,捐给奶奶骨髓的人,是原嘉逸。 比原嘉逸本人还迫切。 “……我,没遇到什么事情,就是很想你,”薄慎言闷闷地叹了口气,把眼睛藏在原嘉逸的肩窝轻蹭,“很想,特别想。” “笨蛋,”原嘉逸拉着他的手走到门口的镜子前,让薄慎言站在他身后圈着他,“喏,这样你又可以抱着我,又可以看着我了。” 薄慎言抬起下巴搭在原嘉逸肩头,轻咬他的耳垂笑了一下,“我老婆可真聪明。” 趴下驮着糯米也拱到镜子前面,仰着大脑袋哈哧哈哧地吐着气,湿润的鼻子里陆陆续续喷出水来,溅到了薄慎言黑色的西装裤上。 “喂,趴下,别喷了,”原嘉逸见状又有点慌,急忙挣开薄慎言,俯身握住趴下的嘴巴,将它拖到客厅,“你知不知道那裤子多贵啊,洗一次要很多钱的。” 薄慎言抱起糯米撸了一把,笑着跟在原嘉逸身后走了进来,“老婆,我都赚了那么多钱,你怎么还这么抠门儿啊?” 原嘉逸揪断半块纸巾给趴下擦鼻涕,头也没回地说道,“过日子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我节俭我就很开心,不花钱就更开心,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你,随便乱花钱会开心,吃到我做的……” “吃到……”薄慎言上前蹲在原嘉逸旁边,拿起小梳子给趴下梳毛,任凭糯米蹲在他头顶跃跃欲试地往原嘉逸背上蹿,嘴上讨着便宜,“我老婆,我也会很开心。” “吃饭!”原嘉逸狠狠地瞪了薄慎言一眼,起身去盛饭。 饶是脸皮再薄,在脸皮厚得能当防弹衣的薄慎言面前,也能勉强练就出一身不畏轻浮言论的本领。 这一晚上的薄慎言比哪天都恐怖,甚至令原嘉逸有些承受不住,哭了一次又一次,让他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以后饭桌上绝不能同时出现韭菜和牡蛎。 第二天一早,薄慎言发现小刺猬直到九点都还在闭眼沉睡,不觉有点后悔,忙披着睡袍到厨房去给他煮了粥。 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一直亮了灭,灭了亮,出于无奈,他只能将熬完的粥扣好盖子,放在满是阳光的客厅茶几上,写了张字条粘在碗边,穿好衣服匆匆赶往公司。 最近不知道薄慎容又他妈的在哪里拉来的融资,项目资金上本应该有的缺口,竟然全都被他想办法填上了。 越是这样,薄慎言就越是心凉。